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真人的满头白已用簪束起,兀自气得巍巍直颤,怒喝道:“闲云师弟分明占着上风,若非遭了暗算,焉会转眼变成这个样子?”

仇厉傲然道:“**血咒下能逃一命已属幸运,换作仇某出手,他怕连半根骨头也留不下来。大丈夫愿赌服输,真人情急狡辩未免有**分。”

飞云真人老脸涨的血红,说道:“贫道就是不信这个邪!仇厉,你可有胆让秦毅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施展一回**血咒,瞧瞧贫道是否也会筋断骨折?”

仇厉蔑然道:“飞云真人,劣徒苦战获胜,油尽灯枯连走路都难,如何施展得动**血咒?你想领教,仇某恭候。”

费久心想飞云真人适才祭出千霄无极诀,真元大损,再战仇厉多半凶多吉少,于是迈步上前慨然道:“好,仇老魔,便让老夫来试试你的**血咒!”

三十一年前,仇厉夜闯正一派连伤七名高手宿老,其中就有三位乃费久同出一门的师兄弟,可谓冤大仇深。

这些年来,费久念念不忘复仇雪耻,奈何仇厉行踪诡异,修为卓绝,始终不得机会。

数日前,仇厉伤在林熠掌底,伤势未愈,以费久的眼光自能看出。

此消彼长,他禁不住要挺身求战,宁可舍了性命也要教仇厉铩羽。

容若蝶轻笑道:“费老先生,你豪情万丈令晚辈佩服,但也不可坏了重复出战的规矩,难不成正一、神霄两派人才济济,竟无第二人敢与仇大哥一战了么?”

费久语塞,飞云真人哼道:“容小姐,你的话强词夺理可也站不住脚。秦毅暗箭伤人在先,坏了规矩的却不是我们!”

容若蝶摇叹息道:“遥想两百年前,贵派先掌门明德真人高风亮节,光明磊落,两道共仰何等的气魄风姿?怎到了真人这一代却只会抵赖食言?

“秦毅,你不妨将水底的经过说与诸位听听,看看其中是否有卑鄙无耻的手段?”

秦毅得仇厉真气之助,镇住伤势,呼吸也不似先前急促,恭声道:“属下遵命!”

三言两语他将自己如何诱闲云真人沉入溪涧,借助水流积蓄魔气,一举动**血咒战而胜之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在场众人俱是各派精英,对照所见的情形,心知秦毅的话不假,只是利用溪水克敌着实不可思议,也难怪闲云真人中计落败。

大伙儿终究出身正道名门,这么多人盯着,强辩赖帐的话自也说不出口,何况容若蝶手里还攥着六名人质。

然而就此认输,心有不甘。

下一轮仇厉亲自出马,莫说费久与飞云真人无法再次出阵,即使没有这条约定也毫无制胜把握。

若在平时,在筑玉山留滞年余,最多不过失去了点颜面也不算什么。

可当日两派联手大破九峒观烈火宫报复在即,这二十多人,不啻是本派举足轻重的力量,岂能平心静气的幽居此处,赏月观花?

正进退维谷时,正一剑派中走出一位少女,布衣银钗,肌肤微黑,貌不惊人,淡淡道:“费师叔,这一阵便交由弟子吧!”

费久一愣!这少女乃掌门师兄冉剑寐门下弟子言慧,拜入正一剑派不过十数年,资质仅属中等。

此次雾灵山脉之行,言慧本无资格同往,但临行前,冉剑寐却将她加入了名单,说是借机历练一番。

费久心里大是不以为然,可碍于掌门师兄的面子也不好反对,将就着带上。

一路言慧寡言少语,栖宿时也总与其他女弟子离得远远的。

费久只当此行弟子中仅有她一人来自冉剑寐门下,与各支同门素来不熟,故也不以为意,反在几场恶战里让严放等人多加照应。

她毛遂自荐,主动请战,勇气可嘉,大合费久的胃口。

但此战非同小可,仇厉魔功精湛,岂是儿戏?

他当下一皱眉道:“你如何是仇老魔的对手,还不退下?”

