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话结束、老侯爵返回自己的卧室休息之后,夏尔也结束了自己的早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他换好眼镜和假,然后穿好外套,乘坐马车离开了自己了家。

不久之后,他就来到了之前和杜-塔艾所约好的会面地点——圣奥诺雷郊区街。

在当前这个年代,这条街区尚有些狭窄和破败,虽然比那些劳工聚集的街区好一些,但也只是好得有限。只有那么年纪已经撒手不干只管退休的批商或者还在经营的小商人,以及一些小的房产主和食利者在这里聚集而居。

没人能想到,一个半世纪之后,这里会充斥着奢侈品专卖店,以及专程前来朝圣希冀沾点高贵气息的亚洲贵妇名媛。

这种无端的散式思维只占用了夏尔半分钟时间,然后他就把全部心神投入到自己应该干的事上面来。

他掏出了怀表,看准了时间。然后他走进了一家临街的小餐厅当中。

他走到角落的一张座位上,然后放下了自己的帽子。在侍者走了过来之后,他才开口说话。

“给我来一盘豆汁香菜汤,一盘番芋焙小牛肉,再来点番茄汁肉汤,然后再给我来点白葡萄酒。”

听到了他点的菜之后,服务生脸色一下变得有些奇怪,然后仔细打量了夏尔一番,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回答。

“好的,先生。”

接着他转身回柜台。

夏尔悠悠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穿制服的侍者回柜台上后和另外一个人窃窃私语。接着这个人也扫了夏尔一眼,然后进了餐厅的里间。

接着又是一段不短的等待,不过夏尔也不以为意——以杜-塔艾那种人的谨小慎微来看,不把周围看个通透他是绝不会现身的,现在他这番做派,反而让夏尔放心了。

终于,之前那个侍者重新走了回来,然后俯下身来凑到夏尔耳旁边轻轻说:“先生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于是夏尔跟着他一起走进了餐厅的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一打开门,夏尔现杜-塔艾果然就在这里等着他,而他那个壮硕的保镖也穿着灰黑色的外套,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旁。

“我的朋友,看到您没事真的太好了!”银行家热情地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了过来,握住了夏尔的手。

“我的朋友,谢谢。我也是,看到您没事真的太好了。”夏尔同样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虽然双方的这种热情都有夸张表演的成分,但是还是有些真实性存在的——共同经历过一场大惊吓之后,两个人内心中都对最终的平安无事而感到有些庆幸。

“来,请坐。”

两个人都落座之后,夏尔忙问起之前的事。“您应该已经审问过那个密探了吧?”

“嗯,好好地审问过了。”对方点了点头,“结果还好,只是一个被刚展的线人而已,她只是听到了一点点只言片语之后,对我们的秘密聚会有些生疑,然后就举报给了警察。”

“那现在警察那边掌握到多少我们的情况了?”夏尔继续问。

“没多少,听了她那一点点的密报信息之后,警察们似乎还认为我们是个盗匪或者诈骗集团,所以直接把她派回来准备继续打探我们的情报。”银行家的口吻中带着一丝庆幸。“然而这个可怜的孩子在第二次工作时就被我们给逮住了,所以没法有给警察提供更多的信息。所得到的赏金我也问清楚了,仅仅25个法郎。为了25个法郎就送掉了自己的命!”

“哦,真可怜。”夏尔随口说了一句,但是毫无怜悯的色彩。他接着继续问,“那么,也就是说警察们还没有掌握到我们的具体情报?”

“是的,就目前情况来看确实如此。”银行家回答。

“那太好了。”夏尔松了口气,“不过,我认为这也不该是我们松懈的理由。”

“当然。”杜-塔艾同意了一句,“所以我最近很少活动了,而且还劝说我的那些朋友们暂时也不要动,最近风声确实有点紧。”

“紧不了太久了。”夏尔淡然回答。

“希望如此吧。”银行家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他又看向夏尔,突然把声音放得很低。“我的朋友,我听人说,好像最近我们的同行也遭了大殃?”

“同行?”

“我是指王党。”

夏尔不动声色。“您都听到了什么呢?”

“我听说他们被政府狠狠地来了一下。”银行家轻轻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模拟砍头的动作。“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就我目前所得到的情报来看,情况也确实如此。”夏尔还是不动声色。“那您觉得这事儿对我们是好是坏呢?”

