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十六正式整合城隍庙祝势力,坐上盟主大位。

其气运又生了大变。只见黑红之气暴涨,还有黄气丝丝而生,云气聚合不定,成狼形,凶气昭然,直欲择人而噬!

方明心知,自己属下庙祝,个个都有神打符文,放在军中,都是十人敌、百人敌一流,有着勇名。平素又可以符水治病,时常救济百姓,这名声,也是不小,更别说,当了几年庙祝,谁家不富实几分?有十来个听使唤的人?

李大壮又允诺交出县兵,这些,都是硬梆梆的实力,汇聚在朱十六身上,又有潜龙气运资助,有此气象,不算稀奇。

只是,成事如此之,又没扎稳根基,任他一时花开灿烂,终究会被雨打风吹去。

方明面无表情,双眼却是神光湛然,似乎看透了未来。

本来这朱十六,若以安昌县为根基,稳步展,由于这里信仰虔诚,统治必可牢固,后方安稳,还真有不小造化。

可一旦离了安昌县,手下人吃马嚼,耗费巨大,要想维持,只有接连破县,取县库大户补给这一条路走。并且,还没有时间修养,如此一来,任他多大的气运,也会在征战中消磨殆尽……

方明心里,除了保全安昌,维护信徒外,还有另一个心思。

前世,公元1o95年11月,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克勒芒宗教大会上宣称︰“在东方,穆斯林占领了我们基督教教徒的‘圣城’(耶路撒冷),现我代表天主向你们下令、恳求和号召你们,迅行动起来,把那邪恶的种族从我们兄弟的土地上消灭干净!”

这就是欧洲历史上著名的十字军东征,前后进行了总共八次,虽然最后结局不怎么样,但随着战争,基督教的信仰,一路传播,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十五年来,受到外县白云观势力压迫,方明的城隍信仰一直没有传播出去,现在正是机会!随着大军所过,那些一无所有的流民,必会抛开一切,虔诚信仰,其它百姓乡绅,为了自保,表面上也得供奉。

有时信仰,确实需要血与刀的传播!

方明眸子黝黑,面色肃然,已是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极为顺利,县兵没了头领,又收到庙祝的劝降,没有多少考虑,就集体投降,归于朱十六帐下。

四大家族也没有食言,源源不断的粮食,兵器,都运了出来,支持着朱十六。

有了这些,朱十六招揽流民,渐渐羽翼丰满。

永安十年六月十五,朱十六正式起事,自立神恩将军,其下又设各渠帅,以庙祝充之,下面又有百夫长,十夫长等职位,管理流民。

中间又以城隍信仰为依托,朱十六放出消息,只要信仰城隍神的流民,都给予接济,每天都有粥食。这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轰动,其它各县流民,拖家带口,携儿扶女,纷纷赶来投靠……

一时间,声势大盛,各县恐惧不已。

……

六月二十,一支军队,正向安昌县方向进拨,人数不少,约有千人,威武雄壮。

一个将领,穿着甲衣,骑着大马,面上还带着伤疤,更添一分肃然。

看着天上大日,热气炎炎,他眉头一皱,叫来传令兵,说着:“吩咐下去,队伍停下休息,后勤将水箱带上,分营喝水,别让儿郎们中暑才好!”

传令兵躬身应是,下去传达,不多时,队伍停下,按照营队,各找阴凉处休息,后勤兵上来,补充水源。

这将领,也下了马,擦了把汗,抱怨说着:“这鬼天气……三伏天行军,几如儿戏!那朱十六小儿,别落到老子手里……”

这时,一个校尉过来,行了军礼,问着:“大人,天气炎热,儿郎们叫苦不迭,还有几个已经晕倒,这可如何是好?”

将领苦笑,说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叫军医上去看看,抬到厢兵吧!”

校尉迟疑一下,请示道:“是否暂缓行军,扎营休整一二,我看弟兄们,都有些支持不住……”

将领心中一动,但还是拒绝了:“军机大事,怎能延误?你也看了军报,那朱十六,大肆收拢流民,招揽青壮,每多一日,这实力,就增长一分。兵贵神,只有趁此枭立足未稳之际,一举歼之,方是上策!”

校尉苦笑,这道理,他也知道,但看着兵士在三伏天赶路,大是不支,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不由说着:“此次,为何县里各大人如此急切?还联合两县之力?”

