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买不就见外了?”姜自珍闻言笑一声,然后伸手拿过玉符,神识扫了一下。

下一刻,他怔了一怔,“您这是……打算修习阵法了?”

玉简里,全是各种布阵的材料,他虽然不怎么懂阵法,却也能看出一二。

“嗯,找点消遣吧,”陈太忠点点头,“你家有多少材料,我按市场价收。”

“我家阵法材料准备得不多,”姜自珍讪讪地回答,“有几样比较珍稀的材料,倒有些储备……要不你等一等,明天我安排人去城里帮你买点?”

“我自己也会买,有多少算多少吧,”陈太忠不以为意地回答,不过这倒是让他反应过来一点,自己再不怎么喜欢积州,再不喜欢隐夏道,在这里买点材料还是很有必要的。

反正,他有了正式的身份不是?

下一刻,陈太忠又想起来点事儿,于是掏出那个血色骷髅的圆盘,“这个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他原本是想问庾无颜的,不过当时只顾着跟三多魔修显摆了,就忘了此事,后来老庾的情绪不是很好,他也懒得再问了。

反正,他手上的不明东西,能跟人请教的时候很少,姜家是知道他底细的,搁给别人,没准还要生出点是非来——也可能是嘲笑。

姜家的几个人拿起圆盘,挨个地看一看,转到主母手上的时候,她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好半天才叹口气。将圆盘搁到桌上。

姜自珍见她的表情,犹豫一下问,“是……那个东西?”

“嗯,”主母皱着眉头点点头,犹豫一下才问,“贵客,这是你想学习阵法的原因?”

“这东西……跟阵法有关?”陈太忠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这是魔修血魄宗的物品,万魂大阵的阵眼盘。”主母摇摇头,缓缓话,“识得此物的人不多了,若非是你问我,我是不会说的。”

陈太忠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才问一句,“血魄宗后人?”

“有点渊源而已。”主母淡淡地回答,眼中却有一点点戒备,“贵客,此物集齐万名修者的魂魄,才能成为阵眼盘,有伤天和……若能不用。还是不要用了。”

“这……”陈太忠真是哭笑不得,“这玩意儿不是……神识攻击的灵器吗?”

姜自珍和主母又交换个眼神,姜自珍才问,“不知此物,贵客得自于何处?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说了。”

陈太忠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他很直接地回答,“上次在桃枝镇。从松林盗里一个二级灵仙的手上得来的。”

“哦,那一次,”主母点点头,她看一眼姜景延,“是晨风堡的人?”

“搞不清楚,”姜景延摇摇头,“反正不是咱们三大家的。”

“喂喂,我说的是松林盗哎,”陈太忠打断他俩的话。

“松林盗早就被剿灭了,”姜自珍冲着他一摊双手,“可以说,那帮盗匪从来就没有形成过什么威胁……你所听说的松林盗,全部都是冒充的。”

我擦,陈太忠再度震惊了,想一想之后,他才问,“成为了家族铲除异己的幌子?”

姜自珍嘿然不语,良久才苦笑一声,“总比直接开战要强很多,矛盾也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陈太忠是彻底无语了,他真没想到,松林盗这个臭名昭著的盗匪组织,竟然是某些家族为了满足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手精心炮制出来的。

然后他就想起一个问题来,于是皱着眉头话,“我印象中好像……还有屠村?”

“我姜家对此,并不知情,而且后来还派人调查过,”姜自珍很果断地摇摇头,“后期……其实很多外地人,也冒充松林盗。”

“行了,你不用说了,”陈太忠一摆手,顺势收起桌上的血骷髅圆盘。

他的心里烦透了,虽然他也清楚,被屠村子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就是堵得慌,“把我要的阵法材料拿过来,我要离开了。”

姜自珍连忙站起身来,出门准备去了,他看得出来,贵客心情不好。

主母这时又出声话,“其实这种冒充,有第一家冒充,第二家不想吃亏,还要报复,久而久之就成这样了……甚至失控了。”

“存在的……就都有它的道理,”陈太忠不想多说什么。

“贵客手上的阵眼盘,有百十条修者魂魄,”主母将话题岔开,“使用者并不知其奥秘,就像你说的那样……用来做神识攻击的灵器,其实也不错。”

陈太忠想一想,又问一句,“会影响到自身神魂吗?”