“有好有坏吧,好事是我们的一个潜在竞争者被痛打了,坏事是证明苏尔特和他的走卒们现在还有些力量。”杜-塔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这证明我们的小心谨慎是明智的选择。”

“当然如此。”

“据说军队也参与了打击行动……”杜-塔艾轻轻地说了一句,口吻中似乎有些犹疑。“难道目前军界对王朝的支持还是和过去那么稳固?”

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夏尔暗暗扫了对方一眼,现对方虽然表情貌似还是比较平静,眼神中却有些焦虑。

这个老狐狸,莫非是怕了?

这不行,必须鼓鼓劲。

要劝说这种老狐狸,用好话是没用的,威胁也没用,只能用逻辑和利益来打动。任谁都知道只要6军还支持当今的王朝,什么谋反者都是不值一提的土鸡瓦狗,所以说假话是没多大用的。

瞬间之中夏尔脑中转过了多个念头。

“我认为并非如此。”夏尔回答。

“哦?何以见得?”

“现在的王朝如何不得人心您也看得到,说到底军队也是源于人民的,又怎么可能彻底隔绝掉人民之中传递过来的怨气呢?现在的士兵和基层军官当中,同样对现在的王朝满腹怨气。要么抱怨供应不够待遇太差,要么就抱怨王朝太过胆小,让他们没有太多建功立业的机会。要说他们会为这个王朝的存续而拼命效死,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嗯……”银行家有些沉吟。

“再说那些高级军官吧。像比若元帅那种人,打击起王党来是会不遗余力的,但是对付我们时则未必了,别忘了有多少人是在帝国时代中成长和迹的?他们会忘记吗?”夏尔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们当然应该小心,可是也不该过于保守谨慎,免得在机会来临时缩手缩脚以至于浪费了机会。”

【指托马-罗贝尔-比若,伊斯利公爵。1884年生人,此人是小贵族出身,帝国时代加入帝国军队屡立战功,还曾跟随过苏尔特元帅、絮歇元帅等人的大军入侵过西班牙,最后被升任为上校。波旁王朝复辟后因为追随过皇帝他被投闲置散,但是在七月王朝建立后他重新被启用,因个人原因而严厉镇压波旁分子的叛乱(前文所述),极得国王赞赏,也因此被正统派分子斥骂为“狱卒”。后来他在3o-4o年代法国征服阿尔及利亚的战争中作为司令官挥了重大作用,被封为法国元帅和伊斯利公爵。他在军中威望很高,被军人们称为“比若老爹”。1846年,因为和政府在对待占领地问题上的分歧,他选择了退休。】

听完了夏尔的阐述之后,杜-塔艾重新陷入到思酌当中。

半晌之后他才重新重新抬起头来看着夏尔。“您说得有道理,我的朋友。是我之前没有把问题想深。”

“没关系,在我们的事业当中,碰到一点问题总是正常的,重要的是继续保持信心。”夏尔把嗓音放得更缓。“您既然有眼光投入到我们的事业当中,就自然会明白坚持到底的好处。”

夏尔紧紧地盯着对方。

谨慎是好事,但是过于谨慎就是胆小了。

另外,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吗?

两句话的内涵都在同一句话里暗示给了对方。

夏尔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打消对方脑中因为暂时的挫折而隐隐产生的失败主义情绪。在现在这个形势,党派多一份力量都是好的。不然在这种重要关头中,一个重要成员如果产生了失败情绪——或者哪怕仅仅是消极行动,也许都会给组织造成重大损害。

正当对方还在思考的时候,夏尔重新又开口了。“对了,我还忘记告诉您一件事了。”

“什么事?”

“一位老元帅,已经加入到了我们的组织当中。这是我们组织扩张的又一次重大胜利。”

“什么?!”银行家喜出望外。

“具体是谁我不方便透露了,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他声望卓著。”夏尔继续说,“而且,请您相信,不到准备万全,我们是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的。”

“那就太好了……”杜-塔艾长舒了一口气。“这确实是一个大胜利。”

“那么,再见。”夏尔站起身来,向对方伸出了手。

杜-塔艾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握住了夏尔的手。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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