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石中剑雷鸣如吼,盛年两侧蓦然幻起八道虚影,分别施展出天照九剑。

光芒冲霄,剑气射日,团团虚幻的剑华里九剑合一,虚影叠合於真身,祭起他得悟自大乘佛境的天照剑诀!

几乎与此同时,阿牛也心有灵犀的御动万象森罗诀,朝著赫连宜起激战以来,最为猛烈的一次反攻。

赫连宜出一记悠长清啸,手指柔若柳絮,各映著一蓬黑色与银白色光晕,在胸前虚画出一个尺许大小的光圈。

光圈由淡而浓,赫然铸成一道太极符印。

赫连宜双手一拢收在太极符印之後,眼花撩乱的将数十种匪夷所思的法印形状变化而出,有动有静,虚实相加,刚柔并济。

黑白两色的太极符印迅膨胀扩散,将她全身包容成一座圆球状的法阵。

这过程以言语描述,未免稍显累赘。而在当时,不过是眨眼之间。

轰轰两声地动山摇,沉金古剑与石中剑犹如陨星横落,从左右两侧撞击在赫连宜祭起的两仪太初元。

黑白双色的光球上,蒙蒙光雾浮动,裂开丝丝纹缝,激起的罡风狂飙般飞溅,站*前一排的十数名仙山弟子当其冲,俱被卷裹飞出,吐血晕厥。

盛年与阿牛齐齐仙剑失控,翻飞跌出十数丈外。两人面色惨白如金,丹田真气几乎耗尽,胸口窒闷欲死,不约而同喷出几口热血,这才冲开淤塞,护住心脉。

丁原心有所感,双手重重拂在弦上,天殇琴音律转为嘶哑低沉,宛如百丈山峡曲折迤逦。

黑晶魔萧随之音调拔高,激越百转,应和著铿锵琴音,譬如高山间欢唱的叮咚流水。

天殇易龙阵列成行,好似千军万马冲杀而去。

七曜天鹫在赫连宜的心念法印催动中亦毫不示弱,逆风迎上。

天龙如电迅即化作八道青红弧光,席卷漫天云岚光雾,最终汇成一道气势恢弘的光束,轰然撞在七曜天鹫化作的七色璇光之上。

叮的一响,弦断萧裂。

众人尚未从前一次的巨响里回过神来,两束光华便又在高空里爆出更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

这一次,上千名宾客与仙山弟子齐声闷哼,耳鼻溢血,更有数百人昏死过去,难显生命徵迹!

流光缤纷碎落,奼紫嫣红开满天空。庞大的气流旋转狂舞,将一座座玉手莲台从池面上掀起,又狠狠抛出!

心斋池水出奇的没有翻腾,因为已在这眨眼功夫里,教三大顶尖高手的合力一击尽数蒸乾,露出十数丈下错乱惊惶的云岚。

年旃也同样未能幸免,脚下莲台在空中碎成齑粉,自己的身子甩起老高方自稳住,嘴里忍不住怒骂道:格老子的,想拆了思微峰麽?

猛地呸出一口浊气,老鬼头立时想到丁原,急忙放眼瞧去。

只见那小子背负雪原仙剑,腾立云端,身外激流似的罡风劲浪翻涌滚卷。左手五指缓缓屈伸,捏起平乱剑诀。

在他对面十丈,赫连宜从容自若,两仪太初元光晕流转迅的修复裂纹,冰冷至不含丝毫波动的眼神穿越层层雾岚,亦只注视著丁原一人。

年旃停止咒骂,喃喃自语道:他妈的,丁小子要玩命了!

