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林守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身体各处传来不甚负荷般的哀鸣。。。这些哀鸣令他得以确定,刚刚打倒两头厉鬼的凌厉剑技,确实是自己施展出来的。

“这,这到底是……”

刚刚斩杀厉鬼时惊心动魄的光景,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浮现,林守按着脑袋,努力平复着动荡的血气,并试着整理出个头绪来。

目前可以肯定的事实有两个。一个事实是,自己不曾修练过任何剑术,更没有把身体锻练到能做出那种高度机动的水准。而此刻从肌肉关节处出的负荷哀鸣,便是最好的证据。

二个事实是,像那般神乎其技的凌厉剑技,绝非什么生死关头激出来的潜能。像那般间不容的闪避攻击,干净利落的切入弱点,一击致命的残暴剑技,分明是在血肉纷飞的战场上,无数次的跨越生死界限,最终磨练出的杀戮技巧!

直到现在,林守仍能清晰回想起刚刚挥剑杀敌的情景,然而却也无比肯定那绝非自己拥有的东西。两种矛盾的认知在心里纠结着,林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手里的祭剑。

只见原本狂燥鸣动着的祭剑,此时竟不可思议的沉静下来。林守愕然打量着祭剑,同时感到一股炽烈剑气正从掌心处涌进来。

那剑气顺着经络流过全身,涌进丹田气海里。丹田里汇聚着造化真力,与那炽烈剑气竟然毫不排斥,两者在脉络里相互交融,浑然一体。仿佛祭剑也融进了身体,成为手足的一部分。

隐约间,林守感到体内像是有了两处气海,一处是造化真力汇聚的丹田所在,另一处则是右手处散着炽烈剑气的祭剑。剑气与真力蕴生成的剑煞真息,便是在两处气海间循环流涌。

随着剑煞真息的流涌,原本疲劳不堪的身体陡然间变得格外轻灵,浑身上下洋溢着跃跃yu试的鼓动。感觉上,就像身心都和祭剑在共鸣一般。

“这是……引煞凭身?”

从林守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词。当然只是胡乱猜测,不过刚刚施展出那宛如鬼神的凄厉剑技,倒真像是被祭剑剑煞给依凭了似的。

林守无从揣测这种奇妙情况,是否和自己在秘境时的失败尝试有关。不过就应付眼前的紧急事态而言,却像是快输之际突然抽到张大王牌一般。

“很好,这边已经解决了。”

先前画璎打倒的三名,再加上被他干掉的两名,五名鬼道士已被悉数解决。林守望望青河镇的方向,那里有画璎护卫,应该是没有问题。此时一道雷煌划过天际,林守的目光随着雷煌落向远处山丘,毅然踏出脚步。

“搜魂老怪,给小爷洗干净脖子等着!”

……………………

严格说起来,林守与鬼道众的那场战斗,不过只是这场浩世天劫里一微不足道的波折。今晚青河镇真正的舞台,却还是在那雷煌贯落的山丘处,铁柱玄鼎的法阵所在。

九天玄刹汇聚天穹,摧动墨海里雷煌翻涌。只要玄刹不消,天劫便不止,凭你是大罗金仙,道法通天,亦难抵挡连绵不绝的雷煌轰落。因此凡遭遇九天雷劫的神魔仙妖,无一不落得身殒魂灭的下场。

然而老爷子却以地魄玄石汇通地脉,用四根铁柱引聚雷煌,建起前所未有的归渊罗阵。以归渊罗阵之能,借助雷煌天威,摧动逆元界力,形成沟通天地的煌柱,竟将九天玄刹从天穹墨海里强行抽离,导入地脉消融。

像这般化解浩世天劫的做派,可谓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仿佛连老天爷亦被这逆天叛道,扰界乱元的暴行所触怒,连连出闷雷怒吼,摧动雷煌更加猛烈的倾泻而下。那逆元煌柱受到雷煌扰动,霎时间显出不稳的迹象。

“阵结寰宇,化相太阴,敕!”

老爷子在玄鼎旁主持法阵,见状立即施法镇持。只见地魄玄石出炫目的灵光,推动逆元界力涌向四方铁柱,而摇动的煌柱亦渐渐稳定下来。

见着煌柱恢复稳定,老爷子呼出口气,脸上显出凝重的神情。九天雷劫是浩世天劫,即使有这夺天地造化的归渊罗阵相助,要将汇聚天穹的九天玄刹悉数抽离,亦是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幸好此刻逆元煌柱已然成形,接下来只要努力维持住法阵的稳定,天劫消解便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到天劫消弥为止,这期间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法阵运行受到打扰,那煌柱聚集的庞大能量会在瞬息间迸出来,其威力足以摧毁方圆百里的任何事物。

“……那边鬼鬼祟祟的家伙,早点出来如何?”

