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运河贯穿南北,南越长江,流经江苏、浙江;北越黄河,流经鲁冀,烟波浩渺几千里。仰望晴空万里,运河两岸隋柳吐翠,鸟叫蝉鸣,运河中波光粼粼,泛起微波,夕阳照下,反射熠熠红芒,使人不禁迷醉。俯瞰运河,犹如一条绮丽多姿的星光大道,又像一条蜿蜒曲折的碧玉带,风光无限。

从运河北上的,有一只客船,规模极大,甲板上楼起三层,高达七丈,可容四百余人,除操船的船夫外,船上多是文人雅士、才子佳人,另有那江湖豪侠,贵人商客,不一而足。

在其中,有一白衣公子,卓然而立,江风轻拂,吹起他的衣衫,别有一番潇洒。临河眺望,长飘飘,双眸寂如星夜,渺万里层云,身姿挺拔,口中唱念:“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一名老人途经,听公子唱念,不禁驻足击掌。老人年才半百,须已是全白,抬头看人,眼光四射,满脸皱纹,一望而知是一个饱经忧患的老人。只见他对着那位公子稽手道:“不知这位小哥尊姓大名,老朽恰逢路过,被小哥歌声吸引,前来叨扰,若打扰了小哥的兴致,还望小哥莫要怪罪。”

“老人家笑话了。”安逸回身见一华衣老者驻足,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拱手道:“在下安逸,字逸之,见过这位先生,不知先生高姓?”

安逸与玄冥子几人分开后,一时间也无有去处,随机游走,一日后恰巧遇见这艘客船,思及自身还没有坐过,便登船尝试一番。

恰逢今日观河有感,想起杨慎那一《临江仙》,便忍不住唱了出来。却没想到被人听见,这老者锦衣华服,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安逸不愿多事,所以倒也客气。

只见老者呵呵一笑,道:“老夫姓王,不敢当得先生尊称。不知安小哥刚刚所唱之词,是否出自你手?”

“这却不是,小子虽然读了几年书,但于诗词一道却不甚擅长。”安逸实话实说,没有作文抄公的兴趣。

老者闻言点头,这一词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在感受苍凉悲壮的同时,又创造了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若说是一弱冠青年所作,他也是不信的。之前之所以那么问,那只也是他人情练达而已。所以对于安逸的回答,他没有半分诧异。但对于作者他却好奇得很,所以问道:“不知道小哥能否告诉老朽作者是何人?为我引荐一番,观其词便知其乃博物洽闻,心胸豁达之辈,老朽甚慕矣。”

安逸不禁摇头,那杨慎是明朝时候的人,现在却是宋朝,他上哪给他找那么个人去。只好道:“不是在下不愿,做此词者究竟是谁我也不知,只是幼年偶然遇见一名老者,听他唱过便默记下来,如今时过境迁,怕是人间无处可寻了。”

老者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如此贤人不能相识,只闻一词作,人生一大憾事矣!”

安逸笑了笑,却没有接话,这人生世事不过如此,哪能尽如人意。

老者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很快便恢复过来,一时间也没有离去,站到安逸身边,看着远处景色,向安逸道:“不知小友这是去往何处?是中途下船,还是直抵汴州?”

安逸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无具体去处,今日乘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走到哪里便是哪里而已。”

老者闻言大是羡慕:“星河烁烁耀天郊,夜幕沉沉更漏敲。此去凭风三万里,心飞广宇觅神交。小友好生逍遥自在!”

“王老谬赞了。”安逸笑道。就在此时,忽见一仆人走了上来,对老者口称“老爷”,甚是恭敬,只听他道:“老爷,小姐唤您回去,该用餐了。”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老者轻应一声,转头对安逸邀请道:“天色已晚,小友可愿随老夫去小酌几杯?”

安逸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头忒不爽利,刚刚仆人分明说的是小姐,而这老头打下人回去后才邀请,最主要的还点明天色已晚,这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只是在客套好不好!

所幸他现在心情不错,没有生出捉弄人的恶趣味,很干脆的拒绝了。

目送老头离去,安逸又吹了会儿夜风,本以为随着天色愈暗,甲板上的人应该越来越少才是,但他却显然低估了古代文人的“骚”劲。

只见随着夜幕初升,船上燃起灯火,一帮子“骚”人呼啦啦全都跑到外面,两两成对,三五成群,相互间吟诗作赋,卖弄**,端的是好不风骚。

安逸见此,只能无奈摇头。说实话他也挺佩服这些诗人的,俗话说得好,想做诗人就得骚,不管是明骚暗骚,不骚则不以成诗,不骚则言之无物,不骚则情感空洞,不骚则……反正诗人又叫骚人就对了。

安逸没有多愁善感、无病**的毛病,也懒得跟这帮子骚人为伍,怕难免粘上点骚气,以后见人就骚,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刚欲转身回舱,安逸忽然皱起了眉头,一丝丝异样从脚底升起,如同蚂蚁挠脚心一般。

就在他疑惑之时,脚下陡然一动!

