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独孤断笑着指了指刘正风,也不看他愣住的神情,抬头望向房梁顶端,心道:“曲洋吗?”

“魔君说笑了!”

反应过来的刘正风看到抬头望天的独孤断,心中生气,这不是当着武林群雄的面戏耍他吗?但他还是隐忍不。

“唉,很快你就明白我所言非虚了!”独孤断长叹一声。

群雄听到独孤断和刘正风的谈话,有人不明所以,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不屑一顾。众人百态,独孤断尽收眼底,心道:“好人难当啊!”

“要不是为了曲非烟,我管你洪水滔天!”独孤断心中冷笑。

“这个就不劳魔君费心了,烦劳魔君移驾!”刘正风不吭不卑道。

“笑傲江湖这曲子可真是不错啊!”

群雄不解其意,刘正风却一愣,独孤断微微一笑,看着刘正风惊愕欲绝的目光,笑道:“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这……”

刘正风显然不知道独孤断竟然会知道他和曲大哥所做的曲子,难道这独孤断和曲大哥是一伙的,他心中摇摆不定,就算不信自己,他也不会不信曲洋。世界上有种知己叫机油。

“赶紧洗手吧!”独孤断笑道。

刘正风点了点头,转身向群雄拱了拱手,大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所以从今以后,刘正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当然以后各位来到衡阳城,仍然是刘某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群雄脸色各不相同,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均想:“他一心想退隐,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光彩,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是以竟没到来。”有的则想:“这刘正风胆小如鼠,畏惧魔君独孤断,如此人物退隐江湖也省着辱没五岳剑派的名声。”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急流勇退”、“大智大勇”等喜话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恭喜!”

独孤断却不管谁是谁非,他朝刘正风微微拱了拱手。但心里一叹,这江湖不是那么好退的。

“多谢魔君!”

刘正风赶紧回礼,对于没有人祝贺他不以为意,但是独孤断给他面子,他可不敢推辞。

刘正风随后转身跪在几块牌位前,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光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兄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正风金盆洗手,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已达升官进爵之事。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说完右手抽出架子上的宝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异,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希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这等人物退出江湖,实有些可惜了。

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

独孤断听得这声音,品茶的手一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身影一闪,消失不见。看的旁边一直关注他的夏老爷子瞳孔一缩。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神情猥琐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直入。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人群有认识这人的惊呼一声。

刘正风识得此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此刻他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兄,小弟奉左盟主旗令,请刘师兄的金盆洗手大典暂行押后。”

“左盟主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不过了。咱们习武之人,最重义气,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何必为官呢?若是刘师弟金盆洗手,那太可惜了,还望三思啊!”

还没等刘正风出言,定逸师太抢先一步,说出了心里话。

“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今日刘某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还望费师兄回去转告盟主,刘某不收令旗,还请左盟主受罪。”

刘正风心里提高警惕,知道这费彬恐怕来者不善。

“左盟主千叮咛万嘱咐,暂缓刘师兄的金盆洗手!”费彬上前朗声说道。那神情好似左盟主说什么,刘正风就必须照办,否则......。

“请恕刘某不解。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刘某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倘若左师兄真有这番好意,当初何不加以阻止?直到此刻才旗令拦阻,这不是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天下英雄看我的笑话吗?”

刘正风怒气冲冲,脸色青,对于左冷禅这马后炮,实在气愤异常。

“左盟主既已下令,今日这金盆洗手却是不能了,除了这令旗,刘师兄莫非要我费某亲自出手阻止不成?”

费彬手举令旗,冷笑的盯着刘正风。

刘正风气急反笑,也不看费彬,转身像群雄拱手道:“各位朋友,并非刘某一意孤行,只是这费师兄咄咄逼人,我要是为武力所屈服,以后还有没什么脸面立足于此,所以刘某头可断,至不能屈!”说完刘正风走到金盆前,就要洗手。

费彬一惊,没想到这刘正风还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顺势出一道内力,轰的一声,供桌四分五裂,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盆底向天,满盆清水都泼在地下。

费彬得理不饶人,随后一掌,拍向毫无防备的刘正风,嘭的一声,刘正风被费彬一掌击退。

“刘正风,你真是顽固不堪。”

费彬大怒,正要说出刘正风勾结曲洋的事情。没想到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之声,刘正风脸上一变,正要去查看,费彬却露出喜色,挡在刘正风的身前,叫道:“嵩山弟子何在!”

群雄神色一变,难道还有其他的嵩山弟子,但过一会依旧没声音。费彬心里感到不妥,怎么抓个人这么半天,他回头一看,却愣住了。

后厅中走出一个俊美的黑袍青年,慢慢踱步而出,腋下夹着一捆长剑,哗啦啦一声,长剑被扔到费彬脚下,他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来了武器贩子呢!”

“你是何人?”

费彬低头一看,大惊失色,地上的长剑全都是他嵩山派的制式武器,其中甚至还有丁师兄的佩剑,难道……费彬打了个冷战,不敢在想。

“在下复姓‘独孤’,单名一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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