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在悟真与秀庵两人踏上渡尘金桥欲遁走之时,一闪身便拔出风凌手中的长剑,此剑一握入手中,清阳子便觉得沉重无比,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冲入心间,那股杀伐之气的强烈直冲心灵,仿佛有一剑朝清阳子狠狠的刺了过去。

若是在二十年前,清阳子此是定然已经弃剑,那时候的他虽然心如清泉,能洗涤污浊,然而却无法承受如此突然而强烈而锐利的攻击,可现今日清阳子则不同,他的心如磐石,握紧剑柄,任由那剑中杀伐之气冲击心灵,身形一纵便已经出现在了金桥的上方,一剑斩下,一道艳丽而杀气冲天的剑光斩向了渡尘金桥。

金桥之上的悟真脸色大变,手掌如花般的绽放,金光灿烂,一座巨大的法象虚影从他们的身上冲起,迎着那血色剑光一掌拍去,仿如山一般的横亘在剑光也金桥之间。

秀庵在他那法象之后,伸手在虚空快的划动,一道符箓出现在那掌背上,那略带虚幻的巨掌立即凝实起来,那种真实而厚重的气息,让人觉得这就像是天地之间亘古存在的,经历了无尽的岁月的碾磨,那巨掌朝外推去,虚空涌动出巨浪般的波纹,似要将清阳子推向远尽虚无的深处。

只需要抵挡清阳子这一瞬,他们便远离了人间,清阳子与融阳、木阳都将阻断在凡尘,难回天衍道派。

只是,那阻挡的巨掌在清阳子手中长剑斩出一剑光之下都如豆腐一样,只是一瞬间便已经被符箓、法咒统统斩灭,七彩金桥同样的在一剑之下被斩断。

“那剑……”悟真与秀庵骇然,一切的法意在那剑光之下碎散。

那站在断开的一边金桥上的悟真与秀庵骇然的朝大地上翻落,他们脚下的七彩金桥瞬间崩散为一块块金石。

另一边的金桥同样的迅的开裂着,整座渡尘金桥在即将碎散的一刹那,清阳子突然一步跨出,踩在那将散未散的金桥上,脚下黄芒涌动,那将碎散的金桥居然被黄色光芒凝结了,同时之间,他一挥手,一片黄芒朝着大地上铺了下去,铺成一条黄色的虹桥,朝着落霞山而去,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山顶。

黄色虹桥路上的悟真与秀庵身形在虚空之中一转便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到了清阳子的上空,身形巨大无比,一层华丽金光自他们的身上涌生,整个人显得宝相庄严。

两人各一掌压下,度看似慢到了极点,然而那种沉沉之势,却让人无从闪避。

两只手掌就如金色的天空,挡住了清阳子渡尘金桥的飞腾之路,金桥原本便已经有了裂痕,被清阳子施法术稳住,在那两掌压下的一瞬间,那上面的裂痕迅的扩大着。

清阳子沉默不言,只是将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剑光朝上划去,狭长如血线的剑光划过那如山一般压下的金色双掌时,那金掌寸寸碎裂,紧接着清阳子又是一剑朝悟真与秀庵斩去,只见悟真与秀庵脸色一变,迅一步朝虚之中跨去,这一步跨出就仿佛跨入了另一个天地之中,瞬间消失。

又有黄色光芒在山顶一卷,木阳、融阳及黄灵、风凌都消失了,再现时已经在那清阳子的身边的渡尘金桥上,转眼之间便扶摇而上九天。

木阳与融阳两人眼中只是黄芒一闪,便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到了天空之中,他们并没有抵挡这股力量,看着脚下身后不断碎散的金桥,再看前方的金桥也是布满了裂纹,然而却被黄色的光芒给凝固在一起,他们不由的想到:“师兄的境界只怕不在师父之下了,这般手段,天下间又能有多少?”

大地上,落霞山的山顶,悟真与秀庵看着天空之中消逝的那一道七彩光华,心中涌生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没有想过二十年后有清阳子居然如此的强大,所显露出来的法术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着莫测玄奇,他们连看都难以看明白,又如何能够抵挡。

原本那满山涌淌着的黑水,与那黑水之中不断嘶吼钻动的魔头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些欲拜入上界仙门的人间修士还在地上惊恐的大叫着,他们或是抱肩颤抖,或是头钻入山石之中,或是抱着树大哭,又或是抓着地上石头泥土往嘴里吃,吃的满口鲜血。

那布公子则是眼神呆滞,头散乱的坐在地上,仿佛已经痴傻了一般。

而彩云仙子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只是一俱肉身,她内在的神志已经被杀戮之魔给杀死了,悟真并不能够确定她是否还能够清醒过来。

他们站在流云的沙相旁边,默然,许久之后,秀庵缓缓的说道:“清阳子于人间修行二十年,竟有了如此莫测的神通。”

“神通再强,法术再广又如何,他怀着杀意而归,如持带血之利刃行于闹市之中,这又能行得了多远。纵然他身怀无上神通,也杀不尽闹市之中那些惧他、避他、欲抓他的人呢?”

