孙院长所在的疗养院就建在南星市城郊风景如画的南带河边。这里没有工业污染和噪音,只有由北而南静静流淌的南带河水,两岸草木丛生,河上渔人唱晚,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人住在这里,真的可以俗念全消,忘记很多凡世忧愁。

天生与何晓雯赶到疗养院时,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了,孙院长刚吃完晚饭,正在护士的陪同下做饭后运动。当看到日思夜想的爱子出现时,孙院长笑了,这才三个月不见,眼前的爱子似乎又成长了,孙院长微笑着向爱子张开双手。

“妈妈...”天生流着泪扑向孙院长怀中:“生儿不孝,这麽久才来看妈妈。”

“傻孩子,妈妈接到了尚云的电话,知道你是因为功课忙才没能来看妈妈,妈妈不怪你。”孙院长笑着摸着天生的头:“这麽大了还哭鼻子,人家女孩子都要笑你了。”诸葛尚云为怕孙院长担心,没把天生的事告诉她,只说天生最近功课太忙。

“孙妈妈好。”何晓雯像小鸟般偎到孙院长身边:“您看上去年轻多了,好美啊。”

何晓雯一句孙妈妈把孙院长逗笑了,孙院长心疼的把何晓雯揽进怀中:“多好的女孩儿啊,生儿,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不然妈妈可不答应。”

天生红着脸道:“生儿知道了。”何晓雯也羞的一头扎进孙院长怀里,撒娇不依道:“妈妈...”

看着眼前一对小儿女,孙院长开心地笑起来:“好了好了,我们真是,都站在外面干甚麽,两个小东西陪妈妈到房间里聊天吧。”

天生与何晓雯陪孙院长聊了一会儿,天生笑道:“晓雯做的甜点最好了,晓雯去为我们做点夜宵吃好不好?”

何晓雯开心地答应了,蹦蹦跳跳去了厨房。上次来时何晓雯就同厨房里的人混熟了,这次是轻车熟路。

见何晓雯已经离开,天生才道:“妈妈,我探听到父亲的消息了,他是一名姓任的职业剑客,可母亲的消息暂时还没有。”考虑到孙院长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天生没有提及夜叉界和母亲的事情。

“姓任的职业剑客...”孙院长关切的问:“生儿,你打听到你的父亲在哪里了吗?”

天生摇摇头道:“生儿不敢太莽撞,毕竟当日我是被遗弃在雪地中,我担心我的父母是遇到了特别的事情才会抛下我,没搞清这件事前我不敢公开寻找父亲。生儿想请妈妈回忆一下当时雪地的情景,有没有甚麽线索?”

“那晚下着很大的雪...”孙院长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晚上:“一个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被丢弃于雪地上,四周像是有凌乱的脚印,还有...还有...”

天生紧张地问道:“还有甚麽?妈妈,请你告诉我...”

“还有,还有一滩滩的鲜血...”孙院长道:“鲜血把白色的雪地染成一片片的猩红色,非常刺眼...”

“鲜血...难道说...”天生的呼吸开始急促,双目中泪光隐隐...”

“生儿不用担心,你的父母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就算地上有血迹也不一定就会怎样。”孙院长忙宽慰天生道:“你的身上既然留有一枚职业剑客的标志,说明你的父母是想留一个将来见面的凭证,这说明他们一定还活在世上。”

“谢谢妈妈...”天生擦了擦泪:“生儿太傻了。”

“谁傻呀?”何晓雯笑嘻嘻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三份热气腾腾的鸡丝细面,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南带河边,微凉的秋风带起河面上层层细浪,几只沙鸥在空中来往盘旋,不时出一两声鸣叫。

何晓雯微闭双目,仰躺在天生怀中,柔柔地道:“天生,将来...你会不会娶我做你的新娘?”

