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么一吵,周围的来往百姓都围了过来。见糖葫芦摊主为难两个小孩子,均义愤填膺,纷纷道:“张老歪,你怎地没出息到这个地步,两个小孩子也不放过?”“你这糖葫芦从来是二文钱一串的,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还有几人认出了陆小远身上穿的是是圣琅派道服,道“这少年可是圣琅派的弟子,圣琅派平日为咱们降妖除魔,造福一方,你连圣琅山出家人的钱也骗?”

糖葫芦摊主却不为所动,把手一伸,厚颜无耻地说道:“要么拿钱来。五串糖葫芦五两银子,要么我送你们到官府去。你是圣琅弟子?那更好了,圣琅弟子盗窃,看你们师父如何处罚你们。”

“五两银子?我可没那么多。”陆小远见糖葫芦摊主奸诈猖狂的小人嘴脸,真想一拳打在他凹凸不平的五官上,只是碍于圣琅派名声,不便动手。

正尴尬间,丁丁突然道:“小远哥哥,他要银子,你给他不就是了吗?”

“啊?你”陆小远万没料到丁丁会帮这奸商说话,一时为之气结。

“小女娃都这么说了,你们身上一定有钱,快给钱,不然可不让你们走!”

丁丁见陆小远为难,便在怀中掏来掏去,掏出一串珍珠,道:“这是我姐姐送给我的,她说过这个值三千还是二百恩反正值好多银子,这个给你,你不许欺负我们俩了。”这串明珠每颗都似鸽子蛋一样大,纯白无暇,显是上品,每颗珍珠之间还缀有一小片金星,金光闪闪,漂亮得很。

摊主虽然认不出珍珠真假,但见金星金光闪闪,英华内敛,必是黄金无疑,伸手要拿:“那好,这串东西给我,我就放你们走。”

“啪”一声响,陆小远在摊主的手背上重重拍了一下,愤愤道:“你别当小爷好骗。”从丁丁手中接过珍珠,解开后取下一颗金星,道:“这颗金星值得上五十两银子,足够买下你所有的糖葫芦了。”

摊主见陆小远不易骗过,当着众人之面又不好跟二人为难,悻悻地取过金星,道:“好吧,这次饶过你们,走吧走吧!”丁丁拉过陆小远的手,道:“咱们走吧!”随手又从陆小远手中拿了一支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陆小远无端被骗了五十两银子,既心疼不已,又对那摊主的行为恨得咬牙切齿,也没再多逛,带着丁丁回了客栈。回房之后,陆小远坐在床边,想起糖葫芦摊主那副小人嘴脸就来气,一拳砸到了床边。丁丁见陆小远生气,放下糖葫芦,坐到陆小远身边,问道:“小远哥哥,你在跟谁生气?是因为丁丁不听话,给小远哥哥惹麻烦了吗?”

见丁丁一脸歉意望着自己,两只大眼睛闪着泪花,陆小远赶忙安抚她:“不,不是因为你,你初次到中原各城,不熟人物风情,我怎会怪你呢?”恨恨道:“我只是气不过你无心之失,那个奸商却要了咱们五十多两银子去!”

“你说的什么银子,是很了不起的宝贝么?”

“银子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咱们习武之人的顶级灵丹、兵器可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只是在我们中原,无论吃喝穿住,都得用银子跟人家换,要不就得挨饿受冻了。世上众人无不为了银子奔波劳碌,你知道吗,五十两银子足够平民百姓一家人生活五年了。”其实世人为了金钱骨肉相残、兄弟相杀、背信弃义、为非作歹之事岂在少数?只是陆小远念及丁丁年幼,不愿告诉丁丁这些。

“原来是这样。”丁丁若有所思,随即从怀中掏出那串珍珠,递到陆小远面前:“这个,送给小远哥哥。”

陆小远大吃一惊,赶忙推托:“不,我不能要你的东西,这东西贵重的很,你把它收好吧。”

丁丁笑道:“银子在我们那里是没用的,我们的衣服是自己织的,食物是自己种的、猎的,房子是自己建的,既然小远哥哥需要银子,我把它送给你,不是正好?”