丁原已经顾不得身外的动荡,心神与雪原仙剑合为一体。他在不断的攀升飞翔,直至与无垠的天地融为一体。

正在这当口,丁原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柔和苍老的声音,和缓沉稳好似甘冽的清泉注入心底,却是淡一真人在以传音入秘说道:万物有法,法为天地;天地有道,道归於无。无中生有,有中藏无;无无无有,无有无无。心中忘有,浑然无我;万象无我,我本为无--

这段真言本记载在《翠微九歌》最後一章的尾部,丁原却从未曾读到过。

他得悟《天道》,修为从通幽境界突飞猛进至大乘,固然仙遇难求,可凡事弊利交集,非能尽善尽美。

也正因此,他的根基反远不如盛年与阿牛扎实,许多原该修得的心法也俱都错失。完全凭藉自身天赋的悟力,和九死一生的血战经验,才提升至今日境界。

耳中听得淡一真人的指点,丁原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他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念颂著这段口诀,只觉得字字珠玑,点在了自己的痒处。

心中忘有,浑然无我;万象无我,我本为无。

丁原的嘴角闪动出一丝微笑。

执著於忘,故不能忘。自己总一门心思想著如何忘去本我,以证仙心,殊不知只有到最後连一个忘字也真正的抛去,彻底归结於无,才是天道正途!

丁原心里那层莫名无形的硬壳终被粉碎,弥漫萦绕的迷雾顷刻散尽,露出天道本心。

归真於无。然我本为无,何须再归?

从出得大罗仙山那一日起,始终缠绕著丁原的莫大迷惑终是解开,答案竟又是如此的简单浅显!

一种脱空明的舒畅体悟自心而生,丹田内的都天大光明符犹如巨大的吸盘,汩汩汇入虚空中无穷无尽的天地精华,不停膨胀鼓荡,进入先天大圆满之境,充盈全身,融会自然。

一蓬乳白色的光芒从丁原周身爆裂,潮水似旋即充盈数十丈的空间,绚烂夺目的光华逼得所有人情不自禁的眯缝起双眼,身上却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温暖与舒适,好像浑身都被浸泡在了暖洋洋的温泉之中。

丁原的头顶冒起一簇青光,凝聚成形,正是元神出窍之状。与以往不同,那元神周围五色祥云缭绕,三股彩光聚顶,分外绚丽。

雪原仙剑彻底光华,盘旋护持在丁原元神周围,犹如一条昂然睥睨的威龙,卷起高高光柱,乳白色的剑光海潮汹涌,惊涛拍岸,壮观至极。

淡一真人端坐不动,狂疾的罡风似乎连他的道袍也吹拂不起,微合的双目中掠过欣慰之色,用近乎不可听闻的声音缓缓道:三华聚顶,五气朝元--他终未辜负三师弟的一片苦心造就!

赫连宜的脸上次真正变色,两仪太初元在平乱诀浩然的剑气压迫里嗤嗤作响,爆出一簇簇火花,朝著中间骤然收缩,光芒却显得黯淡许多。

她一声沉吟,袖口里掠出八十馀年未曾动用的戮神匕,一团血色光芒冉冉绽放,朱唇念动真言,竟也是祭起了御剑诀。

白光如海,血色残阳。

两团硕大浑圆的光球在各自主人的真元催动中,将一缕缕凌厉剑气凝炼成有若实质的绚光,碾压过虚空里的万物生灵。

四周的云岚光雾甫一碰触到剑华,立时灰飞烟灭,了无痕迹。彷佛此际的思微峰顶,全然成为红白两色光焰熊熊燃烧,不可一世的修罗世界。

姬雪雁芳心悸动,惊恐的回忆起昔日,坐忘峰後潜龙渊上的那一幕魂断神伤,撕心裂肺的旧事。

那一日,他也是元神出窍,御动平乱剑诀,气吞山河,力拼翠霞派数位高手。然而最终,她却只见得一抹褚衣飘荡,永不回头的坠入万丈深渊!

这次,还会是同样的结局麽?

不要啊,丁原--

姬雪雁不管不顾的拼命朝场内冲去,迎面鼓荡而来的剑气狂风将她吹得歪歪斜斜,好似浪尖的扁舟,就要压爆她的躯体。

九真师太早留意著姬雪雁的一举一动。见她身形飞出,左臂长袖一舒缠住姬雪雁纤腰,运起佛门静念梵咒劝慰道:痴儿,飞蛾投火,於事何补?丁小施主已臻圆满飞升之境,当可无事。

她这麽说,恐怕亦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了诳语。

奈何丁原与赫连宜全力御剑,方圆数十丈内如同熔炉,万物不存。以自己三甲子多的修为,也不敢遽然犯险,落得形销神散,何况是姬雪雁?

