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色变道:“邓不为果然是妳杀的,妳竟能对自己的丈夫下这样的毒手!”

“丈夫?”邓夫人嗤之以鼻道:“他可曾有一天把我当作妻子?我不杀他,难道就眼看你安安稳稳地在金牛宫宫主的宝座上,一天天地坐下去,我十多年来苦心筹谋的胜利果实,就被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冒牌货窃为己有?”

林熠讶异道:“妳这话是什么意思,妳退避禅堂密谋十数年竟是为了这?”

邓夫人道:“你这时才醒悟过来,是否稍嫌迟了一点。”

林熠苦笑道:“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妳。那天长街上刺杀我的三名黑衣刺客,幕后主使其实是妳,对不对?”

“还有那坛酒,也是我送的。”邓夫人回答道:“不过是想给你提个醒,让你对金裂石和邓不为生出敌意。看来,我没有白费这番工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熠喃喃道:“邓不为实在死不瞑目。”

“放心,我会让你毫无痛苦地死去。”

邓夫人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嘴唇却吐出世上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道:“毕竟,你为我出力不少。很快,你就会去找他们作伴了,别忘记告诉邓不为,我为什么要杀他。你是聪明人,就不需要我再向你浪费唇舌作出解释了。”

“我这聪明人,却还是莫名其妙地做了一回冤大头。”林熠叹道:“被人卖了,可还在替妳数钱。不过,妳想杀我,也未必有那么容易。”

“如果我没有杀死你的把握,岂能把真相全部告诉给你?”邓夫人温柔说道:“抬起你的右手看看,指甲的颜色是否正在慢慢变黑。”

林熠低喝道:“妳在檀香里下了什么毒?”奋身欲起,猛烈一晃又重新无力地跪坐在蒲团上。一股黑色的毒气从肌肤内泛出,迅遍布全身。

“这毒只是消融你的丹田真气,暂时你还死不了。”邓夫人道:“我要当众宣布你杀害不为的罪状,再揭破你假冒的身分。

到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相信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动手杀你的也不必是我,宣儿一定会很乐意亲手为他父亲报仇。“林熠用双手撑地,竭力阻止毒气的蔓延,喘息道:“妳有没有想过,日后邓宣要是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杀害了他的亲生父亲,又会多么的痛苦?届时妳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

“他永远不可能知道。”邓夫人悠然说道:“禅堂已被我用灵符封闭,根本不可能有人听到我们的说话。等你死了,这个秘密也将永远埋入黄土。”

林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事到如今,妳也可以替我解开最后一个谜团了吧。金褐四雁是不是受了妳的撺掇,才临阵倒戈,出手对付金裂寒?”

“是又如何?”邓夫人道:“其实我并没有想杀死他。只希望金褐四雁能将他带走。谁知道,他那副臭脾气硬是逼着自己与金褐四雁拼得两败俱伤,散功而亡。”

林熠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妳该听说过,它的后面还有两句话。”

“复有弹弓,厕身树下?”邓夫人笑盈盈地说道:“不要告诉我,你的身上还带了这么一把弹弓。这未免太让人惊奇了一点。”

“我的身上当然没有弹弓,”林熠微笑道:“但在妳的身后,却有一把。”

邓夫人笑容消失,却没有立刻回头,依然那么温柔道:“你想诈我?”

林熠从容道:“我若是诈妳,妳会上当么?妳为什么就不敢回头看一看,也许真的会有惊喜现。”

邓夫人迟疑一下,徐徐回头。禅堂门前光华一闪,有人收起秘虚袈裟,显露出两道身影,冷冷凝望着她。

“宣儿?”邓夫人身躯猛颤,失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都是妳干的??”邓宣颤声问道:“娘亲,为什么会是妳?”

邓夫人无言以对,转脸向着林熠道:“原来,你果真准备得很好。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怀疑到我?”

“第一个怀疑妳的,并不是我,而是金老宫主。”林熠回答道:“他已猜想到,只有妳清楚金褐四雁没有死的秘密,也只有妳能驱使他们反戈一击。所以,他才拼尽全力重创金褐四雁,造成今晚妳一个人面对邓宣与我的情势。”

这时邓宣身边的青丘姥姥解开他的禁制,走到林熠身边取出一枚丹丸。

林熠接过服下,继续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人在最接近成功的一刻,往往会过早的得意忘形露出破绽。妳也未能例外。

妳不该这么着急杀死邓不为,这让我很快想到以前种种难以解释的现象,也联想到,金老宫主临去前对邓宣说的话。”

“什么话?”邓夫人问道。

林熠摇头道:“可惜我当时没能听到,否则邓不为也就不必死了。”

邓宣涩声道:“外公让我注意妳。他告诉我,舅舅很可能会要我接替宫主之位,但我绝不可再将它推让给妳。”

邓夫人真的呆住了,半晌才道:“那么刚才你去找他,也是做给我看的?”

