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中年汉子使的什么手段,嘴巴对着气阀锁又吹又咬,一时半会,只听“咔嚓”一声,这道沉重的铁门竟然开了!

霎时,一道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我们三人阵阵哆嗦。只听这汉子道:“这高压气阀门说难开也的确难开,几乎没有工具可撬,不过我研究过这种锁,对着钥匙孔里哈气,以使它内部的两个零件在内外的压强作用下自行弹开,这时候,把那阀门反向一扭,放点气,估计放两三分钟过后就能奏效。”

我听得神乎其神,古往今来,还真有用嘴巴开锁的人!

“猴子,嘿,**学着点!你要有这种手段,当时就不会进来了!”胡强在一边讥刺着瘦猴子。

“嘿嘿,老实说,使用这种锁的房间和仓库一般都是医院太平间和各种冷库,所以,就算撬开了这种锁我也得不到什么便宜。”瘦猴子很会贯彻“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精神。

我以敬佩的目光望着这位神秘的汉子,问道:“先生你开始说这锁有人撬开过,他们也是像你这样用嘴巴开的么?”

“不是,我看这手法,那人应该是以工具来撬的,什么工具我也不清楚,总之是极为高明的工具。”汉子说到这里推开这道沉重厚实的铁门,又回望着我,“我和你一样,也想弄清这监狱里生的这些离奇死亡事件的真相,走吧!”

瘦猴子当即闪到一边,“方爷、胡爷,你们进去,我就在这里给你们望风,见了死人我三天睡不着觉。”

我点点头道:“那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老胡,走!”

胡强却不敢前行一步,停尸房里机器制造冷气时出的“呼呼”之声在这夜里伴随着阵阵阴风,听来直让人觉得鬼怪在叫唤。我见胡强战战兢兢恁是不敢进屋,一把抓住他:“大老爷们的!想当年你不也带着手下一群兄弟在混?那些兄弟知道你就这胆,他们还认你做大哥么?”

走进去后,我这才觉,停尸房内开着几盏昏黄的灯,这也好,省得我再去找电源开关。胡强哆嗦着跟在我后面,跌跌撞撞的,大气不敢出一声。放眼望去,大约有二、三十多张床铺摆在这并不宽敞的房间里,床铺上盖着白布,白布下便是死人了。最里面一道墙周围飘拂着团团白雾,想必冷气便自那里浇灌而出。这是一间仪器摆设装修极为简单的停尸房,仅仅将尸体丢在床铺上,放点冷气,便构成了所谓的“太平间”。

阴风飒飒,冷气刺骨,在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泡的辐照下,整个停尸房活脱脱便是一个阴间地府,似乎过得片刻,躺在床铺上盖着白布的人便要齐刷刷地坐起来,对我二人说道:“欢迎光临!”

我一揉眼睛,镇静下来。我无恒宗门人命骨贵重,天庭凸出,都是胆识过人之辈。再说,这些玄异之事,只要看得透彻、明得清晰,便也没什么可怕的了。想我师父师叔纵马一生,历经多少艰困恐怖之事?与他们那些诡异而辉煌的经历比起来,我踏入这停尸房又岂能称之为“恐怖”?

那中年汉子在靠着右墙的一排尸体前探究着,我当即说道:“老胡,我自左边检查,你就检查中间的一排。”我指着整整停了三排的尸体,望着胡强,“你就找找看哪些尸体脸上带着笑,你不是说过监狱里离奇死亡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嘛,你做个记号,我最后再一一检查。”

“方爷,这个、这……”胡强颇是为难地望着我。别看这丫的平素作威作福惯了,胆子比谁都小!我干脆苦笑道:“事后金条给你最多。”

我自靠左墙的一排开始检查,刚要揭开白布,想起了一些事,说道:“老胡,检查尸体的时候,脸不要凑得太近,切莫对着尸体呼气!”说罢我又望着那中年汉子,他也正盯着我,冲我点点头,料来,他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

“知、知、知道了。”老胡说话犹在打颤,“我看都不敢看,别说再凑近了!”