若非如此,如年旃、盛年、阿牛等人,早已冲破漫天光澜,出手相助。而现在,只能眼巴巴的瞧著丁原与赫连宜殊死一搏。

轰--两团剑光在激撞中同时炸裂,万千束灼热如焚的流光疯狂的迸散,丁原与赫连宜的身影俱在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姬雪雁吓得魂飞魄散,拼出全力挣脱九真师太冲入光海,用尽全身力量呼唤道:丁原--

一股炽热的罡风铺面而至,倒灌入喉,顷刻搅得经脉如火如荼。

忽然,一道身影在十多丈外惊鸿乍现,一闪即没。

姬雪雁心头狂喜,祭出九真师太传赠的碧竹天心。一蓬青翠柔和的光晕扩散,荡开周身狂风,她一面往前飞掠,一面叫道:丁原!

前方光岚排云般中分,露出一个人影。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惊叫道:你!

姬雪雁的心一下子坠入冰谷,站在眼前的,赫然竟是赫连宜!

此刻的姬雪雁没有半点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险,脑海里只一个劲的叫道:丁原他到底怎样了?丁原他在哪里?

想到赫连宜兀自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丁原难道已遭不测?一念至此,姬雪雁一阵头重脚轻,险险栽倒。

说到赫连宜,其实也当真称不上好端端这三个字。

她左半边身子已被平乱诀炸得不成样子,浑身浴血披头乱,哪里还有半分散仙的气势仙韵?

那柄戮神匕光泽黯淡,布满裂纹,丝丝哀鸣。

体内的仙气更是被丁原轰得支离破碎,狂乱奔窜,勉强硬撑丹田一口真元,兀立不倒。

她惊见姬雪雁喊著丁原的名字一头闯入,知对方乃丁原爱侣,一腔怨毒杀机顿时翻涌上来,厉笑道:臭丫头,我先杀了你,让丁原後悔一辈子!

仅馀的右手聚齐残存功力,原本晶莹如玉,好似粉雕玉琢的纤纤五指刹那血光森寒,膨胀数倍,变成索命夺魄的阎罗鬼爪,一式残玉赤魔爪插向姬雪雁天灵。

姬雪雁心挂丁原生死,已然神思不属,待到警觉,赤魔残玉爪距离头顶不过数尺。

彩儿趴在主人的肩头瑟缩惊叫道:小姐,快躲啊--

砰的一庞浓烈光澜里,任峥斜刺掠来,挡在姬雪雁身前接下赤魔残玉手,断喝道:宜妹,事到如今,你还要再造杀孽?姬姑娘与你有何冤仇,你要置她於死地?

他接住赫连宜一爪,手掌上泛起五道殷红抓痕,胸口气血激荡旧伤难耐,一阵剧烈的咳嗽。

赫连宜见出手拦阻自己之人居然是任峥,眼神愈加疯狂,咯咯冷笑道:天下人负我,我便杀尽天下人!峥哥,你信是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杀!

任峥一脸萧索,道:老夫早该死了。既然一切恶果皆因老夫而起,今日也该由老夫了结!他的脸庞上碧光大盛,头顶一蓬光雾窜升,凝成元神。

赫连宜惊异不定,似乎想到了什麽极为可怕的事情,下意识的退後半步,低吼道:任峥,你想做什麽?

任峥进入空明境界,对赫连宜的喝问毫无反应。那道碧色的元神越来越浓,越来越亮,猛地爆开潮水般涌向赫连宜。

赫连宜惊叫道:碧海丹心咒!右掌奋力拍出一束狂飙死死抵住,身形急忙飞退。

任峥元神幻化成一团碧浪般的光澜,仅仅一张坚毅悲怆的面庞尚依稀可见。

他借著元神出窍,一举冲上沧海无量第十重天,以毕生真元炼出碧海丹心咒,立意与赫连宜玉石俱焚!