“一定会。”天生笑道:“不过我将来可是要做大剑客的,你可要努力啊,不然我说不定会反悔哦。”

“你敢!”何晓雯一翻身,俏鼻头几乎顶上了天生的下巴:“看我会不会饶你。”

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天生笑道:“所以我现在就当个好老师,帮你也成为女剑客,将来我们就可以相伴青冥,出双入对了。”

“美得你。”何晓雯心里蜜一般甜,昨晚天生为自己输功筑基,使自己的内丹已有小成,又不嫌麻烦地传给自己“内视”之法以及如何运用意识深入内丹分子激真火的方法,自己虽然因为目前功力不足还不敢尝试,却知道心上人已经替自己打开了一条通往成功道路的捷径,自己现在对他真是又爱又感激,如果不是自己还没到结婚的法定年龄,真恨不得现在就嫁给他才好。

“也许爸妈当年也是如此恩爱吧...”天生望望怀中的何晓雯,有些痴痴地想。

“天生...天生你怎麽了?”忽然见到心上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呆直,何晓雯担心起来。

“没甚麽。”天生从沉思中醒来:“我想到一些事。”

何晓雯忽然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道:“天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从你突然失去消息,到突然出现,还有...为甚麽北都大学会突然给你三天的假期来看孙妈妈?还有路上遇到的那些怪人...我总觉得你不像是以前的天生了..”

“晓雯...”天生有些抱歉地道:“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全都告诉你,我只希望你相信我,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与你分享。”

“我信你。”何晓雯听话地道:“我等着那一天。”

三天后,天生与何晓雯告别了孙院长,回到北都市。

前去仓莽山参与“灭蛟行动”的人选已经定下,带队的是牛天星与玉含萼,队员除天生外有两名来自毕业班的学生,一个是天生的老朋友何昊,另一个叫梅玲,是名身材修长的美丽女生。他们两个大概都修到了“质化阶”,勉强可以飞升,算是除去天生与两位老师外的此行主力。

包括天生在内的八名正式班学生则是真正的“杂牌军”,除了三名来自正式女班的学生外,正式男班竟是由天生,张大牛,和北都三钢组成。这是军方插手的结果,为了降低这次“灭蛟行动”的成功率,军方不但指定了由牛天星与玉含萼这两个对头冤家带队,更有意在行动组中安插了军方子弟北都三钢和正式班成绩最差的张大牛,如果不是林佩起和6永业力争,不用说是成绩优秀的何昊与梅玲,就连孙天生这名目前还在正式班的“焦点人物”也休想参与这次行动。

每名学生除去自备或学校配备的各类长剑外,还分到了一个类似指南针样的东西,这是用来探查恶蛟所在位置的法器,恶蛟在没出土前通常是以“卵”的形式藏在地下,且每日都在不停的运动中,如果没有这类法宝,就算是职业剑客也难以确定其所在位置。

在当今这个时代,为了防止非职业剑客凭仗法宝胡作非为,也为了防止修炼者过于依赖法宝不思进取,不是职业剑客的人是没有资格拥有和使用法宝的,这次情况特殊,行动组的学生在校方力争下才被允许使用法宝,但也仅此而已。

按林佩起的计算,此时离恶蛟出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是职业剑客群起出动,最佳的出动时机是在恶蛟出土前的十天内,那时恶蛟的反应最为迟钝,在地下的移动度也会大大减慢,只要有十位以上的职业剑客在空中来回查访,就可判断出恶蛟最终的出土地点,到时只要先设下埋伏,就可以将其一举消灭。

而主要由学生组成的行动组中却只有两名职业剑客,要想在十天内找到并监视恶蛟毫无可能,为今之计只有提前出,进入仓莽山区后便分组分片探查恶蛟所在,这就要求行动组的成员一旦进入仓莽山区就要完全采用步行方式,仓莽山区方圆万里,深山大泽中不知有多少毒虫恶兽,邪祟妖物,行动组面临的困难可想而知。

为此国家剑学会也做了万全打算,几十名职业剑客就在仓莽山区外围待命,一旦行动组失手即可在第一时间赶去阻挡洪水和救援学生。隶属军方的剑客也已调往仓莽山外围,不过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监视国家剑学会的人有没有暗中帮助学生,同时也准备在行动组失手时阻挡洪水出山。军方的目的主要是打击国家剑学会,并不想看到半个国家被洪水淹没。

一切准备就绪后,林佩起亲自参加了行动组出前的誓师大会,再三强调进入山区后绝对不可飞行,一旦失手立即由具备飞行能力的组员带其他尚不具备升空能力的组员飞离山区,比起与军方的赌约,林佩起更重视这些孩子的生命安全。