想今夜逢破月之时,天挂一轮黄月,民间有谚:月毛毛,听鬼笑;月黄黄,活尸狂。不无道理,以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来看,破月明黄之时,地气淤结挥散,易致尸体尸变。虽这里有冷气冻结,地气不易淤结返潮,但若遇活人对着尸体呼气,阳气回笼,也有产生尸变之舆。“尸变”,民间也称为“诈尸”,尸体一旦尸变,便成为所谓的“僵尸”,僵尸非妖非鬼,但却远比鬼怪可怕,鬼无形而妖无踪,只有僵尸活脱脱于人前,无精神意识,力大无穷,见活物便要猎杀,且自身遍体尸毒,人沾之,重则毙命轻则中毒残废。我只听师父师叔提及过僵尸,初出茅庐的我自然未尝得见。

我揭开第一床的白布,这具男子尸体的脸上果然挂着淡淡的一层笑容,这种笑僵在脸上,伴随着青紫色的嘴唇和苍白的面颊,看起来极是怪异阴森。看来他便是离奇死亡在监狱里的一人了。我将这具尸体全身上下、前前后后看了个遍,除了周身泛紫的浮肿,没有一丝异常。泛紫僵硬而死,多半死于中毒,而且是一种毒性极为猛烈歹恶的毒。那么,他们又是通过何种渠道中的这毒呢?举凡中毒的方式,先是呼吸服食,通过鼻子呼气和食道下咽;其次是被毒物啮咬刺伤,比如被毒蛇咬中,被毒箭射中;再次是感染,比如身上小有伤口,一但碰触到毒性物体便中毒。应该说,通过服食而中毒的可能性应该先排除,这监狱里不可能年年月月生食物中毒事件,再则,这些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因而被毒物咬伤刺中、毒素感染也应该排除。那么,会不会吸入了什么毒气?

这具尸体面相暗淡,印堂下陷,这是死人的面相,但是,尸体的天庭司命纹路呈倒三角形状,而且是“倾盆倒”,尖角直逼印堂!

好是猛烈的火曲星犯命!

而且尸体的五官排布在人死后已经微微偏离了头顶天灵盖到胸上膻中穴上的人中线,到此,我掐指一算,已经有了个大概,长舒了一口气。我不放心,又连续看了几具离奇死亡的尸体,和开始那人如出一辙。

果然,这些人的死亡不是人为杀害,也非“鬼魂”、“灵异”索命,他们中毒而死,但真正的凶手,乃是风水的阴阳倒置!

只是,这些人既然因此而死,脸上又何故带着这层诡异的笑容?看来这和他们具体中的什么毒有着直接的联系。

我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听师父提及过一些经历,我无恒宗法门圣典上也载过一种名叫“天香魔芋”的世间第一毒花,又叫“歌舒翰芋”,原产自西域,一千多年前由东瀛来中国大唐学习的僧侣将此花的种子带回了日本。后来原产地西域诸国相继灭亡或者被黄沙覆盖,歌舒翰芋在西域绝了种,但却在东瀛日本一些地方繁盛下来,所以后来又称此花为“扶桑芋”。

说此花为“天下第一毒花”,乃是此花异香十里可闻,但却剧毒无比,一旦芳香入鼻便要致人瞬间死亡,人要采集这些花,必须事先服食特制的避毒丹丸。人吸入此花香味后仿佛飞升极乐、在满目幸福爽快的幻境之中死去,故面孔上保留着一层诡异的笑容。此花的最大功用便是做防腐的材料,据说用来防腐,尸体能千年不坏。

莫非,这些人的死亡便是因为吸入了这种花的香味因而死后脸上挂着笑容?

这只是一种古籍上记载的奇花,我没亲眼见过,到底今天日本还有没有这种花也无法验证。古人说此花“异香十里”,应该是一种修辞夸张的笔调,只能说明这花很香。再说,即使有这种花,它也只适宜生长在西域某地,又或者适宜日本的一些地带,绝不可能出现在中国上海的这所监狱附近。

我的疑问陡起。目前的情况是,我现了杀人凶手中的主犯和主谋——风水的阴阳倒置,但我却丝毫找不到协犯和从犯——如何中的毒、中的什么毒?

中年汉子也检查完了他那一排的尸体,见我在一边懵,说道:“方先生,我知道你是位高人,我的修养很是浅显,还望听你的赐教。到底是人为的凶手还是另有其他?对了,我姓杨,你叫我老杨吧。”

我刚要答话,却听胡强揭开一张白布后一阵惊诧:“哟!这家伙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金项链!是不是真的?”

我见他头部凑了下去,急忙吼道:“闪开!**没见过金子是吧?!”

“精子?呵呵,我自己倒是有几十亿,可不如这个值钱,我就扯下来看看……”胡强打诳到这里,使劲一扯那具尸体上的金项链,忽听“飕飕飕”一声,那具尸体闪电般地弹了起来,一口衔住了胡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

阵阵惊叫瞬间充斥在停尸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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