无数的桌脚“吱”的慌了一下,安逸抓住身边一个差点要倒地的书生,这一刻,他也不知道生了什么,然而就在下一个呼吸中,大船漾了起来。

“轰!”的一声响。

湖面上的这艘大船先是往左边颠了颠,随后朝便轰然向右,船工大概在上方点灯笼,一只灯笼轰然间化为火球,连带着“啊”的一声叫喊的工人,在视野一侧朝掉下去了。

剧烈的晃动,桌椅摇摆着,许多人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一片慌乱,没有人知道生了什么事情,船只在摇晃着。

有人在喊“怎么了,怎么了”也有各种古怪的声音,女子的猝然尖叫,男子的大声巨吼。轰隆隆隆的声音由远处、近处排山倒海而来。

“怎么了?”

“龙王怒了,河神怒了!”

有人在仓促大喊,有人喊了什么,隐约是“弟弟”但下一刻才现是“地龙……”

然后,如同吹响警报的号角,有一个惶然的声音撕鼻那片夜幕。

“是地龙!”

“是地龙翻身!”

船只还在摇,安逸放眼望去,视野在晃动,那并不是因为船只晃得太快,而是因为船只上不够快的摇晃与外面更快的摇晃生的画面差。轰隆隆隆轰隆隆隆轰隆隆隆。河面上的水在这片刻间像是被煮得沸腾,远处的山岭、树木,此时都被笼罩在一片剧烈的震动当中。

在这个盛夏的夜晚,由地底深处吞吐出来的巨大力量化为实质的梦魇,挟着剧烈的震波,吞向目力所及的鸿蒙天地,乃至渺不可及的整个大6板块……

船上一片凄惶,剧烈的震动之中,原本温柔的河水如同沸腾一般的不断翻腾,远山近水,皆被这忽如其来的天地伟力笼罩在无可名状的惶然当中。

“躲到船舱里去!躲到船舱里去!”大船之上,也不知谁出的馊主意。无数的慌乱声、惊叫声混在一起,有人摔倒,有人乱跑,与他人撞成一团。这片刻间,充斥在整个空间里的,皆是不知所措的惊慌。

不过,这时躲避的必要其实不大,这船上持续的摇晃,其实算不得非常大。地震经过了湖水的缓冲,转化到船上的,主要还是左右的晃动。

这船只不是海船,抗震能力不够,但也因为船身庞大,终究还是相对平稳的,除了一开始那惊人的威势,其余的摇晃,也就都可以忍受,只不过此时已经入夜,船上原本烛火通明,刚刚剧烈的震动虽然把烛火全都震灭了,但却引着了不知哪位客人的衣物,一时间众人都反应过来,知道不能让火势蔓延,不然在这大河中心,难逃活命,所以都是争相救火。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安逸的身影早已隐去,化作一道遁光,漂浮在高空之上。

千里高空,罡风扑面,烈烈衣衫,他目光望向西北,那里山崩地裂,山塌地陷,明显是地震的中心所在。

一目望去,山河寂灭,地动山摇,墙倾楫摧,万物萧条,说不出的悲凉,然而在安逸心中,却升起一股浓浓的疑惑。

若是以科学的解释,地震是地壳快释放能量过程中造成振动,期间会产生地震波的一种自然现象。地球上板块与板块之间相互挤压碰撞,造成板块边沿及板块内部产生错动和破裂,是引起地面震动的主要原因。

但很明显,这不是一个科学盛行的世界,而是一个神话的世界。

天庭敕令?还是妖魔出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关系到世界的本质。

如果是天庭敕令,由地方神?所执行,那什么原因引起天庭怒火?如果是妖魔乱世,那是否代表沉香应运而生,要由他来解除灾难,或者说,天道专门为他安排的成道阻碍?或者功德?

前者代表神道昌盛,无可侵犯;后者代表沉香的主角光环,天道眷顾,如果要与他为敌,是否等于与世界为敌?一番思索无果,安逸落下遁光,却没有返回船只,而是向着震中行去。

一切总要看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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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言论不用理会,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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