邓宣道:“妳是我的娘亲,我本不该怀疑妳。况且,我怎能相信,妳真的会亲手杀死爹爹,直到妳亲口说出。”

“好啊,你真是长大了。”邓夫人道:“居然会耍起心机把我也给骗了。可是这个人─”她用手指向林熠道:“也绝非你的舅舅,我要做的就是揭穿他的假面具,把他从金阳堡赶出去。”

“不必再用这些天花乱坠的谎言,来遮掩妳真正的阴谋了,邓夫人。”林熠道:“再告诉妳一件事,现我身分真相的,也并不止妳一个人。金老宫主临逝前,早已对我作出了暗示。而我,也并没打算一直在金阳堡待下去。”

“他知道?”邓夫人愕然道:“那他为什么还要传位给你?”

林熠回答道:“因为我用传音入秘答应他,替他拔除潜藏在金牛宫里最后的毒刺,帮助邓宣成为下一任的金牛宫之主!”

“这根毒刺,说的就是我吧?”邓夫人淡淡一笑道:“所以你不惜以身犯险,故意作出中毒的模样,诱骗我把所有的真相和全盘托出。”

“假装中毒又怎么瞒得过妳的眼睛?”林熠道:“我刚才是真的中毒了。好在,我带来了一位解毒的大行家。当妳点燃檀香的时候,她已悄悄告诉我,这是涣神粉,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吸入。”

邓夫人眼神凝注青丘姥姥,问道:“阁下竟是灵魄之体,可否将真名相告?”

青丘姥姥漠然道:“妳不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

邓夫人展颜一笑,道:“妳用的是什么毒,居然让我不知不觉中真气涣散,手脚无力?要知道,对于毒药我的研究并不算少。”

青丘姥姥回答道:“的确不算少,这么快就察觉到了。我用的是龙涎香,利用妳燃起的檀香气息遮掩了它的味道。在妳回到蒲团落坐之前,弹射在布面上。”

“原来如此,”邓夫人望向林熠道:“我彻底输了。你说得不错,一个人在接近成功的时候,最容易得意忘形。假如我能多留神些,未必不能现端倪。”

林熠脸上的毒气已经退尽,起身道:“我想,妳一定不喜欢我继续留在这里。”

邓夫人惊愕道:“你─不打算杀我?”

“要是我想杀妳,就不会带邓宣来。”林熠回答说:“我相信,没有一个母亲会忍心害死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一个儿子,能够容忍别人杀死他的母亲,对么?”

“妳答应过我父亲,会让宣儿成为金牛宫之主。这句话,算不算数?”她问道。

“明天我就会宣布此事,”林熠道:“邓宣会是个合格继任者的。”

邓夫人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目送林熠和青丘姥姥走出禅堂,她把目光重新凝视在爱子的身上,低声道:“宣儿,你心里是不是很恨我?”

邓宣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失魂落魄地,只懂得木立在门口。

邓夫人站起身,走到邓宣面前,伸手抱住儿子逐渐坚强结实的肩膀,说道:“可你必须相信,就算我伤害了所有的人,也绝不会让人碰你半根手指头。我毕竟是你的娘亲,怀胎十月生下你,一年又一年的看着你长大成人。”

邓宣一动不动,任由邓夫人抱着他,眼里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滚滚滑落。

邓夫人微笑着用袖口替他抹去泪痕,温柔道:“傻孩子,你哭什么?过了明天,只要他不食言,你就是金牛宫的新任宫主了。男儿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你须像你外公那般才好。”

邓宣终于忍不住叫道:“娘亲─为什么,为什么会让我生在这个家里?我的母亲,难道不是一直都很温柔善良么,我的父亲干练有为,我还有一位霸气凌人的外公。

“可为什么,一天一夜,全都没有了,这些美好的东西统统颠覆了,统统失去了。今后,妳教我怎么办?”

邓夫人温柔地拍拍儿子的脸道:“就当作了一场梦吧。一觉醒来,一切都会过去。”

“不可能的,”邓宣麻木地摇着头道:“我现在闭上眼,就全是外公和爹爹死时的景象。睁开眼,看见杀死他们的却是我最爱的娘亲,我该怎么办,妳告诉我呀?”

邓夫人的嘴唇一阵颤动,僵硬的手凝滞在邓宣面颊上,徐徐地说道:“你一定要忘了它,忘了这一切!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这么做。但你该明白,我所有努力的最终结果,必定都是为了你。”

“我什么也不想要!”邓宣跳了起来,道:“我只想要爹爹和妳都陪着我,只想外公没有死,只想过回从前的日子!”