陆小远还要推脱,丁丁郑重其事地说道:“小远哥哥,按照我们南疆的风俗,我们送给朋友礼物,朋友不要的话,就是不拿我们当朋友了。你对我好,我拿你当朋友,才要送给你的。”

陆小远见她情深义重,心想再要推托就伤了这南疆女孩的心,便将珍珠收过,取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包好,放入怀中。“你放心,我就算冻死饿死,也不会拿这串珍珠换银子的。”

丁丁见陆小远收下,登时笑逐颜开:“它是你的了,你爱怎样都行。”

第二日清早,陆小远便被丁丁叫醒,二人吃过早饭,陆小远付了房钱、饭费,问了问掌柜星河谷的路程。得知此处距星河谷尚有八十多里路,不禁愁眉苦脸,咋舌不已。

他虽然将玄胤三人支开,但他三人毕竟乘有坐骑,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返回的话,今日中午前也能赶到,自己带着丁丁中午前是决计到不了星河谷的。何况还有四名风雅阁弟子也前往星河谷,他们恐怕要早于玄胤三人到达。想到风雅阁弟子除掉妖怪后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嘴脸,陆小远就大感厌恶,也有些后悔自己欺骗玄胤三人的行为来。

丁丁见陆小远站住不动,神色一会儿担忧一会儿鄙夷一会儿后悔,茫然不解,问道:“小远哥哥你怎么啦?咱们不是要去星河谷么?”

陆小远长叹口气,道:“丁丁,只怕咱俩走到星河谷的话是遇不到妖怪了。”

“为什么?”随即想到四名风雅阁弟子,“哦,那四个风雅阁弟子会抢在咱们之前把妖怪杀死么?”

“差不多是这样了,咱们是不及他们快的。”

丁丁漆黑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转,打个响指:“放心,我有办法。跟我来!”拉过陆小远的手往城外跑去。

陆小远无法可施,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看这小妹子有什么好办法。二人出城不远,遇到一片树林,丁丁从怀中掏出三只香,撮土定住,两只白玉般的小手罩住香头,并未与香头接触,缓缓运气,过一会儿香头燃烧,黄烟、紫烟、青烟三种烟雾缭绕盘旋,顺着轻风进入了树林。

陆小远称赞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真气修为这般厉害,竟能聚气取火。”

丁丁回眸一笑,道:“我所练的真气偏重火灵,而且香头上掺了碧磷,才会一催就着。我的真气修为可弱得很呢。”

陆小远这才明白。正道五宗所练真气都是五灵均衡,认为修炼真气应当五灵齐修,以达五灵生化之效,倘若只重其中一灵,就有些步入偏门了。丁丁修炼的真气想来烈火之灵极重,其余四灵极弱,才能聚气取火。

过一会,只听得“簌簌簌”声音响起,陆小远往地上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各色毒蛇正自树林中游出,这些毒蛇有大有小,小的只小指一般,大的却长达一丈,碗口粗细,颜色也有多种,金色、黑色、青色、银色,五色斑斓,模样更是五花八门,有的头上生角,有的两只头,有的沿着蛇脊生了一排小刺。

这些毒蛇游到三支香前就不再前进,抬起蛇首,尾巴不断拍击地面,似在朝拜神灵。这种诡异场景要是让寻常百姓看到,只怕会吓得屁滚尿流,昏死过去。

陆小远望着蛇群,想到了当年帝都桑耶寺中余立舟驱使毒虫的情景,只是郊外野地,成千上万条毒蛇一齐行动,满目花绿,远比小屋中毒虫涌动要壮观的多。

丁丁丝毫不惧,将三支香拔起,嘬唇吹哨,蛇群登时安静下来。丁丁“嗯”了一声,似对蛇群的反应很是满意。将三支香熄灭,重新放入怀中。在蛇群中挑来挑去,挑出十六只一丈来长的蛇,这十六只蛇分为八种,每种两只。

她又吹口哨,与前次略有不同,除了十六只蛇外,其余长蛇重又回到林中。群蛇一来一去便似潮涨潮落,又如训练好的军队一般整齐有序,分毫不乱。回头对陆小远道:“小远哥哥,咱们就拿它们当坐骑吧。”

“你要骑这些大长虫?”陆小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长虫要是饿的急了,只怕一口就能吞掉咱们。”陆小远看看长蛇的身躯,又看看丁丁娇小身材,更加笃定自己的看法。

“没关系的,它们听我的话,不会随口吃人的。”丁丁说着一跳,两只同种长蛇闪电般钻到她脚下,丁丁稳稳落到两只长蛇身上。“没事的,很好玩的,你也来试一试吧!”说着身体向前微微一倾,长蛇向前游动,此刻它俩身上负有人重,不能似闪电般快速,却也似御风飞行。长蛇载着丁丁作闪电状忽左忽右游动,到了十丈外,倏地掉头,直线游回陆小远面前,一来一回不过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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