休息一日后,行动组坐上了剑学会准备的“飞行法器”,向仓莽山区进,不过半天的时间,已飞临山区外围,组员们在两位老师的带领下,步行进入山区。

仓莽山区位于c国西南,横跨两省地面,占地数千里方圆,是全国三大自然保护区之一,这里生活着很多土著,有些甚至还停留在原始社会的水平。山区其实是由许多大大小小的山脉组成,其中有五道东西走向的主要山脉,被称为“仓莽五脊”,其余的小山脉都攀附其上,彼此纵横交错,形成了无数条山路,如果从空中望下去,仓莽山区就像是一个很大的棋盘,因此又被称为“棋盘山”,“八卦山”。山区内多是深谷幽潭,怒流奔泉,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毒蛇猛兽处处可见,绝对不是渡假胜地,而是要人老命的场所。

比起天生去过的神工架,仓莽山区大了不止十倍,行动组走了半天时间,才越过仓莽山区外围,进入了山区内部,远远望去,只见仓莽山上空水气蒸腾,黑云密布。牛天星与玉含萼招呼队员们停下,让像张大牛这样还不能辟谷的学生吃喝休息,同时开始讨论分组事宜。

由于仓莽山区是由五道主要山脉组成,五道山脉把仓莽山区分成了四个部分。为了全面探查仓莽山区,确定恶蛟所在,玉含萼与牛天星经过一番相互抬杠,彼此攻讦,决定把行动组分成四队,每队负责探查一部分山区,任何一队现恶蛟踪迹,立即使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通知其他队的成员汇合,而后再进行下一步的“灭蛟”计划。

玉含萼与牛天星两位老师,以及何昊与梅玲自然是担当队长的不二人选,组员则可在自愿的基础上加入四位队长的小队,不愿选择的将被指定或加入人数不够的组。

在三钢兄弟的力争下,李钢加入了玉含萼的小队,王钢和赵钢则别有用心地紧跟长身美女梅玲,而天生则加入了何昊的小队,张大牛一向唯天生是从,也跟着加入。

分组完毕,四队人相互挥手告别,各自踏上征程,何昊看了王钢和赵钢两个家伙,对梅玲道:“小玲,你多加小心。”梅铃脸一红,道:“你也要小心,我等你回来。”天生肚里暗笑:“原来何昊喜欢这个叫梅玲的女孩。”何昊目送梅玲消失在远方,转身见到天生一脸诡异的笑容,徉怒道:“你这家伙鬼笑甚麽?要我揭穿你的老底吗?”天生忙说不敢。

仓莽山区方圆一万余里,东西长五百余里,南北宽也有三百里左右,五条东西走向的主要山脉把整个山区划分成四大部分,每部分宽约百里,天生等三人要搜寻的区域算起来也有近三千平方里,眼下距离出蛟还有三十六天,每天必须查遍百里方圆,不能放过任何一处山谷潭涧才行,又因为怕惊动恶蛟,只能步行不可飞行,任务真是不轻。

随着渐渐深入山区,空中的积云越来越厚,三人简直像是在夜路中前进,搜索的困难越来越大。最讨厌的是山中时不时就会下起一阵暴雨,放眼看去,眼前全是蒙蒙水雾,三人虽然穿有剑学会为此次行动特意准备的防雨服,仍然感到潮气侵体。因为林佩起早有交待,为防被恶蛟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便运功,三人不敢功驱散潮气,时间一长,只觉身上又腻又痒,说不出的难受。

天生心里一动,试着把“娲皇神甲”附于防雨服上,果然感到潮气尽去,遍体舒适。他正在感慨“伏羲三宝”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还没掌握到真正用途就有如此神妙,忽听张大牛叫道:“不行了不行了,又潮又湿又累,肚子又饿,我说何队长,孙老大,求求你们了,我们找个山洞歇一晚,明天再行动成不成?现在都晚上八点了哎。”说着高高抬起腕上的手表。

何昊估算了一下,今天的搜寻任务已基本完成,于是看看天生,道:“天生,你的意见呢?”