“别再说傻话了,”邓夫人柔声道:“答应我,用心去做好金牛宫的宫主,不要让娘亲和外公失望,不要让你的爹爹白白牺牲。”

邓宣沉默地注视眼前自己曾经最亲的人,蓦然失态地放声笑道:“是啊,我明天就会成为一宫之主。可我能坐上这个位子,居然是用我外公和爹爹还有二叔公他们上百条的性命换来的。这把椅子,浸满鲜血,人人想争,最后却莫名其妙地砸到了我的头上!”

“所以,你更有责任把它做好!”邓夫人庄重地说道:“金牛宫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你懂吗?”她的身躯猛然剧烈一晃,从嘴角溢出深墨色的血丝,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这样,我的死才有价值─”

“娘亲!”邓宣惊呆了,紧紧搂住邓夫人,右掌拼命地向她体内输入真气。

“傻孩子,娘亲不能让你难做,”邓夫人摇头道:“我早就为自己预备下最后一条路。现在,你还会恨我么?”

邓宣不晓得自己摇了多少下头,嘶声道:“我不恨妳,我从来就没恨过妳!妳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邓夫人含笑道:“我死了,这笔帐就会落到你那位冒牌舅舅的身上,这样你才能好好活着,将金牛宫扬光大。你一定会成为比你外公更加出色的金牛宫之主,可惜娘亲看不到那一天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缓缓合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禅堂外,林熠的手按在门上顿了顿又颓然收回,低声道:“她死了,我让邓宣看到真相,是否太过残忍?”

“这不是你的错,”隐藏在空桑珠里的青丘姥姥说道:“你已放过她了,是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儿子才选择自尽。邓宣现在必须做的,就是摆脱阴影,慢慢独立成熟起来。”

“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天之内,竟要承受那么多成人也难以接受的打击。”林熠叹息道:“我真担心,他今后如何去淡忘化解这一切。”

“你还真当自己是他的舅舅了?”青丘姥姥嘲笑道:“何况,该生的都已生,难道你能让一切重新开始吗?”

“逃下昆吾山的时候,我从一个名门弟子突然变成弒师叛逆。”林熠轻声道:“本以为世上再不会有人的遭遇比我更凄惨、更离奇。

但看到金城舞、邓宣,我却明白,其实,我很幸运。”

“轰隆隆─”滚滚春雷在低垂的夜空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拖曳着长长的回声向无尽天际飘游。

林熠萧索的走出邓府,门外却遇见迎面而来的于恒。

他看到林熠,停步施礼道:“宫主,属下正在找你。那位在长生堂养伤的年轻公子突然失踪,派出寻找他的人至今没有回音。”

林熠心一沉,道:“什么时候生的事情,会不会是他偷偷离开了金阳堡?”

“没多久,”于恒回答说:“但不像自己离开的样子。他伤势颇重,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走不了多远,外面的守卫也应当会有所察觉。”

林熠心乱如麻,一挥手说:“我知道了,你再加派人手在龙山附近搜寻。另外,邙山双圣在哪里?”

“他们还在金阳堡中,尚不晓得同伴失踪的事。”于恒问道:“要不要通知他们?”

林熠摇头道:“暂时不必,等天亮后再说。”

于恒领命去了,林熠沿着宵禁的街道,向长生堂的方向疾步而行。

的确,黎仙子重伤后,没有可能独自一人悄然无声的离开金阳堡,尤其今夜宵禁,堡内戒备森严,没有令牌根本出不去。

那么又会是谁带走了她?林熠想到楚凌宇,心里稍稍一宽。但愿是他,因着黎仙子与仙盟的关系,特意回身施救将她带走。

他在长生堂查找了一转,却没有现任何线索。夜雨茫茫,黎仙子的身影渺然无踪,令他踏遍金阳堡内外每个角落依旧一无所获。

豆大的雨点劈啪劈啪打在林熠脸上,推开济世堂的大门已是深夜。

他走进屋里,却现有一个黑衣人正静静的坐在桌边。

老峦。他的面容被头顶的斗笠遮挡,语气还是那么冷,问道:“你回来了?”

林熠运功蒸干衣衫上的水渍,回答道:“是龙头让你来找我?”

老峦点头,道:“坐。”

林熠在他对面坐下,光华一闪青丘姥姥的灵魄显形,冷冷道:“你来得刚好,这小子正在到处找你算帐。”

老峦道:“是为了小檀?那就不必了。没能杀死邓宣,饮毒自尽已是便宜她了。”

“不是这事,”青丘姥姥道:“黎仙子失踪了,是不是你的杰作?”

老峦道:“没错,是我干的。她对林熠紧盯不舍,迟早会对我们造成麻烦,所以我干脆把她解决了。”

林熠耐着性子听完两人的对答,转头逼视老峦沉声问道:“你杀了她?”

老峦悠然道:“既然你不忍心下手,这事就由我替你办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么?”