两派弟子里,有不少年轻人早已看不惯言慧一副清高自赏,爱理不理的做派。

若是她修为群又或天生丽质尚有可恕之道,偏生言慧资质平平,相貌也不出众,更让人心生不满。

众人见她受到训斥多少存了幸灾乐祸之意,均想道:“你不自量力,妄图挑战仇老魔大出风头,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有好心的人,便出言劝道:“言师妹,快回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言慧神色不改,樱唇微微翕动,费久与飞云真人同时动容,两双眼睛齐刷刷盯在她身上。

言慧点点头,又说了两句,费久脸上现出兴奋之色,高声道:“好!便由你出战,向仇老魔讨教两手血屠铃法!”

费久的师弟沈观乘,低声问道:“费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丫头岂是仇老魔对手?”

他是剩下众人里修为最高的一个,倘若飞云真人与费久限于约定不能出手,原也该由自己与仇厉生死一搏。

费久泰然自若,捋着黑须笑道:“年轻人嘛!有这样的大场面,历练历练总是好的。”

沈观乘一头雾水,另一边神霄派的弟子,见飞云真人也不出言反对亦不好拦阻。

言慧说道:“多谢费师叔恩允,刚才秦毅得觅恨血铃之威,战败闲云真人,弟子也想借费师叔的长天仙剑与仇老魔一较高低,教他不敢小觑正道英豪!”

费久洪声大笑,拔出仙剑,双手递到言慧手上,说道:“好好打,替老夫灭了仇老魔的威风,出胸中一口恶气!”

言慧颔,仙剑反手竖在背后,走到仇厉近前,两人隔着一条飘红溪涧,对峙互视。

仇厉冷然皱眉,也在奇怪费久与飞云真人,为何遣出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出阵?自己乃是魔道一等一的翘楚人物,纵然赢了亦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仇厉的四名弟子面面相觑,偷眼瞧向容若蝶。

只见她面含微笑怀抱琵琶恁的悠然,弄不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熠凝视言慧若有所思,但仿佛仍有一处关键未能明白,剑眉微蹙默然沉吟。

言慧徐徐道:“仇先生,你先请!”口气之大,让费久、飞云真人也自叹不如。

仇厉嘿嘿而笑,他睥睨正魔两道,威震八荒四海,谁敢大言不惭让自己一个先手?

这少女不过是正一剑派门下的一个二代弟子,名不见经传却行大宗师之事,好生教人困惑。

他目露寒光,正欲反驳,陡然一凛。

原来在刹那间,仇厉惊觉言慧那双原本平淡无光的眸子里,暗暗藏蕴着一泓深不可测的晶莹华采,若非如此近距离的仔细打量,绝难现竟是功通造化、返璞归真之相。

他再细心观察言慧的站法身姿,看似生涩实则毫无破绽,更一反平庸,尽显婀娜之态,并与周围的山水天地融成一体,胜过费久何止一筹?

仇厉轻敌之念尽消,收敛笑容,面色凝重肃杀,沉声道:“阁下请!”

众人对仇厉的神态变化大为惊异,心想就算他面前站的,是正一剑派掌门冉剑寐也未必会这般谨慎认真,何以一个少女令其至此?也有人想这或许是仇老魔的诡计,好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得意忘形,再加耍弄戏辱。

容若蝶忽道:“两位且慢,小妹尚有一个提议。仇大哥百年修为已臻大乘,这位言姐姐即便是天纵英才也难以望及。这样的较量功力悬殊过大,不免有失公允。况且小妹本意仅在切磋,点到为止,若再加伤亡可就不好了。

“不如两位交手时皆收敛真气,只在彼此招式身法上一决输赢。也好教大家瞧瞧究竟是血屠铃法技高一筹,还是正一派的剑术绝学纵横天下。”

