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慧礼见慧义说得在理,一时无言以对。

慧义进一步推理道:“难道师傅的辟邪宝剑是万能的吗?当年,昌明长老以及以后在鬼屋里死的那些人,师傅也曾怀疑是妖魔作怪,每次他都带了辟邪宝剑前去查看,可是结果呢,师傅的辟邪宝剑哪一次颤动过?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在‘鬼屋’里死的那些人,和现在出现的许多诡异现象,都是一个妖魔所为!我开始就说了,这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妖魔,他的魔法远在师傅的辟邪宝剑的魔力之上,如果是这样,师傅的辟邪宝剑又怎么会颤动呢?”

“这……”慧礼听到这里,浑身放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努力想使自己镇静下来。他努力的思索着,想思索出一个头绪来:二师兄平时为人奸诈,师傅和长老对他都没有好感,然而,他毕竟不是妖魔。他极力不相信小兄弟是什么妖魔,但他又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大师兄曾经是要竭力置小兄弟于死地,难道真的是大师兄已经看出那小兄弟是妖魔了?自己虽然对二师兄有反感,不过,唯有二师兄的话才能解释眼前的一切。

慧义见慧礼说了句“这”字就没再出声。为了进一步说服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后说道:“我也不愿意那小孩是妖魔。大家都是人,都是好人,都平安无事的过日子,多好呀!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

此时的慧礼,仍有诸多的疑惑:“如果小兄弟是妖魔的话,那么,师傅一辈子与妖魔鬼怪打交道,他可以说是火眼金睛,那他为什么也把小兄弟视为知己?”

面对慧礼的疑问,慧义继续分析道:“所谓老小老小,人一旦老了,就变得像小孩子一样。师傅毕竟是七十五岁的人了。和妖魔打交道不仅要靠法力,也要靠火兴,师傅是法力有而火兴无。而大师兄却恰恰相反,他是法力少而火兴高。所以他的本能就可以感觉到妖魔的存在,他感觉到寺院正在经受某种危险,但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所以,他自觉不自觉的一定要置那小孩子于死地!”

慧礼一心想解开心中的谜团,接着问道:“师傅刚才安排我们走,你却主张守。而我问那小兄弟,小兄弟当时是这样说的:‘长老们已经先后殉职,一品方丈也身负重伤,现在,你们兄弟是这寺院的主心骨了,你们看着办吧!’他如果是妖魔的话,那他怎么会让我们看着办呢?”

“三师兄,你现在是寺院的掌门,你是寺院近百口人的主心骨,别人能糊涂,但是你可不能糊涂啊!你有没有仔细想一想我们现在的处境,要走要守,想生想死,还是我们能当得了家的吗?这小孩子刚来短短几天,他就借刀杀死我们寺院这么多人。还有,你、师傅和慧智这一些寺院的主要人物,现在都被他的魔法所迷。你想一想,他是一个普通的妖魔吗?我们寺院的人都知道,在鬼屋里的人是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而他呢?他不是比谁都活得还好吗?”说到这里,慧义停顿了一下,哭了,他哭得十分伤心,然后,泪水涟涟的说道:“三师弟啊,这些血淋淋事实都摆在这里了,难道你还不清醒吗?”

慧礼心里感觉堵得慌,他吃力地“吐”道:“……那小孩子刚才对我说,只要你的心正,只要你心中始终装着佛,只要你心中装着他人,你总有一天会长成人的!二师兄呀,你看他说这些话,哪里像是妖魔?简直就是活佛在世啊!”

慧义停止了抽泣,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哎……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三师弟啊,师傅曾经讲的蛇精化成美女的故事,你该不会忘记吧?那些妖精变成的美女,可谓是白璧无瑕。要是一个平常的美女,总要有一点儿缺憾。而那些妖精变成的美女,你怎么挑也挑不出她们的毛病,多少痴情男子拜他在他们的石榴裙下,然而,他们能有几个活命的?那小孩子如果不是把话说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别人怎么又有可能被他迷惑呢……其实,我们现在就像是砧板上肉,他就是个屠夫,他那锋利的屠刀,对我们这些死‘肉’,是怎么宰割便怎么宰割。”

慧礼想,自己是这个寺院唯一的当家人了,自己总不能一点主心骨也没有。于是,他说道:“二师兄,事情既如你所说,那么,我们就应该像一品方丈所说的那样,趁他休息的时候,我们连夜走!这样也许能有一条活路!”

“也许……”慧义欲言又止。

“也许什么?”慧礼感觉奇怪,二师兄说的一套一套的。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怎么又不说了呢?”

“其实……”

这时,抡到慧礼着急了:“刚才是‘也许’,现在怎么又变成了‘其实’了呢?”

慧义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我们走也不一定安全;我们不走,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慧礼真的急了:“哎呀!二师兄,我现在可给你搞糊涂了。明天,一有黄龙寺的人,二有你所说的‘妖魔’,怎么又会没有危险了呢?这不是梦魇的话吗?”

慧义说道:“我们这百把号人趁夜走了,那小孩子他能感觉不到?他对我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这谁胜谁负不是一目了然了吗!这‘妖魔’为什么要杀人?仅仅是为了杀人开心?还是有别的原因?如果仅仅是为了杀人取乐,那我们走与不走都一个样,都是一个‘死’字。如果他还有什么别的原因的话,那么,他先要杀的是黄龙寺的人。这样,我们还有一点和他周旋的余地。”

“按你这么说,明天黄龙寺的人会失败?”听了慧义的话,慧礼辈感惊讶。

慧义一直处于“攻势”,他感觉到这种“攻势”虽然也有一些效果,但是不是明显。他想,眼下不如采取一些“守势”,让慧礼说出他的疑问,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因为,面对种种异象,慧礼不可能没有一点怀疑。

有了这种想法,慧义便说道:“明天我们到底会不会失败,说真话,我也说不准,我也只是有这种预感而已……天下的‘亲’人,莫过于父母兄弟,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是一些有父母而不知父母是谁的人。我们可能有亲兄弟,可是,我们和他们见了面打破头,也无法知道他们就是自己的亲兄弟!我们师兄弟之间虽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但从小一起长大,同受师傅养育,我们情同手足。现在我们最亲的亲人莫过你我,所以,我说的话直来直去……不过,国有国法寺有寺规。我们虽是弟兄,但现在你是掌门,今夜我们是走还是守,全由你这个做掌门的决定,我坚决服从,决无二心!”

听了慧义的一番表白,慧礼激动不已。“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二师兄,正像你所说的,我们情同手足,在这世界上我们就是最亲的亲人。既然我们是最亲的亲人,那么,二师兄,我有话也不妨直来直去的问你,在下午与黄龙寺人的拼斗中,你为什么始终躲躲闪闪,在活着的人之中,以及我们死去的人之中,恐怕都会有这个疑问。如果你觉得这个问题回答有困难,我不强求你回答。不过,今后肯定会有人提起这件事……”

其实,慧义对这个问题心里早有准备,便不直接回答他而是卖了个关子问道:“三师弟,我把你当作最亲的亲人,那么,你也把我看作是最亲的亲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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