天生点头道:“确实晚了,我们可以辟谷,大牛可真饿坏了,我看就找个山洞住一晚吧。”

张大牛开心地一蹦三尺高,叫道:“好好,我去找。”说完拔腿便向前方跑去,一扫先前疲惫慵懒之态,竟是身轻如燕,步若流星。

天生与何昊对望一眼,摇了摇头,都感到军方这一手实在高明,在行动组中布下这几个成绩平平,修为层次较低的学生确是可以大拖全组后腿。何昊最担心的则是梅玲,她那一队中的王钢和赵钢都是正式班里垫底儿的角色,算起来以她那队实力最弱,要是真遇上突然变故,也不知能不能应付。

天生知道他在想些甚麽,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吧,只不过是搜寻行动,一般的毒虫野兽不能把她怎麽样。”何昊感激地笑笑,点了点头。

张大牛寻找山洞的本领倒不是盖的,不到十分钟,已经被他找到一个高悬在山梁上的中型山洞,洞内的面积竟有近百平方米,难得的是地处高处,既背风又干燥,且没有野兽和蛇虫等物留下的痕迹。

张大牛此刻像是忘记了疲劳,又跑到山体内凹处找到一些没被雨水打湿的树,不多时便抱回一大堆树枝在洞内生起火来,弄得洞内暖意融融,天生与何昊对他大加赞赏,同时体悟到“凡存在既为合理”这句至理名言,感觉到张大牛的价值所在。

何昊打开身上携带的“全球卫星定位联络器”,向玉含萼和牛天星报告了一天来的搜索情框和此刻所在的位置,而后还不忘同梅玲通了次话,确定玉人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张大牛“嘿嘿”笑道:“你们不饿,我可饿了,做饭,做饭。”边说边从背后摸出一只小号的钢筋锅来...

天生与何昊都看呆了眼,不明白他从何处弄出了这口锅。张大牛倒没忘解释:“折叠式钢筋锅,居家旅行,出外行走必备,我说两位,没见过吧?”

何昊从怀中取出一管液态食物道:“我和天生都不用吃饭,你要是饿了就吃这个吧,用不着锅。”

“谁会吃你这种东西。”张大牛撇了撇嘴道:“跑了一天,当然要吃点热食,这种牙膏类的东西我见了就倒胃口。”说着端起锅走向洞外,不多时就接了半锅雨水回来,笑道:“纯天然无污染雨水,两位,等着喝香喷喷的粥吧。”说完把半锅雨水架在火堆上煮了起来。

等雨水煮开,张大牛又从腰中摸出一条像是腰带的狭长布袋,解开布袋口,里面竟是白生生的大米粒,跟着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食盒,里面却是一些炒熟的瘦肉丝。张大牛笑着在锅中放了一些米和瘦肉丝,道:“别急别急,你们很快就要见到我大牛特制,独一无二的瘦肉香粥了。”

不多时锅中透出米肉的香气来,张大牛又变魔术般从怀中摸出两个皮蛋,双掌一挤皮蛋便碎成粉末纷纷落入锅中,与米肉混合在一起,立即传出诱人的香味。

“皮蛋瘦肉粥,你们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吃到这种美味吧。”张大牛从怀中掏出一个大勺,舀起一口粥喝下,砸嘴嗒舌地道:“美啊,香啊,来尝尝。”说着把勺子递给天生。

天生虽然无需饮食,但也被眼前美味引得食指大动,于是吃了几口,又把勺子递给何昊,何昊吃了后也夸奖张大牛手艺不错,三个人嘻嘻哈哈你一口我一口,没多久就把一锅皮蛋瘦肉粥吃了个锅底朝天。

刚吃完粥,忽然见洞外连闪过几道电光,跟着响起一连串的霹雳雷声,大雨跟着倾盆而下。雨水先是大如黄豆,渐渐的变成了冰雹大小,又过了一会儿,已经分不清雨滴,三人在洞内向外面看去,只见一道道雨柱从天而落,仿佛天河倒泻一样,已经分不清天空地面,眼前尽是茫茫大水。

恶蛟还没出土,仓莽山区的泉眼数量就已经过一万,这些天来整个山区都是水势渐涨,有很多地势较低的地方已经成了深潭,哪还经得起这样一阵暴雨,没过多久,只见

山下面的水已涨到了山腰,处处清流浊浪,黄浆奔腾。对面山梁上更是多出了十几道银练,遥山匿影,远泊云低,附近的山林树木像是被烟笼雾约。倒是洞口下方被雨水冲刷的地明石亮,壁润苔青,别有一种山林野趣。

天生道:“不好,要是雨这样下一夜,明天我们还怎麽搜寻恶蛟?”天生的担心很有道理,要是大雨不停,明天山道就要变成河道,三人不可以飞行,就算运功在水面行走也很可能被恶蛟觉,难道明天要靠游水前进?