众人一愣,容若蝶的这个建议无疑对言慧大大有利。

仇厉不能运用血罩神功,更施展不了**血咒,如断一臂威力大减,尽管他百余年的阅历火候仍非言慧可堪比拟,但言慧好歹也有了一线胜机。

林熠听得容若蝶说到“也好教大家瞧瞧究竟是血屠铃法技高一筹,还是正一派的剑术绝学纵横天下”之语,眼中蓦地一亮,心道:“原来如此,这丫头好深的城府,好厉害的心机!”他举目望向言慧,瞧她如何应答。

言慧面色沉静,却掩藏不住目光里掠过的一丝惊讶,深深瞥了容若蝶一眼,若有所悟。

她缓缓道:“悉听尊便。”竟是毫不领情也毫不在乎。

仇厉渊渟岳峙,神光罩定言慧,右手血铃轻轻晃动。

他不运真气这铃声听上去也顺耳多了,一停一响宛若风铃叮咚。

言慧则依旧保持原先姿势,只有林熠、费久等少数几人看得出,她的左手玉指随着血铃响声有节奏的悄然屈伸,遥遥呼应仇厉几不可察的招式试探。

静默半晌,两人仍无动静。

几名年轻的弟子等得不耐烦,嘀咕道:“仇老魔怎么婆婆妈妈的?这丫头三脚猫的功夫,让我上此刻也早摆平啦。”

日头徐徐西沉,透过竹林间隙,一线刺眼日光照向言慧,令她的视线在电光石火中一黯。

仇厉冷喝乍动,似一束黑色闪电已到近前,血铃幻影层层只听不见铃响。

原来他出招的度过快,连铃铛都不及撞响。

费久耸然动容,喝道:“小心!”

言慧右肩微微一沉,长天仙剑侧转,一抹光线正折射在如水锋刃上,直耀仇厉双目。

光芒之亮,比之日头斜射更胜。

仇厉冷哼,左手袍袖舒展好比一面大帐篷把阳光割断,血铃化虚为实,飞点言慧咽喉。

言慧撤步侧身,仙剑顺势从背后滑出,剑尖“叮”的挑中血铃。

正一剑派的弟子齐声惊咦,言慧施展的这招乃“奇门十九式”中的一招“旁敲侧击”,本派十年以上的弟子尽皆会使,可谓入门剑法殊不足为奇。

然而她招式的运转幅度缩小了一半,那可是大大的错谬。

要是有哪一个弟子平日练剑这般使来,难逃过费久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可她偏巧能将错就错,轻描淡写的把仇厉淩厉无畴的攻势化于无形。