那剑已经回到了风凌手上的剑鞘之中,在她的身边那一匹蓝马也被清阳子摄卷上来了,她抚摸着马的颈脖,看着金桥外面的一片七彩的流光,心中再次的想着之前通天观中清阳子所说的话。

风凌说想要看看沧浪剑宫再决定,然而当见到沧浪剑宫的人之后,却现沧浪剑宫虽然是修行剑道的门派,却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所以她一直没有动身。

当黄芒卷着她来到天空之中的渡尘土金桥上时,她看着如画的大地江山,目光投向北方那遥远的地方,那里是她的家乡。

从下定决心出门求道学法的那一刻,便想过可能要很久才回来,然而此时真正的离开的人间之时,她现自己竟是那么的措手不及,还来不及与家人说一声。

黄灵则是四处乱看着,一会儿看看外面的七彩流光,一会儿看看清阳子,又看看融阳与木阳、风凌他们。

清阳子带他回天衍道派是很自然的事,也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黄灵的性格显然不是风凌那样子有菱角的,他有些像小鹿一样。

融阳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在他们的脚下,那金桥不断的碎散,若是这金桥是完好的,那么回去的度比这要快得多,而现在这金桥被清阳子借风凌手中的剑给斩断了,却又不知凭着什么手段依然驾驭着。

虽然清阳子沉默着,但是融阳与木阳很清楚清阳子此时正努力维持着这七彩金桥而不碎散。

人间的人都称这天有九重,脱于九重天外才是真正的大自在,这个说话其实并不算是错的。虽然这九重天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修行人自己却能够切身的感受到进入了不同的地方之后,那虚无之中产生的威压与伤害让那些修为低的人无法在那里长久的生活修行下去。

不过,越是上层的地方,自九天之外落下的各种有利于修行人的东西也就越多,比如灵露、法意,或者一些生长于虚无之中的灵草,甚至还会有小千世界出现,小千世界之中的宝物各异,是各派争夺的对象之一。

九重天每三重就有一个较为明显的阻隔,就如人间与这上界一样。第一重到第三重称之真灵界,而第四重到第六重则是名叫洞玄界,第七重到第九重称之为化外。

之前天衍道派就属于洞玄天第五重,只差一线,便能够升上第六重了,而现在天衍道派已经从洞玄第五重掉入了真灵第一重。

只差一点便堕入人间了,若是天衍道宫堕入人间,那在堕入人间过程之中必定会在劫云之中化为飞灰。无论是从人间离开,还是从真灵界进入人间,都会有天劫降临。这天劫的强大,即使是化外天的人也不愿意硬受,因为人间天劫是随着渡劫之人而变化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各派才会炼制可以穿过劫云的法宝,渡尘金桥就是合法华密宗、沧浪剑宫、天衍道派三派之力炼成的。只是现在这渡尘金桥被清阳子用剑斩断,还能不能穿过劫云呢。

若是只有清阳子一个人,融阳相信师兄能够穿过这劫云,可是现在这里有五个人加一匹马,又如何能够再穿过。

渡尘金桥之前之所以能够穿过,是因为这七彩金桥是采劫云最外围飘浮的金石炼成,又通过三派之人在这劫云之中捕捉到的三道法意,最终形成了这个能够穿过人间劫云的渡尘金桥。那三道法意化为三道彩光,另三道彩则是穿过真灵天到洞玄天的法意,第七道法意则是三派的法意融合在一起,用来驾驭渡尘金桥的,此时金桥上朦胧着一层七彩光华,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现在清阳子所做的便是让那三道能够穿梭劫云的法意不散去,然而,这些法意只是靠清阳子灵力才能将破碎的金桥束缚住,这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穿梭劫云就更加难了。

“嗡……”

渡尘金桥上的七彩猛的震动,其中三道彩光猛的闪耀开来,随之消散。然后他们看到了外面涌动的乌云闪烁的电光。

人间与真灵界之间有劫云阻隔,从真灵界往人间看,看到的只是滚滚劫云,浓厚无比,只要脚踩在那劫云之上,那劫云便有电光闪耀而起。然而从人间往真灵界看,看到的只是高遥深远的虚无。

能够毫无阻隔穿透一层层劫云的唯有那太阳的光芒与月亮的月辉,所以这天地间有许许多多的修士都试图捕捉到太阳光芒之中的法意,千百年来,却无一成功。

黄灵看到脚上的金桥碎的像珠网一样,又剧烈的晃动着,大是恐惧,一个站立不稳,一手扶在金桥的栏杆上,可是在他的手搭上的一刹那,那金色栏杆碎成了一把沙子散入外面的乌黑的劫云之中。

黄灵吓的连连后退,从那一个缺口处一道电光闪了进来,却被一道黄芒的吞没,电光消失无形。

只是他因为脚下慌乱的动了,脚后跟竟是踩出一个洞来,低头细看,脚下的金桥已经碎出了一个个的洞,通过那洞能够看到滚滚如浪的灰色的云,云中电光惊悚的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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