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是莲花生观想而生!”方仲心中自忖,确信莲花生不可能在转眼间,就把自己和她二人移出梵圣宫,来到这当初二人相见的故地。但是眼前的景致太过真实,连地上的小嫩绿草和大树飘落的枯黄落叶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数只粉红的蝴蝶在屋前正在绽放花朵的花丛之中翩翩飞舞。

大树的树荫之中传来数声清脆的鸟叫之声,几缕阳光冲过树荫,投射在屋顶和地上,让画面斑斓一片。

方仲定一下心神,看着立在门扉之后淡然微笑的莲花生道:“幻觉!?”

莲花生摇头道:“不是幻觉,此时此刻,这一方世界之中,就只有你我存在,而这个世界是真的。”

“观想而出的世界,岂能会是真的?”

“如果只是观想一个虚假的世界,当然那是假的,但若我观想的这个世界是真,它就是真的,便如极乐观想一样,即便没有肌肤之亲,却也能把人结合在一起。大至善佛母可以观想至化神,我为什么不可以。”观想修炼到极深处,化无为有,化腐朽为神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莲花生缓缓转身,这屋内分内外两间,外间客堂方仲早已见过,当初风堂主便是在这里接见的自己,而内堂却从未进去过,只见莲花生轻轻一挥手,遮住内外两间的门帘已飘然揭开。

方仲看着她走入内间,然后向着自己招了招手,方仲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向门帘内一看,见里面只有一张木做的雕花床铺,并未上油漆,但是花纹朴素,仔细辨认,可以看清雕刻着鸳鸯戏水图,荷叶舒展,水波荡漾,两只鸳鸯正交颈在一起,意似缠绵。这一看便知是东土画风,雪域之中岂有这样的意境。床上铺着整齐的被褥,两只木枕摆放在一侧。在床头的木柜之上,摆放着一只石制花瓶,插着一朵洁白的雪莲花。

除此之外,便只有靠窗的梳妆台了,木梳、发钗、数根红黄色的头绳,还有数串手镯和各种宝石串起来的佛珠。

这根本不是风堂主的居室,更像是莲花生自己的闺房。

方仲面露狐疑之色,不等他开口,莲花生说道:“风爷爷的住所当然不是这样的,我已重新整理过了,以后我便住在这里。”

方仲心道果然如此,说道:“我想风前辈也不可能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所以这里还是假的,那么你让我到这里来,又有什么话要说呢?”

莲花生道:“我想说的话很多,也不在乎这一时片刻,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句话,你觉得现在的我,更像谁多一些?”她说这个话时,双目含情,面色微红,完全是一介小家碧女似的女子模样,那明眸皓齿,粉面含春,便是心有戚戚的怀春少女。

方仲看得心中一震,现在的莲花生到底像谁,连方仲自己都无法判断,从穿着来看,像极了央宗,但痴情样子,又如仙儿,总不能说她就是莲花生或姜雪莲吧。方仲强自镇定道:“像……像仙儿多一些,不,不,更像央宗……”

莲花生噗嗤一笑道:“其实我谁都像,不管是央宗或者仙儿,都是我自己,她们所想的,便是我所想的,所以我该叫你一声方大哥呢,还是夫君。”她那一笑,真是百魅顿时。

方仲目光闪烁道:“既然都是你,我又岂在乎叫做什么。”他不敢盯着莲花生看,反而低下头来。为何如此心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莲花生的声音忽而在耳边轻述道:“不管是央宗还是仙儿,她们都有一个愿望,你知道么?可惜这个愿望她们永远都无法实现了,不过我还在,这份遗憾完全可以让我来替她们完成。”就在方仲低着头时,莲花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旁边,素手环抱,轻轻搂住了方仲的身躯。

方仲惊得额头汗出,气息都变得粗了起来,想不到莲花生这样一个统领雪域的未来佛,竟然会用观想法把自己引到这里来,就是来述说儿女情长的,他伸手想推,可是双手一触及莲花生的肩头,便再也推不下去,因为莲花生的整个身躯都已紧紧的靠在了身上。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假的,方仲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可是当身躯靠过来的一霎那,方仲却清晰感到了一具火热的身躯就在眼前。

方仲推又推不得,只得向后退了数步,可是莲花生的身躯柔若无骨,依旧紧紧靠在身上,方仲惊慌道:“你是这雪域的未来佛,要让无数人改邪归正,怎么能自坠……”不等方仲说完,莲花生插口道:“你不是说这都是幻觉么,既然是幻觉,就当做南柯一梦,又有什么关系。再者就算这是真的,和雪域、和未来佛也没有相违之处,劝人行善便必须要断绝七情六欲么,改邪归正就需要孤独终生么,这是什么道理?佛法也不是天生便有,当无佛法之时,难道这天下就全是恶人?佛法既然是后来才有的,那便是说在这之前,便有其余法门存在,修成正果的绝不会独独是佛法。法无定法这样的道理,我比谁都了解的深。”