张大牛倒是乐得轻松,舒服地在一块大石上躺了下来,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急有甚麽用?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我可累坏了,你们不睡我先睡了。”说完闭上了双眼,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天生与何昊一想也是,眼下急也没用,两人干脆也学张大牛,先美美睡上一觉再说。

第二天一早,天生与何昊早早睁开双眼,走到洞口向外面看去,同时叫一声:“这次麻烦大了。”

大雨早已停了下来,不过外面的天空还是积着厚厚的雨云,随时可能再来一场昨晚那样的大雨,最糟糕的是,积水竟然几乎拥到了洞口,看来足足有几十丈深。

天生苦笑道:“看来要考虑做只木船才行了。”何昊拿出联络器与牛玉两位老师取得了联系,得知玉含萼那一队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目前正在用树木做筏,准备用木筏前进。何昊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到山梁上面看看,如果能遇到较粗的大树,可以掏空了做成木船,比木筏要好的多。”

两人叫醒了沉睡中的张大牛,分头向山梁上方走去,总算运气还不错,竟被天生找到了一颗五六个人合抱的大树,三人取出各自佩带的长剑,在不运功的情况下忙了整整半天时间,才把大树砍倒,挖空做成了一只可容纳四五个人的木船。

三人乘上木船,一路用树枝划动着,向前方开进。

三个人分工合作,天生与张大牛划动木船,何昊则拿着那个像是指南针一样的东西负责搜寻恶蛟的踪迹,为了不错过每一寸地方,在水面搜索后木船还要时不时靠上山梁,连高处也不放过。

掌握了划船的技巧后,三人现这样搜索起来反倒省了很多力气,效率也提高了不少。心情一好,三个人开始有说有笑起来,不知不觉已前进了四五十里。眼看前面的水面渐宽,两边山梁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道银练悬空,山瀑击打在水面上响起阵阵轰鸣声,倒颇有节奏感,天生笑道:“没想到我们会在大山里划船,倒是挺有趣的。”

张大牛道:“真是想不到呢,天生你看,这里怎麽也会有海潮出现?”

天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水面上果然泛起了一道白线,白线由短变长,迅地向这边奔来,隐隐可以看到白线后面有无数颗圆形的东西载浮载沉,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不由奇怪地道:“这是甚麽?”

何昊站在船头看得较远,仔细看了一阵,大叫道:“不好,快靠岸。”

这时候天生与张大牛也看清楚了,原来那些圆圆拖着长尾的竟然是一条条长达几丈几十丈不等,粗如水桶或水缸的巨型水蟒,数量足足有几千条,正一个个张着血红的大口,排列成队向这边快游过来,那条白线就是这几千条水蟒快游动时带起的浪花。

张大牛脸都吓白了,叫道:“我的娘哎,怎麽有这麽多的长虫啊?”惊怕之下,拼了老命向岸边猛划。

可是这里的水面足有近十里宽,要划到山梁边不是一两分钟就可以做到的事,水蟒游动的度极快,张大牛还没划几下,水蟒已接近了小船,最前面的水蟒离三人已不过一二十米。

天生大叫道:“别慌,这些水蟒一定是感觉到恶蛟就要出土,才在慌忙下出逃,它们不一定会主动攻击我们,大牛,我们先稳住小船!”夜叉界那段危机四伏的日子确实锻炼了天生,使他具备了临危不乱的品质。

张大牛都快要哭出来了:“天生老大,这样行不行啊,我还年轻,连婚都还没结过呢,我可不想喂大蟒,变成蟒粪啊!”天生见他在此情况下竟还不忘开玩笑,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好道:“你听我的没错,大家都不会有事。”

何昊迅分析了当前形势,点头道:“听天生的,稳住船,不要理这些水蟒。”

