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如何?”周不疑反问了一句,之后却不一言,棠硐且博仁还想以攻心之策,却只见周不疑的袖中紫光闪现,棠硐且博仁见势不妙,连连倒退,一连退了二十几丈,险险躲过了伸缩不止的紫霞剑芒。

“叽里呱哭西大拉祜地极爱哦。”尼玛顿珠次仁隐猛然大喝一声,取出金刚铁棒,一个箭步上前,往周不疑头顶直劈下去,用藏语骂了一声,依旧让众人听不懂得。极粗极大的金刚降魔杵,带着风雷之声,眼看就要落在周不疑的头上。周不疑也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身法极快,不退反进,一个侧闪躲过尼玛顿珠次仁的金刚降魔杵。只见周不疑突然间欺近身来,贴近尼玛顿珠次仁丹增,西南紫光一道,就要划开尼玛顿珠次仁的动脉。

尼玛顿珠次仁拔起降魔杵一架,剑杵相交,当的一声大响,各人震得耳中嗡嗡响。古老相传,金刚降魔杵向为佛教中护法尊者所用,尼玛顿珠次仁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碗口粗细,剑杵相交过后,杵身与紫郢剑相交处,铁皮掉下,金光闪闪,似是用什么精金秘铜所铸,这份量可比寻常的刚铁要重得多了。

“好功夫,果然是一头雪山狮子。”周不疑赞叹不止,棠硐且博仁面有得色,郑想说个什么。哪知道周不疑随即又说了一句,弄得他七窍生烟:“不过就是再雄健的雪山狮子,也只不过是禽兽,天地之间的主人,依旧还是人。人类的力量不如熊罢,度不如猎豹,可人却能作这天地之间的主人,奴役百兽,凭的,就是智慧。”

“酷似利亚,却多累,卡当你呀,破身。”棠硐且博仁既气又恼,连连给尼玛顿珠次仁下令,他也不管会不会把周清玄逼出来了,周不疑必须死!周不疑不死,他棠硐且博仁这一世恐怕佛法再也难以存进,也无颜面对临行前应下来的众生怙主对他的嘱托。要是众生怙主对他生出了不满,索尼寺,危在旦夕。

顿珠尼玛次仁听见上师教训,当下长啸一声,啸声中隐隐有风雷之声,手上加力,,鼓起一阵疾风。一根看起来至少也有百十来斤的金刚降魔杵在他的手上好似一根绣花针一般,急迅向周不疑刺来,周不疑似乎从中感觉到有几分辟邪剑谱的意境。生死之间,周不疑来不及多想,手臂一动紫郢剑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迎了上去。剑杵齐,又是金铁交鸣的一声恶响。“铛!”

顿珠尼玛次仁感到两手虎口皆是隐隐痛,知道对方力大,向后跃开。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是一个小坑,泥土四溅,顿珠尼玛次仁站稳脚跟,又要挥动手中的降魔金刚杵与周不疑打斗,忽然觉得手上触感粗粝,仔细一看,一根黝黑的降魔金刚杵,面上竟然四分五裂,好似龟壳一般。顿珠尼玛次仁抖了抖金刚降魔杵,一层铁屑如雨落一般掉在地上。顿珠尼玛次仁有些摸不清楚怎么回事,回想起来时上师非要自己拿着这一根号称索尼寺镇寺之宝的金刚降魔杵,顿珠尼玛次仁似乎明白了个什么。

可这时候又那容得下敦珠尼玛次仁细想?周不疑手中紫郢剑的夺命剑锋已经近在眼前,反应慢上半分说不得顿珠尼玛次仁就要命丧华山、魂归西天。顿珠尼玛次仁也不去穷究手中的金刚降魔杵如何了,双手持杵,用招之急,变招之快,让人难以想象,他手上拿的是一根重逾百五十斤的降魔金刚杵,倒像是一根绣花针,舞动之间漫天雪花裹在其上,冰雪中的杂质全不见了踪影,只见一根晶莹剔透的金色降魔杵带着无数杵影、奇异声响,岳不群只觉得顿珠尼玛次仁背后好似有一尊马头的神祗。

如山之重,如地之厚。此时此刻,周不疑手上的华山剑法,全无之前的险峻之意,全不符合世间剑走轻灵的用剑通行准则。难道是周不疑经历师门内讧的打击过后,剑法退步?可周不疑背后五岳法相却越的凝实,若真的是退步了,不说溃散,也不至于如此的如山岳真形。

紫郢剑与降魔金刚杵又一次狠狠地击打在了一起,这一次,没有半点花俏,实打实地的碰撞。棠硐且博仁的脸上再次浮现起了笑容,虽然棠硐且博仁也看出来紫郢剑是一柄无上神兵,可棠硐且博仁并不认为紫郢剑能承受得住得起金刚降魔杵这一尊索尼寺供奉多年的宝器。而周不疑在打斗中的表现,深深打动了棠硐且博仁,棠硐且博仁甚至在琢磨,要不然把华山派连锅收入索尼寺?就留一个岳不群给华山派支撑一下门户?

