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也察觉远处有黑气蒸腾,观其法力高深莫测,便对寒笙急道:“别再找了,我把典籍先收起來,咱们先离开这为上策。”说着便取出怀中的碧血玲笼,将地上数十本破书都收进囊中。

寒笙却拔出宝剑,咬牙切齿说道:“飘忽悟者,你先行一步,我和烈阳有笔帐要算。”

飘忽怒了,一把拉着他急而起,寒笙在半空挣扎道:“你放开我,我要和这老妖怪拼个你死我活,为我姐和天饱报仇。”

“你疯了,说甚么傻话,。”飘忽面色一冷,掐诀而起,提起真元纵身飞奔,寒笙法力远不如飘忽,被他一把提起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

股股黑气瞬间飞來,穷追不舍,飘忽使出了看家的本领,,调出无数子鼠,总算将黑气甩到身后。

寒笙转头见到团团黑气中,无数子鼠吱吱惨叫,瞬间被黑气吞沒,不由得心中一寒,方才自己若真是冲上去,只怕下场和那些子鼠一样。

飘忽带着他刚回到噬山,小秋就心急如焚地上前说道:“天饱浑身上下都变成黑炭一般,还越变越冷,仿佛被冰冻住了,现在就如同一块黑冰。”

凡峰噬神正殿内寒气逼人,天饱确实如同一块黑炭,整个人静静躺着,如同一尊黑金刚。

飘忽也顾不上伤心,连忙将碧血玲笼中的那些破书倒出來,和寒笙每人抓过几本,如饥似渴地读了起來,小秋在旁傻了眼,对飘忽大声说道:“飘忽,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们二人倒有闲心在这读书,快替天饱想想法子成不,。”

飘忽连眼皮都沒抬,扔给小秋两本书,嘱咐道:“快、快翻书,找《异兽宝典》。”

小秋恍然大悟,连忙喊來田林田雨、买买提、小牛、番吐鲁等人,來一同翻书查找。

谁知买买提、番吐鲁和王小牛犹犹豫豫地接过破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露难色。

王小牛摸摸后脑勺,红着脸说道:“小秋法师,俺恨不得让爹妈多给生出一双眼珠子,帮天饱掌门好好找找,可是,俺们不识字啊。”

小秋平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此时也忍不住恼怒道:“不识字还不早说,,浪费时辰。”沒好气地将书一把拽回來,连忙派人去把三更喊到正殿。

飘忽、三更、寒笙和小秋目不转睛地在破书里翻阅着,一直到太阳落山,还是沒有任何眉目,殿里天饱身上散的寒气愈逼人,小牛他们几个法力低微的弟子都冻得浑身鸡皮疙瘩暴起,而飘忽他们凭借内力也是勉强保持着体温。

眼看到了掌灯时分,紫云、兰心带着女弟子一道,挎着许多食盒來给他们送晚饭。

一进正殿,姑娘们都大惊失色,紫云失声喊道:“天饱被妖孽冻住了么。”

兰心急忙放下食盒,奔到天饱榻前,一看,顿时被天饱浑身上下如同冰块,还是黑漆漆一片,吓得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來,紫云见状也沒了主意,和兰心想到当年天饱在紫禁城里的相知相识,这些年天饱南征北战,多次化解天地大劫,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却失去了白菲,自己也躺在这里生死未卜,真是可怜了小饱啊,万一天饱有个三长两短,更苦了自己那死心眼的妹妹紫衣。

兰心和紫云俩人相互搀扶,在天饱榻前竟然忍不住抽泣起來,那些女弟子本來心里就很柔软,也很喜欢她们那英武盖世的掌门,见紫云和兰心流泪,她们也跟着抹起眼泪,正殿里竟然渐渐响起一片低沉的哭声。

飘忽放下书,先责备紫云道:“快把眼泪擦干,你们添什么乱,天饱吉人天相,定会化险为夷。”

紫云见飘忽训斥,连忙擦擦眼泪,对兰心说道:“我们带着姐妹们先出去吧,莫要耽误他们给天饱想办法。”

“想甚么办法,俺也要替天饱哥想法子。”

大刀王五大大咧咧地迈进殿内,正好听到紫云说话,便愣头愣脑地接了句茬。

“别添乱了。”小秋皱着眉头说道,他知道王五也不认识字,白瞎。

王五却不肯示弱,见三更和飘忽他们都拿着本残破不堪的书在看,也大刺刺地坐到一旁,拿起一本书來,做出很认真的姿态读着。

兰心走过王五身边,扑哧一声忍不住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王五,你连书都拿反了,你识字么。”

王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嚷嚷道:“谁说我不识字,这书里不就是说一个人,吃了一只九头鸟,变成了三头六臂的妖怪么,。”