言慧手腕翻转,仙剑劈落,依稀便是“奇门十九式”中的“水落石出”。

但她步法不对,出剑的高度也低了半尺,刚构着仇厉胸膛,却也正因如此,这一剑变化更快去势更疾,竟令血铃不及回挡。

仇厉眉宇一扬,赞道:“好!”左袖飞荡,席卷仙剑。

两人即明言约定不可比较功力,仇厉这一拂虽说诡异飘忽,但长天仙剑在激撞之下,仅仅一侧,反刺向他的右肩像预先精算过一般,硬将仇厉迫退数丈,回到原先伫立的位置。

顿时群情激越,轰然喝采。

神霄派的人也就罢了,正一剑派的弟子于兴奋鼓舞的同时,不免心中奇怪。

林熠也看得心驰神摇,见言慧施展的一招一式都普通至极,可稍加变化立时化腐朽为神奇,能把仇厉迫退委实不可思议。

他与正一剑派的弟子也曾有过数次交手,对“奇门十九式”、“浩然大七式”可说了然,却也从未想到同样的招式,换到言慧手中竟能挥出偌大的威力。

其中关键全在于不拘陈规,因势利导,但与自己耳闻目染的诸般教条已大相迳庭。

他的眼前宛如乍现一线天窗隐约抓到了什么,全神贯注在言慧的长天仙剑上,苦苦应证推敲,只觉得受益无穷。

场内两人渐渐放开手脚,你来我往,身影交错。

言慧的仙剑随心所欲,指东打西,无一不是妙到巅毫,也无一不是正一剑派中俯可拾的招式。

仇厉的血屠铃法争锋相对,亦是妙手迭出精采纷呈。

尽管双双收敛了功力,可惊心动魄之处远胜前头四场,当真胜负仅系毫厘。

二十招过去,五十招过去,接着一百招又过去,两人平分秋色难分伯仲。

仇厉陡逢劲敌,斗得兴起,一声长啸幻化出十三道光影围绕言慧游走,血铃水银泄地,无孔不入的连环绝杀,看得人眼花撩乱。

忽听“扑通”、“扑通”几声,有两个修为稍差的神霄派弟子,被仇厉的身形搅得头昏脑涨晕倒在地,旁边的人正紧张观战也来不及搀扶。

言慧在内圈以静制动,不愠不火,脸上沉静的表情窥不出丝毫的心绪。

偶尔注视她的双眸,却能现其中神光深邃,精华内蕴。

仇厉的身法越来越快,到最后幻化出十九道光影,上天入地、四面八方齐齐迫来,如此声威直令费久、飞云真人骇然无语。自忖在这“分光身法”之下,绝难支撑过五十招。

蓦然,十八道虚影一收,仇厉飞身逆袭,使出“血屠铃法”最后一招“哀鸿无归”。

血铃犹如雁行经空,吞吐无方,越过长天仙剑轰向言慧面门。

众人轰然惊呼,俱以为败局已定。

孰知异变突起,言慧镇定若亘,头向后仰,剑柄倒转“叮”的荡开血铃。

她左袖掠出,电光石火里拂向仇厉。

仇厉此招有攻无守,更料不到言慧居然能够破解,猝不及防,只得吸气飞退,但胸口一麻仍被轻轻扫中,好在言慧袖上真气内敛未至受伤。

两派弟子欢声雷动,几乎不能相信言慧真的击败了不可一世的“血魔”仇厉,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光彩。

仇厉飘身落地,咄咄目光射向言慧,哑声道:“好剑法!”

“叮─”言慧垂手将长天仙剑插入沙土,静静道:“我输了。”

欢呼声一下子沉寂,众人愕然望向言慧。

容若蝶拊掌娇笑道:“言姐姐光明磊落,小妹好生敬仰。”

沈观乘皱眉道:“言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认输?”

言慧淡然道:“输了便是输了,弟子心中自明就是。”

容若蝶道:“沈老先生,这里面的缘由晚辈倒是明白,你想不想知道?”

沈观乘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容若蝶微笑问道:“沈老先生,你也是正一剑派的宿老名家,适才言姐姐倒转剑柄抵挡血铃的招式,你可晓得是出自贵派的哪一招?她飞袖拂面逼退仇大哥的那手绝技,又是出自贵派哪一种功夫?”

沈观乘愣了愣,才惊醒到言慧最后使用的两记招式,都非正一剑派的绝学,可源于何处却也说不上来。

他不愿示弱,冷冷道:“言慧天资聪慧,触类旁通,心灵福至之下另创妙手,也是有的,难不成你能说出它的来历?”

容若蝶摇头叹息道:“难怪沈老先生不认得这两招绝学,恐怕普天下能清楚的人也屈指可数!那式倒转剑柄的招式称做‘莫逆于心’,飞袖拂击则是驰名于世、却少有人亲睹过的‘拂心忘尘袖法’。言姐姐,小妹可有说错?”

除了费久与飞云真人,两派高手齐声惊叫道:“这不是天宗止念池的绝学?”

言慧恍若不闻,只问容若蝶道:“你早就知道了?”

容若蝶颔道:“若非如此,小妹焉会布下此局引言姐姐现身?适才你若忍住不出手,小妹也无法认定二十余人里究竟哪位才是姐姐化身。可现在,唉,姐姐却作茧自缚了。”

言慧当然清楚容若蝶这话里的意思,她若不出手,原本双方的赌约就束缚不了自己。但如今若默认,这份赌约对自己也一样有效,却枉自暴露了身分。

林熠豁然开朗,所有关节终于全部想通。

容若蝶定是从哪里得到密报,知晓天宗传人隐身费久一行人中,但又难以确认。

因此她苦心设计,将费久、飞云真人等诱入筑玉山,再提出赌约迫言慧现身。

这一连串的计谋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却把费久他们全当作了诱饵。

严放错愕道:“你、你不是言师妹,你究竟是谁?又怎会本门的剑法绝学?”