棠硐且博仁的期望很好,可惜顿珠尼玛次仁却让他的谋算付诸流水。事实证明,顿珠尼玛次仁的确无愧于他雪山狮子的称号,就连周不疑这等自幼打熬筋骨、无数珍奇药材洗练身体的,对付起他来也多少感到有些吃力。可惜雪山狮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头没有智慧的禽兽,就算一时之间占尽上风,最后也不是万物之灵的人类的对手。

顿珠尼玛次仁莫名其妙的松开了自己牢牢把握降魔金刚杵的双手,别人不知道生了什么,就连棠硐且博仁也不知道生了什么,连声呵斥。顿珠尼玛次仁忙不迭地躲闪周不疑的剑招,好不容易逮了个空闲,顿珠尼玛次仁跳出了圈子,对着棠硐且博仁用藏文说道:“上师,这不是人,是妖魔,真的是妖魔化身啊!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莫名其妙门下的手就拿不住降魔宝杵,而今门下的双手还在不住麻。”

棠硐且博仁听完顿珠尼玛次仁的讲述,眉心成了一个川字。顿珠尼玛次仁天生神力,又修炼了《龙象般若功》,一身气力整个乌斯藏无人能挡,历次传召**会,作为各寺最强武力的铁棒喇嘛,没有一个能挡得住顿珠尼玛次仁的。若是手持降魔金刚杵,就是上师里面,也没几个能挡得住顿珠尼玛次仁的,难道周不疑的内力真的深厚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要是内力真到了那个地步,定是突破先天了,那华山派就是两个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了,自己怎么会一点儿信也没收到?

“厉害,果然厉害。”周不疑喘了两口粗气,一缕缕的汗水沿着面颊,从下巴尖儿往地上流淌,刚一离开周不疑的肌肤,还没有流到地上,就已经成了冰柱。周不疑暗自庆幸自己前世修炼了国术,要不是化劲能透过剑杵之间的接触,感应顿珠尼玛次仁运劲的力度与方向,然后因势利导,将之消卸、借用、反馈到顿珠尼玛次仁的身上。这么硬拼,自己还真挡不住这位藏地一等一的大高手。雪山狮子,果然名不虚传。

棠硐且博仁睿智天纵,修炼佛、武数十年,要是算上宿慧,那真不知道是多少岁月(前提是有宿慧)。念头一转,就明白了其中奥妙,多半是周不疑用上了什么汉地的借力打力的法子,当年那位汉地道门中声名远扬的张三丰,在藏地行走的时候就用过这种法门。原先称霸武林的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也是这等法门。甚至据说百年前,华山派前身的全真教本宗重阳宫旁的活死人墓也有这门功夫,只是比起明教、张三丰稍差。可也能将一只麻雀放在掌心,然后利用独特的运劲法门将麻雀振翅yu飞的力量彻底化解消弭,让这只麻雀无论如何努力,始终飞出不出自己掌心的方寸之地,堪称神乎其技

“阿弥陀佛,没想到啊,没想到。周掌门竟然能胜过顿珠尼玛次仁,看来是贫僧多虑了。”棠硐且博仁强装笑颜,可脸上那尴尬的神色,怎么都让人觉得他是装出来的。岳不群以为棠硐且博仁遭受如此重创,脸皮上挂不住定会退去,可他低估了棠硐且博仁的脸皮,就和日后左冷禅低估了他一样…

棠硐且博仁见华山派一众人松懈,略有几分得色,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一步一步走向周不疑,一边走一边说道:“既然如此了得,相比周掌门已然是将《无上瑜珈密乘》参悟透彻,不如由还贫僧归还金轮寺。”说话间,棠硐且博仁突然一伸手,这就要扣住了周不疑的右手腕脉。算计得很好,就连岳不群这个日后江湖中一等一的大谋士也没有看出来破绽,可谁让他遇见的是周不疑?当年段誉伯父保定帝段正明如何被鸠摩智擒拿,周不疑心中一清二楚,又怎会中了棠硐且博仁的全套?

更何况周不疑听得出来,棠硐且博仁气息若有若无,极为悠长,显是位不世高手,他又如何会懈怠?微一顿身,身影已经闪到了棠硐且博仁的身后。紫郢剑悄无声息地到了棠硐且博仁的脖颈上,眼见棠硐且博仁这位藏地权势熏天,啊呸!是棠硐且博仁这位藏地德高望重的上师,就要惨死在周不疑的手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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