赫连宜的掌力拍在碧涛上嗤嗤飞灭,身躯顿时被任峥元神包容。两人的脸有一刻是如此的接近,又是如此的遥远。

望著少时朝夕相处的赫连宜,任峥嘴角逸出一丝飘渺恬淡的笑容,轻声道:宜妹,你如愿了,我和你一起走吧!

赫连宜面无人色,尖声嘶叫道:不要--

可惜她的修为,而今十成里剩不到三、四成,此消彼长之下,急切里根本无法脱出任峥的元神包围。

任峥念动最後的真言,目光最後穿透过飞舞的光雾,投向赫连宣曾经飘立的地方。但重重叠嶂阻隔,他已看不见那道美丽的身影,惟能在心底默默道:宣妹,峥哥先走一步,去见羽兄於九泉!

呼--

元神急剧收缩,连带著赫连宜的躯体凝收成一团不到尺许的光球。

一簇妖豔的红光从光球里迸散,虚空霍然开裂,呈现出一个丈许大小的黑洞。那洞口里雾光弥漫,一股股强大的罡风倒卷,吞噬著周边的云涛。

姬雪雁怔怔看著任峥的元神消失在洞口中,里面焕放出蒙蒙黑光,一种不真实的嗡嗡声忽近忽远的在脑海里鸣响。

洞口收拢幻灭,彷佛从来也不曾出现过,可赫连宜与任峥的元神都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一尊空空的肉身神色泰然,飘浮在眼前。

彩儿早吓昏过去,双爪兀自牢牢抓著主人的肩膀。

久久,姬雪雁说不出话来,直到潜意识里想起丁原的安危,丁原,丁原你在哪里--

侧旁的光雾里有人说道:雪儿姑娘,莫要著急,丁小哥没事!话音落处,阿牛浑身浴血,怀抱丁原与盛年齐齐赶到。

姬雪雁见著丁原,大松一口气,可又见他人事不醒,剑眉紧锁的模样,忍不住放下的心再次悬空,焦灼道:阿牛,他这是怎麽了?

阿牛道:我也说不好,很奇怪,丁小哥全身一点伤也没有,只是昏了过去。我和盛师兄找著他时,雪原仙剑化作一团丹丸般的光珠正没入他的口中,竟如伏魔六剑那般的光化了。

我刚才用真气体察丁小哥周身经脉,也没现任何伤情,该当没有问题才对。

姬雪雁喜极而泣,珠泪盈盈,探手抚上丁原熟悉的脸颊,低声唤道:丁原--

盛年接住任峥遗体,诧异道:咦,为何我感应不到任宫主丝毫生机,刚才还生了什麽事情吗?

姬雪雁低声回答道:任宫主刚才祭出元神,轰开虚空,与赫连宜同归於尽了。

盛年和阿牛从彼此眼睛里都看出了对方的惊异,谁都没想到,最後居然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盛年默然无语,轻轻为任峥合上双目,擦去嘴角已经乾掉的丝丝血迹,抱起他的遗体道:我们出去吧。

这时候光雾渐散,场面却更加混乱。许多人四处呼叫,找寻失散的同门亲友,更有人倒在血泊里痛苦呻吟,等待他人的急救。

赫连宣依旧神情孤独的伫立在心斋池畔,怔怔的出神凝望。

适才她的心底没来由的猛烈一痛,好似生命里有什麽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消逝。

紧跟著她全身感觉无比的疲倦空虚,空荡荡的身躯只能一动也不动的静立,眼角悄然滑落一颗泪珠。

她的容颜短短须臾间蓦然苍老百年,原先亮丽的青丝尽染秋霜,一片银白,空洞而哀戚的眼神注视著盛年怀中横抱的任峥,从数十丈外缓缓走来。

风雪崖片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旁,关切问道:夫人,你怎麽了?