“基本上没有,除非上了数千之后,你需要分神去镇压,”主母缓缓摇头,“阁下宅心仁厚,这是好事……此物少使用为妙,否则的话,一旦被人识破,就坐实了你魔修的名头。”

“错非罪大恶极之辈,我不会用这个的,”陈太忠沉声话。

主母沉吟一下,冲弃儿使个眼色。

弃儿犹豫一下,递过来一块玉牌,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恩”字,她勉力挤出个笑容来,“此为我姜家报恩牌,贵客大恩无以为报,您可能用不到,不过,给后人留一份余泽……也是不错的。”

陈太忠心情不好,本想拒绝,可是转念一想,人家这也是个心意,于是他点点头收下,“难为你母亲想得周到……也算个缘法。”

弃儿低下头不做声,很显然,这是出于她母亲的授意,她执行得有点勉强。

看得出来,她还想说点什么,不过陈太忠从姜自珍手里拿过阵法材料之后,漏夜出了姜家营,并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由于对传送阵有着糟糕的感受,陈太忠并没有再坐传送阵,而是靠着双脚赶路,三天内来到了郁州,又在一个小城买了匹角马代步。

在郁州的郡治巴城,他买了不少阵法材料,又去功法商店,捡了几样合眼的功法买下来——都是十万灵左右的,更贵的,他没必要通过这种手段获得。

大肆采买一通之后,他有意大摇大摆出城,却是没现传说中偷偷跟来,杀人夺宝的主儿。

然后他又去棠州走一趟,这里就是酒伯主支的大本营了,时不时就能看到腰挂酒葫芦的修者。

南宫家居然有这么多修者?陈太忠真是有点奇怪,不过进入郁州后不久,在一个小镇打尖的时候,就有人上前来推销酒葫芦。

推销的人说了,在棠州行走,有个酒葫芦,能省去太多的麻烦,一般没有人招惹。

不过卖价不菲,一个酒葫芦,要五十灵石,足够住七八天旅店的了。

陈太忠有点奇怪,“你们卖的这个酒葫芦,跟南宫家的不一样吧?”

“外形看着差不多,就是上面没族徽,”卖东西的小贩笑着话,“不过南宫家很多子弟出来,葫芦都是反着挂的,一来能显示低调,二来嘛,你懂的……”

他扬一下眉毛,递过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无非借此收拾几个不开眼的家伙,顺便敛财呗,陈太忠微微一笑,“那你们这么卖,南宫家的子弟不管吗?”

“没人撑腰,我敢卖这么贵吗?”小贩白他一眼,“你以为我能赚几个灵石?你放心,南宫家人若要问起……你就说菊若镇的狠狠红卖给你的。”

“行了,这个赏你,”陈太忠丢过去两块灵石,“我就当听了个故事。”

“不买……你这不是耍我吗?”狠狠红眼睛一瞪,一副不善的脸色。

“爷八级游仙了,走到哪里也足以自保,”陈太忠一拍胸脯,斜睥他一眼,“赶紧走啊,别打扰我吃饭。”

进了南宫家的老巢,为防万一,他还是把等级暂时又下调一级。

小贩盯了他好一阵,才哈地笑一声,“有总比没有强,还是要谢谢您。”

陈太忠懒洋洋地点点头,都没再搭理此人,不过饭后出了镇子的时候,他还是观察了一下——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哥们儿最近运气不错,没怎么碰到那些不开眼的人。

又在马背上行了四五天,他来到了纪州边上的铁雉城,这里是隐夏道的边界,再向北百余里,就是折龙道了。

才进铁雉城地界不多远,就看到前面有个路口在收费。

陈太忠上一次去折龙道,就是跟刀疤一路游玩过去的,知道出入道的时候,不但要交通行费用,还要查验身份。

但是……这个卡子,不是该设在边界的吗?

他在疑惑,前面的行人也在抱怨,“我说有没有搞错,怎么这儿多了个收费的卡子?”

“听好了,听好了,”一个设卡的人在那里大声喊着,“我家楚家老祖晋阶高级灵仙,跟大家收点随喜的份子……一人十个灵石,不愿意交钱的,等老祖庆典过后再过路。”

“有没有搞错?”有人不服气喊了起来,“合着这条路是你家开的?”

“谁说话呢?”一个拦路的九级游仙生气了,他左右看一看,“想死不是?”

“就是这小子,”有人揪出一个八级游仙来,上前一阵拳打脚踢,最后将此人的一条腿骨打断,方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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