费久骂道:“笨蛋,她自然不是言慧,是天宗观止池的雁仙子!”

天宗观止池乃仙家圣地,其门下嫡传弟子不过十数人,素以参修天道、明悟自然为己任,少有过问世事纷争,隐然脱正魔两道之上,与号称“禅宗”的大般若寺齐名当世,现任宗主“天帝”戎淡远更是神仙中人,难得一现。

每隔百年,便会有若干观止池弟子入世修行,以增广阅历见闻,期满后由天宗长老会同宗主考评,从中挑选下任宗主的候选者。

因此不必费久过多解释,大伙儿都能明白这位雁仙子,实乃观止池嫡传弟子中的杰出人物,亦大有可能在未来接掌天宗。

容若蝶银铃般娇笑道:“果然是天宗雁姐姐大驾光临,小妹幸何如之。”

雁仙子道:“容姑娘何必自谦,鸾霜输了赌约,已沦为贵教的阶下囚。此后一年鸾霜与飞云真人、费老先生他们便要多多叨扰了。”

仇厉闻言暗喜,若能将雁鸾霜等人幽居筑玉山一年,于冥教而言自是再好不过。

尤其是雁鸾霜身为观止池嫡传弟子更是非同小可,她既与正一、神霄两派高手同来,显然将不利于本教,能留她一年自己也可多睡几个安稳觉。

况且这个消息传将出去,正魔两道势必震动,大涨冥教的威风。

不料容若蝶摇头道:“妹子的这座小庙粗俗鄙陋,怎敢简慢雁姐姐在此逗留?”

雁鸾霜淡然道:“容姑娘此言差矣,这般山清水秀的所在比之世外仙境也不遑多让。鸾霜能留驻此间一年,还需多多谢过容姑娘的好意。”

林熠心中微微一笑道:“这位雁姑娘瞧不出也是极厉害的角色,竟以退为进挤兑容若蝶,这两人对上可有好戏看了。”

容若蝶不慌不忙扫了眼费久等人,说道:“雁姐姐的厚谊小妹求之不得,奈何费老先生与飞云道长他们心悬烈火宫进袭之事,怕也无心在此逗留吧?”

费久怒哼道:“女娃儿,你到底想要怎样,不妨给句痛快话!”

容若蝶嫣然一笑道:“小妹想请在场各位立下一个誓约,一年之内绝不参与任何针对圣教的敌对行动便可离去。”

飞云真人愣道:“容小姐,就这么简单?你可当真?还有没有别的?”

需知近年来正道各派的要大敌,乃是五行魔宫。冥教僻居南方倒少有纠葛。容若蝶纵不提出这点要求,或许三五年内各派也难得会与冥教生正面冲突,答应下来倒是不难。

容若蝶道:“其他的就是小妹私人想托雁姐姐,代送一封信函交与天宗雪长老御览,不知雁姐姐能否成全?”

雁鸾霜沉吟问道:“信在哪里?”

容若蝶从袖中取出一封印泥封缄的信函,信封上只写着“雪长老宁宜亲览,晚辈容若蝶顿”这两行小字。

字迹娟秀洒脱,多半出自容若蝶亲笔。

雁鸾霜接过,感到里面硬邦邦似有异物。

她也不多问,说道:“容姑娘隆情鸾霜心领。此信鸾霜当亲手交与雪师叔,但她老人家愿否拆阅,则非旁人所能左右。”

当下费久等人立下誓约,容若蝶吩咐道:“仇大哥,恭送诸位出山。”

飞云真人道:“多谢容小姐好意,不过咱们既然能进来也就能离开,不劳动仇先生大驾了。”

仇厉解了六名弟子的禁制,费久瞪眼望向林熠道:“林师侄,你与咱们一起走么?”

容若蝶不等林熠回答,说道:“费老先生走好,小妹尚另有要事与林兄商洽,稍后当亲自送他离去,诸位无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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