老爷子的目光朝法阵外的某处yin影瞥去,并出言招呼着。来者已在那里潜伏多时,为避免后面惹出更大的麻烦,老爷子干脆先行喝破。

在老爷子目光的摧逼下,那处yin影用难以察觉的动静微晃了两下,随即浮现出一个枯瘦老者的人影来。老者手持着赤骨法杖,身边飘浮着数点幽冥鬼火,正是凋魂叟朱浩。

“……嘿嘿,青河老儿,你真把我吓到了。”

朱浩从yin影里走出来,对老爷子能觉他行踪一事,似乎没感到丝毫惊讶。朱浩到法阵前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那贯穿天穹的浩然煌柱,脸上浮现出明显忌讳的神情。

“这九天雷劫乃是诛魔灭神的无上凶劫,传说中能招来此凶劫的,无一不是凶名赫赫的绝世魔头……但像你这般以法阵化解天劫的,我却是从闻听说过……如此修为,着实令我自叹弗如。”

“好说。”老爷子一边竭力维持着法阵运转,一边冷眼瞥着朱浩。“凋魂老怪,前次你带着鬼子鬼孙侵我地界,这次难道是来赔礼道歉的不成?”

“此言差矣。前次我早已留言,会带齐家什再来拜访,只是没想到今次会遇上这等绝好时机罢了。”朱浩摇摇头,神情转为阴沉,盯着老爷子说道:“此刻天劫压顶,你自顾不暇。只要我待破去这法阵诸仪,无须亲自动手,那煌雷烈煞便会将你轰得形神皆灭……青河老儿,你说是也不是?”

“既然如此,你还在等什么?莫非还要老夫请你不成?”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显出半点畏缩。

朱浩本想先试探对手虚实,谁知老爷子的反应竟如此强硬,一时间反倒犹豫起来。他抬头打量着那汇聚天穹的雷煌烈煞,再看看法阵里的老爷子,确定老爷子没有出手的余地后,才定下心神,从怀里取出数张鬼气森森的咒符来。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咱家的神通!”

朱浩念念有词的抛出咒符。只见抛出的咒符凭空化成大团污浊鬼气,鬼气团沌落到地上,逐化成漆黑漩涡般的鬼渊。鬼渊向外弥散着黑气,竟宛如开启了地府的通道,不断有骨卒鬼兵里面冒出来。

那些骨卒鬼兵的披着残破的胃甲,手持断折的刀剑,两眼燃烧着苍白yin火,浑身散出浓烈的杀机,显然非寻常的鬼物可比。

“……幽冥召鬼符?”老爷子当场认出那些咒符的来历,却皱起眉头,露出格外嫌恶的神情。“竟然做出这等厉邪鬼符,凋魂老怪,你到底拘了多少无辜冤魂?”

“既名阎yin殿,那冤魂当然是少不了的……去,给我破了此阵!”

朱浩冷笑着挥动骨杖,对骨卒鬼兵下达了命令。这些骨卒鬼兵皆是由亡者yin魂炼制而成,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亦不会感受到恐惧畏惧等感情,是仅听命于持符人的战斗傀儡。在朱浩看来,无惧死亡的它们甚至比那些鬼道士还更有用些。

受到朱浩的摧动,骨卒鬼兵挥动着残剑断刃,朝着法阵最近的铁柱攻去。四根铁柱组成法阵的重要部件,一旦铁柱受损,法阵即会失去效力,老爷子对此亦早有防范。

只见鬼卒们朝着铁柱冲近,地上骤然爆起无数烈焰。

老爷子设置在法阵外围的禁制挥作用,闯进法阵的鬼卒们纷纷被烈焰焚烧着。那烈焰蕴含着却邪咒力,片刻间便将鬼卒焚灭殆尽。

“哼,果然有门道……”

那些鬼卒原本便是朱浩派出探路用的,损失也毫不可惜。此时见着法阵外围设有真法禁制,朱浩冷哼一声,再度挥动骨杖。

只见那由冥符生出的数团鬼渊,开始源源不断的生出大量鬼卒。在朱浩摧动下,鬼卒们悍不畏死的朝着法阵扑去。在鬼卒们前扑后继的狂攻猛打下,那一道道的烈焰禁制竟也难以阻止。

眼看着鬼卒就要攻到铁柱前时,一道刚烈剑罡猛斩而出,如匹练般横扫众鬼卒。在满天的碎骨纷飞中,手持斩铁重剑的剑将显出身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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