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舞风执剑傲然而立,无数被剑气卷扬上天的花瓣纷纷洒落,白衣红花,望之如神仙中人。.com陈青华呆呆地望着人家,目光痴迷如醉,浑然不觉身在何处。衣舞风随手使了两招剑法,满意地点点头,索性连剑鞘一并抢了过来。

胡青鹏怒火攻心,叫道:“衣舞风,你竟然用卑鄙伎俩偷袭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子就解开我的穴道,我们光明正大的比试一回!”

衣舞风冷笑道:“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英雄好汉’!我只求能击败对手,从不会考虑手段是否光明正大。何况你的武功低微,还不配做我的对手!”话音一顿,耳朵微耸,“有人来了!也好,你们两人就暂时做一回鱼饵罢!”手指轻拂,忽然点了陈青华的穴道,然后跃回池边收拾茶具。

“鱼饵?”胡青鹏、陈青华对视一眼,隐隐感到有几分不妙。就在这时,脚步声骤响,六七名手持刀枪的大汉推开角门,气势汹汹地冲进后园。他们都是护院的武师,刚才被打斗声惊动,一起来查看生了什么事。衣舞风一声轻笑,也不见他如何做势,忽然间已跃上桃树枝头,足尖轻点桃花,仿佛御风滑翔,转瞬不见影踪。胡青鹏急得额头青筋暴露,大叫:“不要走,把宝剑还给我!”但衣舞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去也。

那几名大汉乱哄哄地叫道:“有飞贼!”“快追!”分出两人追踪而去,其余四人冲进桃林之中,二话不说将胡、陈两人捆了个结实。

胡青鹏忙道:“各位大哥,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盗贼,快给我们松绑!”

其中一人啪的打了他一记耳光,冷笑道:“住口!你们青天白日擅闯私宅,非奸即盗,怎能轻饶了你?不打断你的狗腿,你不知道我余府的厉害!”另一人色迷迷地盯着陈青华道:“妈的,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水灵的小妞,说不定还是黄花闺女呢!”说着在她脸上摸一把。

陈青华吓得尖声惊叫:“快把你的臭手拿开!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爹一定会杀了你!”

胡青鹏大声道:“我们是衡山剑派的弟子,你们不要胡来!”

那几人大吃一惊,衡山剑派是天下七大剑派之一,名声是何等的响亮,他们岂会不知?而且昨夜赵富安设宴招待衡山一行,此事早传遍了衡阳城,他们也有耳闻。如果对方确是衡山弟子,那他们捅的篓子就大了!其中一人变色道:“各位兄弟,打也打了,摸也摸了,这可怎么办?”另一人道:“事关重大,还是请二爷定夺吧!”

众人赶紧替胡青鹏、陈青华松了绑,将他们连扶带架地弄到偏房坐好。胡青鹏暗中试着运劲冲穴,但衣舞风点穴的手法非常怪异,他试了多次都毫无效果。

等了半响,一位精瘦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步入房中。他挥手摈退众人,仔细打量两人几眼,拱手笑道:“在下是余府的管家余财,今日与二位少侠碰面,真是幸会了!下人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位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们计较。我一定会重重责罚他们的!”

胡青鹏怒道:“他们打我不要紧,但居然敢对我师姐动手动脚,实在是罪无可赦!余管家,只要你交出刚才对我师姐不敬之人,我衡山派不会再追究此事。”

余财打着哈哈道:“好说好说!天下之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恕我冒昧地问一句,两位未经主人同意忽然闯进我家花园,难道这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所为吗?”

胡青鹏面孔微红,登时哑口无言。如果认真追究缘由的话,可是他们不对在先。

余财话锋一转,不解道:“两位看模样是被人制住穴道了。你们到底是跟什么人交手?为什么地点会选在我家花园中?”

胡青鹏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越讲心中越恨,若非衣舞风做怪,自己怎会如此狼狈,被人严查审问?最不济也可以飞身远遁,悄无声息地离开桃园,不会连累衡山派的名声。尤其是衣舞风夺走了惊神剑,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余财细心地问清楚衣舞风的相貌穿着,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衣舞风?这是哪门哪派的高手,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他究竟有何居心?”

胡青鹏轻咳一声道:“余管家,不管姓衣的有何居心,我们姐弟俩是一时贪玩误入贵宅的,失礼之处尚请海涵!也恳请余管家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余财皮笑肉不笑道:“我家主人素来对衡山陈掌门景仰得很,这等小事他不会计较的。大家都是湖南老乡,抬头不见低头见,反正我们府上也没有什么损失,一切好商量。”

胡青鹏舒了一口气,问道:“余管家,你家主人也姓余,与一墙之隔的余府有什么关系吗?”