果然与天生分析的一样,这些水蟒确实是因为畏惧即将破土而出的恶蛟,才借着这次大雨从各自幽居的深潭恶沼中涌出,准备向山外逃命,根本没有心情招惹天生等人。只见一条条水蟒从船边快游过,看也不看船上的三人一眼,就当天生等不存在一样。

张大牛见水蟒果然没有攻击的意思,不由放下心来,冲天生伸了伸大拇指道:“老大有你的,连大蟒想甚麽你也能知道,了不起啊,哈哈。”得意之下,竟然还站起身,在船上开心地扭动了几下身子。

“扑通!”随着张大牛夸张的扭动,一条香喷喷的卤猪腿从他的怀中落下,掉入水中,水面上立刻漂起了一层油花。

天生和何昊同时呆住,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张大牛。

“呃--只是条猪腿而已,我也不想的...”张大牛吐了吐舌头:“大蟒乖乖不吃熟食的,对不对?”

离猪腿最近的几条大蟒立即用行动证实了它们不挑食的良好品质,飞向猪腿游去...

动作最快的那条大蟒一口将猪腿吞下嘴里,没吃到猪腿的大蟒立即一阵怒鸣,忽然有一条从水面跃起,向张大牛扑来。

蓝光一闪,蟒头离体飞起。

天生一挥蓝电含锋掣,又将后面跟着跃来的大蟒一一斩杀,大声叫道:“快,向前面冲!”他知道像这类团体行动的动物最为同仇敌忾,现在杀了几条水蟒,必然会招来围攻,而这时候左右两面全是水蟒,前方是唯一的生路。

水面上的大蟒数量虽然众多,但因为身体巨大,彼此互相阻碍,真正能攻击到小船的水蟒数量有限,何昊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在船头开路,天生则护住左右两边,张大牛自己知道犯了大错,也使出了全力划动小船。

好在天生与何昊手中的剑都非凡品,即使不运用功力,单凭宝剑本身的锋利程度也可轻易切开水蟒坚韧的皮肤,一些胆量稍小一点的水蟒见到天生与何昊的剑光就不太敢冲上前了,偶而有几条不要命的冲上来,也被天生与何昊轻易斩杀。小船像箭一样,转眼就冲过了第一批水蟒。

那些水蟒见到同伴接二连三被光华斩杀,心里畏惧,倒也不敢过份追赶,三人渐渐将蟒群抛离。

张大牛叫道:“呜啊,脱险了,万岁!这些大家伙看着挺吓人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哈哈。呃--前面是怎麽回事?”

只见前方水面上有百十条鳞甲呈金黄色的水蟒头尾相连,在水上围成了一个极大的圆圈,正挡住了小船前进的道路。这些水蟒像是很有组织,看也不看船上的三人一眼,只是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围它们的圈子。

天生道:“不管它们,冲过去!”

何昊毕竟年龄大了几岁,为人谨慎,忙道:“慢着,这些水蟒比刚才见到的大了好几倍,鳞甲的颜色也不同,可能会比较厉害些,看它们的样子像是在举行一个仪式,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它们。反正后面的水蟒也不再追上来,我们还是先看清楚再说。”

天生与张大牛均觉何昊说的有理,于是停下了小船,观察起那些水蟒的一举一动。

“奇怪...”天生皱眉道:“这些水蟒围成一圈是想干吗?难道这是它们的日常活动?”

“当然不是了。”张大牛连连摇头:“这次天生老大可猜错了,我看它们像是在等甚麽东西,我靠,该不是在等...”

“难道它们在等恶蛟出现?”天生与何昊都是面色一变,想想又不对,现在离林佩起推算的恶蛟出土日还差三十五天,再说这些水蟒见到恶蛟逃命还恐不及,又怎麽会排开阵势隆重欢迎呢?”

一块块黑泥类的东西忽然从水底翻涌上来,在水面上慢慢散开。

三人互看一眼,都有种不安的感觉。

那些在水面上的金甲水蟒见到翻涌而上的黑泥,立刻齐声欢鸣,立即有十几条巨蟒从队伍中分出,向水下潜去,随着它们潜入水底,翻涌上来的黑泥越来越多,水面变得混沌一片。

“我怎麽越看越觉得它们的老大要出现了?”张大牛冲何昊翻着白眼道:“何老大,我们如果再不走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张大牛的话音还没落,只见水面连着冒上无数黑泥,然后水面就像是一锅煮沸的汤水,‘骨嘟嘟’滚动起来。

“不好!”何昊面色大变:“天生大牛,我们快靠上山梁!”