“很对,你做得很好。”林熠平静地回答道:“就因为她险些识破了我的身分,你便杀了她。不愧是九间堂的脑人物,龙头的心腹干将。”

“你要明白,龙头希望你能继任金裂寒的位子,统治金牛宫。所以,金城舞的秘密,如今绝不能让人识破。”老峦说道:“因此,我才要杀邓宣,杀黎仙子。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你和龙头待我这么好,费尽心机的扫除一切障碍,扶持我坐上金牛宫的宝座,我实在该感激你们。”林熠没有愤怒,笑了笑说道:“你们,真把我当木偶?”

他的右手挥出一枚璇光斗姆梭,毫无征兆的激射向老峦的咽喉。

老峦却彷佛早有防备,在林熠出手的一剎,身形凭空从他对面消失。

林熠看也不看,掣出心宁仙剑手腕一振,幻化九点寒星,借助仙剑的特质,将昆吾派的一招九星,连珠挥得淋漓尽致,径直攻向窗子的虚空处。

老峦身影一闪,出现在窗口。他并不急于从腰间拔出那条软鞭,赤手空拳面对林熠冷笑道:“不自量力,愚不可及!”左手双指并立,在九道耀眼的银白星光里,寻找到仙剑真身,“叮”地一弹。

一股强大的魔气顺着仙剑,攻入林熠右臂。

林熠低哼撤步,左手以“无往不利”抓向老峦头顶斗笠。

老峦腾身竟从林熠上方飞掠而过,右掌下按,拍向林熠后脑。

林熠仙剑朝后一挑,点向老峦掌心,身形随之转动如旋风飞舞,左手抓向对方小腿。

老峦左腿飞踢林熠仙剑,顺势躲过对方的左手攻招。

青丘姥姥双手抱胸站在门口漠然观战,既不阻止也不相帮,好似这两人拼得鱼死网破、血洒当场,也与她毫无关系。

林熠的修为纵然今非昔比,奈何与老峦仍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凭着胸头一口怒愤招招抢攻,式式夺命,剑光掌影布满斗室。

可老峦宛如闲庭漫步,在狭小的空间里游走周旋,连衣角都没让林熠碰到。

两人各有所忌,不愿惊动别人,劲气内敛,每次出手都不带丝毫风声。尽避打得天翻地覆,屋里的家具,桌上的杯盏,居然没有出一点震颤响动。

青丘姥姥道:“老峦,你明知这小子把黎仙子看作宝贝,却还下手杀了她,未免太笨了。这一下,我看你怎么收场。”

老峦寒声道:“若非妳多事,林熠又怎会知道?妳想借他的手收拾我,只怕没那么容易。”他在激斗中话声平稳,吐字清晰,显然是游刃有余未尽全力。

林熠对他们的交谈充耳不闻,太炎心诀逐渐提升到“忘物还情”的境界,灵台空明一片,脸上的杀意与愤怒也荡然无存,目光牢牢锁定老峦鬼魅般飘舞的身影,换作一套“抱残二十四式”配合左手的“手舞足蹈小八式”,如影随形紧盯对方,毫不畏惧老峦高深莫测的魔功修为。

老峦冷笑道:“你的进境确实堪称一日千里,但想杀我至少还要等三十年!”

林熠哪管他是否在奚落自己,应声回答道:“就算再过三百年,你这条命也是我的!”

老峦悠然道:“很好,我托你吉言,一定会活着等到那一天,看你如何杀我!龙头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希望你再接再厉,乘势解决了青木宫。”

林熠道:“然后再让你跟在身后去暗杀花千迭、花纤盈又或是其它什么人?”

老峦嘿然笑道:“那就要看,到时你是否又玩心慈手软的游戏,逼人代劳了。再说,我要是你,怎也不会蠢到和一个修为远胜自己的人拼命。大可仿效处置玄冷的办法,向龙头讨要我的人头。”

林熠道:“承蒙提醒,但你的人头我必须自己来取,不消麻烦别人代劳!”

老峦道:“《云篆天策》就收在你身上。你不愿做金牛宫宫主也就罢了,邓宣我替你留下,但青木宫的人会不会杀他,就不干我的事了。”

林熠冷冷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袖口蓦然掠出一束五采绚光,正是南帝萧照痕赠送的那条锦云丝带。

老峦哈哈笑道:“想用老南的束腰带留下我?”身躯一翻到了窗前,挥出软鞭,“啪”地击在锦云丝带上,爆出一团异采。

锦云丝带一阵飞荡,老峦从窗口飞掠而出,“啪”的再将窗户合上,遥遥传音入秘道:“具体的计划稍后我派人送来,想必你现在是没心思听的,再会!”

林熠收回锦云丝带,如泥塑般默立良久。

青丘姥姥这时才问道:“他已走了,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林熠长吁一口气,徐徐道:“我要去砸酒楼的门,妳请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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