余财讶道:“你们来此赏花,难道不知余府有锦园、桃园之分吗?”见二人一起摇头,接着解释道:“锦园是余府对外开放的部分,平时任人游玩观赏,我们一般不会干涉。桃园则属于私人园林,除非是余府的亲朋好友,普通人是不许入内的。两园之间虽仅有一墙相隔,但园中景色天差地远。”

胡青鹏道:“原来如此!那你家主人就是被称为‘余大善人’的余楚阳了?”

余财道:“正是!莫非两位少侠认识我家主人吗?”

两人再次摇摇头,异口同声道:“不认识。”

余财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细节,眼中慢慢流露出阴险毒辣的冷光,开始肆无忌惮地扫视陈青华的脸、胸、腿,嘴角不觉挂上淫邪的笑容。陈青华对此极为敏感,俏脸一沉,厉声喝道:“喂,你的眼睛看到哪里去了?”

余财哈哈笑道:“陈姑娘莫生气!我不过是以一个行家的眼光来评估货物的贵贱。陈姑娘容貌秀丽,唇红齿白,气质无比清纯,骨肉均匀合度,蜂腰圆臀,双腿修长结实,又是处子之身,实乃万中无一的上品!可惜皮肤稍显粗糙,不够白皙光滑,不然可列为极品了!”

胡青鹏听得瞠目结舌,陈青华则是又羞又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怒骂道:“你……你无耻!下流!”。她自小被众人呵护长大,何曾被陌生男人如此评头论足过?只恨穴道被制无法动弹,如若不然,早就拔剑怒砍过去了。

余财道:“我无耻下流?呵呵,陈姑娘,真正无耻下流的玩意你还没有见识过呢!”

胡青鹏冷冷地道:“余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那段话若被我掌门师伯听到,你休想活命!”

余财奸笑道:“陈掌门的武功剑术,我是自愧不如的。但是我刚才所说的话,你们以为有机会告诉他听吗?”说罢莫测高深地大笑两声,转身出门,将二人反锁在房间里。然后派了四五人来严守门窗,防止二人逃脱。

胡青鹏强抑心底的不安,柔声劝道:“师姐,你不要哭了!那家伙的疯言疯语,你只当是疯狗在叫,千万别往心里去。等我们恢复了行动自由,再把他抓来拔光牙齿,以泄心头之恨!”

陈青华抽泣道:“师弟,你说实话,我的肤色是不是太黑了?”

胡青鹏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在乎自己的肤色黑白!他们两人武功全失,落入心怀叵测的余财手里,下场恐怕不容乐观。而且陈青华年轻貌美,最易遭淫徒侵犯,处境可以说是非常危险。说来说去,罪魁祸就是那可恶透顶的衣舞风!若是这次他能侥幸脱困,一定要找衣舞风算账。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浓浓的夜色如重铅般压在二人心头。一想到师姐有被淫辱的可能,胡青鹏几乎要狂,拼命地运功冲穴,以求脱困。忽听门锁响动,房门打开,余财手提灯笼,带着几名壮汉鱼贯而入。胡青鹏这时已冲开三处穴道,只差最后一处便大功告成了,当下不动声色,看一看对方要打什么如意算盘。

余财干笑道:“不好意思,让两位少侠久等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胡青鹏问道:“上路?去哪里?”

余财道:“恕不奉告。到了之后你们就自然知道。”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大汉迅上前,动作熟练地给两人戴上眼罩,捆好手脚,最后在他们嘴里塞上一颗核桃,把两人分别装进空箱子里。胡青鹏、陈青华根本无力挣扎,只能任人摆布。

胡青鹏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惟有耳朵可以听见周围的声响。他听见余财一声令下,众大汉抬起木箱,行动迅地来到后院,将木箱放上马车,然后又在箱子上堆放了其他货物。箱子内残留着淡淡的脂粉香气,两侧开有透气的小孔,倒也不觉憋闷。

只听马匹低嘶,车轮骨碌作响,直驶出余府,来到大街上。街上行人声音嘈杂,呼喝喊叫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味。胡青鹏垂涎欲滴,肚子中一阵雷鸣。马车穿过喧闹的城区,七曲八拐,最后停在码头上。车子刚一停稳,立刻有人前来卸货,将木箱和其他物品统统搬到船舱里。只听船夫们吆喝奔忙,起锚开船,水浪拍岸,哗哗作响。胡青鹏心中忐忑,实在猜不到对方要把自己二人弄去哪里?偏偏越是着急,内力越不听使唤,这最后一处要穴始终无法冲开。