敌地地地方敌恨由阳球方

论佛法,方仲哪里说得过她。二人相拥一起,一如当年初观极乐观想一样,只是二人谁也没有更进一步,就这样怔怔的抱在一起……

敌地地地方敌恨由阳球方斗转星移,这大树之下的木屋便也经历着白天和黑夜,当晨曦升起时,屋门打开,一条身影从门中走出,来到空旷处练剑如飞,而后方的窗栏向上推开,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颜来。

斗转星移,这大树之下的木屋便也经历着白天和黑夜,当晨曦升起时,屋门打开,一条身影从门中走出,来到空旷处练剑如飞,而后方的窗栏向上推开,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颜来。

夕阳西下,两条身影立于树下,一起观看着壮丽的晚霞,看云霞变化,领悟缘生缘灭。

玉兔东升,在大树的枝干之上,先是一条娇小的身影独自坐在树上,仰头看着明月,似乎想看见那蟾宫之中有没有也被刀斧伐桂之声引动的芳心。不久之后,又一条身影从下方轻轻跃上,在她身旁坐下,陪着她一起仰观明月。

时间过得飞快,这小小天地之间再没有第三个人,似乎足够让二人缠绵直到天荒地老,但好梦有时尽,日月如梭,三年之后,无论是大树还是木屋,在一片灿烂的霞光之中化为星星点点的光芒逐渐消散。

三年很长,足够让天地巨变,万物重生,一条新的生命诞生。

三年很短,当你一睁眼时,岁月已如弹指一挥间远去。

方仲重新睁开眼来时,这大殿之中已空空荡荡,莲花生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而同时睁开眼帘的,还有姜文冼、离夫人和离金玉。

殿门口,大威德法王的身影躬身道:“诸位可以走了。”

方仲站起身来,向着空空荡荡的法台看了一眼,随后默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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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没有问莲花生对姜文冼和离夫人说了些什么,他只要知道自己经历过的事便足以,而这些事将如同一个深藏不可露的秘密,永埋心底。

“仲儿,你真的不回东土么?”姜文冼有些惊讶的道。

方仲点了点头,说道:“姜伯伯,我不回了,这里地域广大,我也会像巴师叔一样,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静等天劫的来临。”

姜文冼看向身旁的离金玉,说道:“可是金玉……”

离金玉目光坚定的道:“方大哥去何处,我便也去何处,不过我自己知自己的事,大道难期,也不知能够陪在方大哥身边多久,将来的话,我也许会重回天玄宫的,爹娘不用替我担心。”

姜文冼叹气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强求的。”毕竟能够踏入大道的人凤毛麟角,只要有一线机会,其余的事都可以放在一边。

最难过的其实不是姜文冼,反而是司空谅,方仲没说要他继续跟着,且如今离金玉陪在方仲身边,也不方便让他一个大男人再在旁边,司空谅垂头丧气道:“本想跟在方公子身边能够多学道法,如今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方仲道:“该告诉你的,我已全都告知了,谅兄只要好好修习,总也有大道可期的那一天。”

司空谅道:“那可难的很了,不过只要此下浮屠不绝,我大可另寻传入传下去。对了,巴道兄的孩子即将临世,不如把这娃娃给我做徒弟吧。”

一旁站在的巴文吉哈哈笑道:“你连是男是女都不知,便想要收徒弟。”

梅玉茹含笑道:“这个娃儿必定是个男的。”

巴文吉道:“娘子为何这样说呢?”

梅玉茹道:“只因他在我肚子乱动,小手一撑,便是一个手爪印,若是女孩儿,岂会这样调皮。”

司空谅惊讶道:“什么什么,手爪印,是不是像个鹰爪啊。”

梅玉茹点头道:“确实有些像。”

司空谅大喜道:“不消说,这个徒弟我带定了,巴兄放心,方公子传我的本事,我定会一丝不落的传给你这孩儿。”

钱文义和姜文冼等人本来只是以为司空谅开个玩笑,谁知他却当真了,而且巴文吉和梅玉茹来了雪域这么多年也有回去看一看的打算,受姜文冼邀请,决定和大家一起回东土一趟。这样留在的便只有方仲和离金玉。

谁也没有在意何盈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

众人和方仲依依惜别,狰狞兽趾高气扬的立在一旁,当方仲牵着离金玉再次坐在其背上时,一声长啸,在席卷四足的狂风中拔地而起,向着白山黑水飞去。

“咦,何姑娘呢?”

金菊花突然发觉刚才还站在人群之中的何盈竟然也消失不见。

众人急忙向着方仲消失的远方看去,只见一道剑光正紧紧追在狰狞兽所化的黑影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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