就在何昊话的同时,水面上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水浪足足冲起数十米高,金鳞水蟒围成的圆圈中心赫然冒出一条遍体蓝鳞,肋生三双肉翅,头顶一个鲜红肉冠的巨型水蟒来。

张大牛见那条水蟒比水缸还粗上数倍,缸口大小的脑袋上张着一双水桶般大小的眼睛,转动间红光四射,不由被吓得魂飞天外,叫道:“我的娘哎,怪物啊!”忙拼了老命把船往山梁上划去。

这怪物名为“飞天冠蛇”,喜血食,人畜遇之立毙,本质其实是蛇非蟒,但因身躯巨大,看上去好像是巨蟒一样,平时藏于地底深处凝炼内丹,不到内丹练成不肯出土,这条冠蛇在地底修了几百年,内丹还未大成,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恶蛟就要出土,无数同类恳求它为蛇蟒一族出头,它还不肯出来。

“飞天冠蛇”一出水面就现了天生等人,它在地底几百年没尝过血食的滋味,现在见到三个活生生的人类当然不肯放过,当即欢鸣一声,展翅向小船扑来。

“何昊,你带大牛快靠岸!”天生大喝一声,不等何昊回答,双足一点船面,身体已经飞向空中,蓝电含锋掣直取冠蛇颈部。

“天生!”何昊要拦天生已经不及,只好与张大牛一起把船拼命划向山梁边。

天生的身体已经成功换质,身体的密度接近空气,这一下只是平常的跳跃,并没调运真气,却仍然轻易的飞入空中,身体矫捷如燕。

飞天冠蛇性已通灵,见天生手中的蓝色短剑寒光夺目,知道不是普通武器,它的鳞甲虽然坚硬,也不敢硬接,忙大头略偏,避过了天生一击,同时长尾反卷,向天生扫去。它的长尾上遍生着许多蓝汪汪的勾刺,如果天生被它扫中,非当场粉身碎骨不可。

为怕惊动恶蛟被它逃入地心深处,天生不敢妄动真力,拿定了主意要凭着自身小巧灵活的特点与冠蛇缠斗,为何昊和张大牛争取时间,于是双足在蛇尾无刺处轻轻一点,身体又拔高了数丈,一剑向冠蛇的头盖骨刺去。

冠蛇双翅一展,再次避过天生的攻击,长尾一振,几十根蓝色勾刺离尾飞起,向天生攻去。

天生长啸一声,手中蓝芒连连挥动,将几十根蓝刺纷纷斩断,一人一蛇缠斗在一起。

在何昊与张大牛奋力划动下,小船已离山梁渐近。

飞天冠蛇渐渐不耐烦起来,忽然怪鸣一声,张口喷出一团浓黑雾气,黑雾之中,一颗乌光四射拳头大小的圆形物向天生迎面撞来。

“不好!”天生想不到这怪蛇竟然会练成了内丹,他此刻与怪蛇近身缠斗,双方距离太近,怪蛇内丹瞬间就到了面前,天生一咬牙,用手中蓝电含锋掣向怪蛇内丹斩去,准备在剑丹相交的瞬间借力后退。

惊动恶蛟的后果太大,天生面临如此危境,仍然不肯调用体内真气。

“天生小心!”何昊此时刚同张大牛走上山梁,正想返身救援天生,却现天生已在险境,不由情急大叫。

“砰”剑丹相交,天生只觉一阵前所未遇的大力从怪蛇内丹中出,沿剑直入自己体内,自己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黑,跟着便失去了知觉...

何昊与张大牛清楚地看到天生一剑砍中怪蛇内丹,跟着身体便软绵绵的从空中坠落。那怪蛇出土后在水面造成了一个极大的旋涡,天生恰好无巧不巧地跌落在旋涡的中心处,立刻被吸入水中。

“天生...”何昊呆住了,泪水不知不觉流落。

“天生老大...”张大牛“呜”地哭了起来,指着何昊骂道:“你娘的,都是你,非要看清楚再说,害的天生老大连命也没了,何昊,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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