不知船行了多久,慢慢减靠岸停泊。装有胡青鹏、陈青华的木箱被抬下船后,又被立即装上马车运走。

这一回道路明显差了许多,马车颠簸抖动,车轴嘎嘎直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分外刺耳。胡青鹏蜷曲在木箱里,被颠得几欲呕吐。终于,马车驶入一座庄园停下。有人跃上车子,打开箱子瞄了一眼,道:“女的抬到天字房请大爷过目,男的关到地牢里!”正是余财的声音。

胡青鹏又急又怒,这下师姐羊入虎口,焉能保全清白之躯?忽感身体一轻,已被人抬出木箱。又听余财吩咐旁人道:“此人身手高强,关进地牢后要用铁链锁住他的手脚,决不可大意轻心!”

胡青鹏心急如焚,他赤手空拳的一旦被铁链困住,除非有通天的本领,否则无法挣脱。他必须在被投入地牢之前设法脱身,不然就没有机会救回师姐了。正转念间,被两名大汉扛起手脚,径直来到地牢里面。

那两名大汉和看守混得极熟了,人未到已扯着公鸭嗓大叫:“史老头,有新鲜货物送到,快出来验收!”砰的将胡青鹏丢到地上,骂骂咧咧地道:“操他娘的,这小子还挺沉的!”其中一人顺手扯掉胡青鹏的眼罩,将他嘴里的核桃掏了出来。

胡青鹏假装咳嗽不止,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一边急思脱身良策。他心里清楚,如果多拖延一刻,陈青华就多一分危险。

地下空气流通不畅,阴暗潮湿,恶臭扑鼻,墙洞上镶着昏暗的油灯。押送他的两个汉子身穿黑色劲装,长得牛高马大,粗鲁有力。面前是一扇铁栏牢门,门后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人影一闪,嗖的钻出一个相貌猥琐的老头,腰上别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走起路来叮当作响。那老头惊咦道:“你们两个家伙搞什么鬼,把一个童子鸡弄到这儿关押?”

其中一个大汉道:“史老头,这是二爷吩咐的,你照办就是了!二爷说了,此人本领高强,须用铁链锁住手脚,千万不可大意!”

那史老头背着手,绕着胡青鹏走了两圈,摇摇头道:“这娃娃顶多十七八岁,能有多大的能耐?二爷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另一个大汉忍不住踹了胡青鹏一脚,讥笑道:“像这种雏儿连毛都没有长齐,还不知道女人是啥滋味,有什么好担心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呵呵淫笑起来。

胡青鹏心念电转,冷笑道:“像你这种草包,平时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摆平了!你这一脚踢到我身上,软绵绵地没有半点力道,比蚊子咬的还轻,你还是个男人吗?”

那大汉闻言大怒,暴跳如雷,对准胡青鹏一阵猛踢,边打边骂:“他娘的,你竟敢看不起老子,我踢死你!”

胡青鹏其实是故意惹怒对方的,这下被猛踢了几脚,正好借力一举冲过最后一处封闭的穴道。体内真气通行无碍,刹那间运转周天,浑身肌肉顿时坚硬如铁。那大汉犹未觉察到他的变化,下一脚狠狠踢到,只听“喀嚓”腿骨断裂声响,惨叫着倒飞撞上墙面,吐血昏死。惊变忽生,那史老头和另一名大汉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胡青鹏内力到处,束缚住手脚的麻绳寸寸断裂,身子一弹,纵身跃起,一掌击倒了史老头,跟着点中那大汉的穴道。

那大汉见他举手间击倒两名同伴,心中大骇,只恨不能跪下磕头,苦着脸哀求道:“大侠不要杀我!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子儿女,您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吧!”

胡青鹏冷冷道:“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我不会杀你!如果你不肯合作,那又另当别论了!”

那大汉忙不迭道:“只要大侠饶我不杀,我绝对如实相告,若有隐瞒,天打雷劈!”原来这里是余楚阳位于城郊的秘密庄院,对外则假托是他人的姓名,几乎无人知道其中的内幕。地牢中关押的都是附近拖欠地租的农户,有时也用来关押重要的人犯。

胡青鹏问清楚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将那大汉的衣服剥下自己穿上,然后把他们三人丢进地牢里锁好,沿着斜伸的甬道走上地面。这地牢位于庄园一角,非常偏僻,周围没有人踪。胡青鹏辨清方位后,按那大汉所说的路径,展开轻功身法,悄悄潜往天字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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