这真是他心里疑惑,这天下大乱以来,扯旗割据的还少吗?为何这次县里如此重视,立刻就决定兵?本来,不论谁打下县里,都需世家出任官职,才好管理,大可稳坐钓鱼台。可此次,各县世家,都有些急了,明里暗里,支持不少,不然这军队,还真没这么快就可以集结开拨!

将领微微一笑,这校尉,也是他心腹亲信,还扯得上点亲戚关系,就提点地说着:“自十年前以来,朝廷的确日衰,但你看,别地不说,就说吴南。那秦宗权、吴起,甚至是宋玉,哪个不是世家大户出身?最次也是乡绅,知道管理不易,得善待士族!”

校尉点头,就算是宋玉,抓了那么多家主,最后还不是得一根毫毛都没少地送回去,有人散播谣言,没找到真凭实据前,还真不敢动手。吴起和秦宗权也是如此,

“可那朱十六,下九流出身,手里将领,又多是农夫佃户,这就有大问题!我世家大户,影响不了,若给破城,可真是生死不由自已……”将领冷笑说着。

这校尉听了,细细一想,大悟,冷汗就流了下来。

按方明的话说,这就是阶级不同了。宋玉、秦宗权等,是地主阶级,代表的,也是地主的利益,这各种纠葛,岂是假的?就算他们本人想背叛,手下也不会答应!

更别说,背叛了,有啥好处?所以,他们先天上,对世家大户,就可以妥协,多加安抚。大户们不管谁做天子,只要不犯底线,都可安然过活。

至于这朱十六,却是彻头彻底的泥腿子出身,就算后来当了庙祝,也只是安昌县里呈威风,放在外面,谁认你?这手下,也是农民佃户,这些人,不是说对地主先天有敌视,毕竟这世家大户,多以诗书传家,竭泽而渔的道理,还是懂的。

虽然为富不良的,也有,但毕竟只是少数。大部分,遇到天灾,还会减免地租,出救济,名声甚好。

但这名声,只是对本地百姓而言,外地流民,谁会认你?

到时打下一县,凭手下的流民佃户,能管理好一县么?管理不好,这手下消耗,找谁出去,到了乱世,这手里有钱粮,却没保护的力量,就是罪过!

就算朱十六以后任用寒门,妥善管理,但这就成了新的地主阶级,他这一集团的利益,自然优先保证,这刀,照样得宰到大户头上,才能分出肉来,给自己人吃。

各县大户家主,眼光老辣,未雨绸缪。就算各县一盘散沙,也硬是找了几家出头,联合组织军队,扼杀朱十六于萌芽之中。

总而言之,宋玉、吴起等,都是阶级内部矛盾,不碍大事,换谁都行。可这朱十六,却是两个阶级,这矛盾,不可调和,非得你死我活才可。

将领看这校尉已悟,才安慰的说着:“现在朱十六虽然人多,但全是流民,还有不少老弱妇孺,连路都走不动,几可无视!其余青壮,要训练成军,也需时间,我等一千精兵,足可打他一万,此次,必能大胜!”

“嗯!”校尉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整备军队,必一举拿下此枭!”

……

就在这营地的一侧,高山上,树木茂密之中,隐有人影绰绰。

朱十六身着甲胄,面色沉毅。

他的情况,敌方将领都预料到了,但唯一失算之处,就是县兵已经集体反水,投靠朱十六。朱十六倚为奇兵,一直隐瞒。毕竟外县一直禁止城隍信仰,提起来,多有不屑,对城隍庙祝的威信,自然不太清楚。

再加上这千人行军,声势不小,早就被现了,朱十六得了消息,临危不惧,决定出城伏击,御敌于外。

此刻他带满县兵五百,又有青壮一千五百人,这些青壮,虽然没有训练,手上也多是棍棒一类,但壮壮声势,收缴俘虏,却也有大用!

朱十六早早来这埋伏,自问一切已经准备万全,其它的,就看老天和自己气运了。

现在看敌人居然在路边休息,天气炎热,不少士兵都将皮甲散开,有的忍耐不住,居然全部脱了,不由暗叹:“天助我也!”

这也是正常,敌军自持精兵上千,对付流民,自然无往而不利。就有了轻慢之心,可刚巧在这埋伏之地休息,却是天赐的机会了!

这天赐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朱十六却是深刻明白的,当下出号令,准备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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