泪水涌出眼眶,赫连宣低低道:峥哥也走了!

风雪崖刚欲开口安慰,忽地心底警兆生出,金风玉露掌不及细想挥洒而出。一卷红云挟著沛然狂飙撞上掌风,砰的一声闷响将风雪崖震退数步。

风雪崖如坠铜炉,浑身灼热难当,待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看清来人居然是一恸大师。

这老和尚须戟张,神情可怖,眼睛深处爆射出诡异妖豔的绿色光簇,狂热癫迷的眼神让人只瞧得一眼,便不寒而栗。

他身上的描金袈裟猎猎抖动,口鼻剧烈的喘息,出呼呼低吼,一股股慑人的冷雾从中勃然喷出,犹如一尊地狱魔神现世。

一恸大师震退风雪崖,并未乘胜追击,侧转高大魁梧的身躯,探手抓向赫连宣。

赫连宣好似痴了一般,只木然凝望著盛年怀抱中的任峥,完全没有闪躲之意。

风雪崖掣出玉如意,九霄罡风汩汩注入泛起一团光云,轰然砸向一恸大师背脊,高声喝道:夫人,快闪开!

一恸大师低吼,後背的袈裟如同充气的皮囊猛然鼓胀起来,噗的硬受了玉如意摧枯拉朽的重击。袈裟破裂,化为片片红屑乱舞,亦把风雪崖硬生生挫退。

一恸大师口一张,喷出蓬火热血雨,右手已制住赫连宣。

风雪崖睚眦欲裂,顾不得调匀浮动的真气,玉如意奋尽平生功力,打出一道百曲碧岚。

当年栖凤谷一战,丁原便是在这招绝技之下九死一生,险些命丧黄泉。

可一恸大师却连看也不多看,挟起赫连宣合身跃入七、八丈高的碧岚风柱里,顺著罡风升腾之势,红影一没,倏忽消隐在头顶浓浓的光雾里。

殿青堂与雷霆闻声赶到,风雪崖厉声喝道:快追,夫人被一恸挟持!

三人扑入上空,舒展灵觉到处搜索,可再也查找不到半点端倪。

殿青堂急得一跺脚,本想埋怨风雪崖几句,可抬眼看见他面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为保护赫连宣尽了全力。

奈何一恸大师魔功实在霸道,兼之突然偷袭,任谁也防备不到。

雷霆苦涩叹道:夫人在你我眼皮底下被那秃驴劫走,咱们还有什麽脸见羽教主於地下?更不用说,稍後如何面对丁原了。

风雪崖寒声道:他中了老夫的一记玉如意,伤势绝不会轻,暂且逃不了多远。咱们分头率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夫人完璧无损的救回来!

殿青堂懊恼道:刚才若是我也能守在夫人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教一恸得逞。只是他抓走夫人,又想做什麽?

风雪崖道:此人走火入魔,神志疯狂已不可以道理计。夫人在他手里多逗留一刻,便增加一分危险。

雷三弟,殿四弟,这事暂时莫要告诉丁兄弟,以免他气急攻心加重伤势。我们立刻分头搜索。

且不说这三人率领手下找寻一恸大师与赫连夫人的下落,思微峰顶乱云涌动,足足纷扰了半个多时辰,才略微恢复了些秩序。

心斋池已不复存在,周围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数百仙山弟子忙前忙後,救死扶伤处理善後。这般情形底下,至少仙会今日是无法召开的了。

云临真人与安孜晴、九真师太等人稍作商议,遣出门下弟子,引导宾客返回各自歇息的精舍。同时再致歉安抚正魔两道的魁人物,却是谁也没有心情再去多问仙会何时重开。

混乱里凌云羽想乘机逃逸,却哪里能够,他早已被凌云霄灵觉锁定,激战百馀合将其拿下,交与了古灿看管。

这当口,七大剑派的掌门宿老也同样没心思再向冰宫兴师问罪,只想著赶紧清点本门伤亡的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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