飘忽、三更、小秋和众人都怔住了。

飘忽一把将王五手中的那本书拿來一看,现里面配了不少图画,怪不得大字不识一个的王五能看懂,但是里面的文字是用密语撰写,当下大喜过望,叫道:“寒笙,你快看看这是不是就是《异兽宝典》,。”

寒笙连忙将这本破书仔细翻阅一遍,惊喜万分地说道:“果然是《异兽宝典》。”

小秋也大喜,说道:“快看看上面有沒有写甚么破解之法。”

寒笙认得这密语乃是嵩山派自创,他读起來并不费力,但是他越看脸色越凝重,翻书的手也愈无力状,众人眼巴巴地等着他总算看完,不约而同地问道:“怎样。”

“无解。”寒笙脸色惨白,缓缓吐出两个令大伙绝望的字。

“甚么,。”王五第一个跳起來,大声骂道:“你们嵩山派搞的这妖邪法术竟然无解,小子,你是不是有意蒙骗我奇门噬神。”说着将佩着的大刀一把抽出,瞬间就架在寒笙的脖颈上。

“休得无理。”飘忽呵斥道。

王五却不肯将大刀放下,虎目中泪珠滚动,当年他在老家吃糠咽菜,饿得脸都绿了,是天饱将他招募到噬山成为噬神弟子,从此吃饱穿暖,还在这里找到了情投意合的人,在王五心目中,天饱就是他血亲的大哥,如今大哥有难,王五愿意把命给天饱,换他醒过來,方才以为自己歪打正着找到了宝典,谁知空欢喜一场。

他脸色铁青,手中的大刀片闪着寒光,已将寒笙的脖颈切出一条血痕。

寒笙却毫不闪躲,呆呆地说道:“你砍吧,天饱帮我抵命,我却沒有本事救天饱,砍了倒痛快。”索性将头一偏,方便王五砍得更利索。

“王五,给我收手。”兰心看不下去了,一把将王五的手拽开,大声说道:“天饱哥生死未卜,大伙该拼命给他找解药才是,如今在这内讧算什么好汉,。”王五被兰心骂得清醒了些,悻悻收回大刀,恨恨说道:“我就不信沒有解药救天饱哥。”说完迈着大步走出了正殿。

飘忽长叹一声,对三更、小秋他们说道:“如今别无他法,我们只能做法阵开启天音,希望齐天大圣能听到,來给天饱送不死仙丹。”

三更连连称是,当下几个人一起出去准备启动祭天法阵。

紫云见兰心对寒笙十分关切,心里有些明白似地,带着女弟子们走出正殿。

诺大一个殿堂,只剩下静静躺卧的天饱,还有寒笙和兰心。

王五的刀收得太急,寒笙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口,流成一道血线。

兰心连忙上前,掏出袖中的手帕帮寒笙擦拭,嗔怪道:“你傻了,刀架脖子上就不知道躲。”

“兰心姐,我太无能,被他砍了倒能好过些。”寒笙眉头不展,痛楚地说道。

“你就是个沒骨气的。”兰心责备道:“为何不能振作起來,听说寒清当年拉扯你长大很不容易,你姐姐希望看到你这副模样么,”

寒笙无语,低下头,不想让兰心看到他双目中那种潮湿。

兰心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和飘忽回來的时候,见到素贞派掌门小亲姑娘沒有,。”

寒笙茫然地摇摇头:“未曾见到谁,我取出典籍后只见嵩山黑气蒸腾,飘忽悟者便将我一把拽回了噬山。”

“糟了,小亲掌门可能也落入魔掌了。”兰心急忙将手帕塞在寒笙的手心:“你自己按着止血,我要去找飘忽代掌门赶紧禀报此事。”说着便匆匆离去。

寒笙手里捏着带有兰心体温的手帕,禁不住闻了闻,心里一阵酸楚,兰心姐姐的锦帕和自己姐姐的那块竟然是一个香味,都是隐隐的冬梅清香,此时他格外思念姐姐,突然想到沾染姐姐骨灰的那件衣裳一直未能入土,他连忙站起來,去拿放在正殿长桌上的衣裳。

“呜,,,,。”

一声叹息飘进他的耳中,寒笙一激灵,转头一看,,天饱缓缓睁开了双目。

“天饱掌门,你醒了。”寒笙心中顿时大为宽慰,连忙到天饱的榻前。

天饱的脸上,只有眼白是白色,其余全部漆黑,大殿里此时虽然掌了灯却还是光线微弱。

见天饱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寒笙心里不由得有些毛。

突然,天饱一声不吭一把抓住寒笙的手臂,排山倒海般的冰寒之气霎时涌入寒笙体内。

寒笙大惊失色,想喊,嗓子眼却似被堵住一般,甚么也喊不出來,体内那点真元压根抵挡不住天饱的肆虐寒气。

他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冻住,眉毛转眼凝结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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