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子时,无论屋内屋外,所有地仙都安静了下来,面对仙堂,正襟肃穆。

神龛最中间的一块神位突然大放华光,让人无法直视,隐约间一个影子由远及近,由小及大一位少妇摸样的人走了出来,身着金凤大袍,面容俊美娇娆,但不失庄严慈祥,头饰富丽华贵,手持一柄绿玉如意,看后不禁心生敬仰。

此时,除六五位教主颔首曲躬外,胡爷爷与老给等其余一众地仙皆跪倒在地,爷和尚老道也是互施佛道大礼,而我则是学着爷爷与方圆道长一样,施道一个道礼,众人同颂:“迎请总教主胡三太奶!”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胡三太奶,萨满地仙中最高神祗之一,难道今日胡三太爷和黑老太太不来吗?就在我愣神的时候,胡三太奶说话了,那声音足能穿透腊月冰川,温柔可亲:“众仙归礼!”

大家听后又齐呼:“谢总教主”

胡三太奶朱唇微启,伸手示意大家就坐:“因胡总教主有神职,不容离身,故而本座前来主持封禅仪式。”说着,环视了一下大家接着说:“萨满仙总堂好久未祭香布告,也有清风堂长老未足十位之故,今由大萨满胡广成重鉴金布鲁尔赞—巴克台为清风堂七长老,经清风堂悲王——冥界大司法胡政道首肯,特请头排教主胡二太爷胡天罡,二排教主黄三太奶黄婵,三排教主莽大太爷莽正霸,四排教主白三太奶白青莲,五排教主灰老太爷灰占坤,以及诸位副教主、长老、凡间大堂教主、各路散仙、佛道主事为证。”胡三太奶顿了顿接着说:“金布鲁尔赞—巴克台近前听封!”

话音刚落,从外面便袭进一阵清风,进屋便化作人形,正是一直没有出现的鞑子鬼。之所以在封禅之前要离开一段时间,原因就在于即将被封禅的仙家必须先出去避贤,就像马上出嫁的姑娘,不能在出嫁前几天一直呆在准婆家,要等待夫婿八台大轿迎娶才行。

鞑子鬼刚进来便跪了下去:“拜见总教主胡三太奶!参拜悲王!”胡三太奶略点了点头,今由出马弟子胡广成重鉴,胡三太爷与冥界大司法吾等许可,特封为清风堂悲王七长老!”

“金布鲁尔赞—巴克台谢总教主胡三太奶敕封!”

等鞑子鬼再次抬头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束,眉间多了一撇柳叶形状的黑色,蛟龙缠袍,手持黄金宝杵。再看身后神龛,在清风堂长老排位末端,赫然出现一块神牌,正是鞑子鬼的神位。

封禅仪式结束便到了祭香布告,先是由鞑子鬼在佛堂进香,再返回萨满仙堂前分别为地仙之祖黑老太太上香谢恩,然后是两位总教主,再然后是清风堂悲王。接着,就有些像古时状元夸官一样,接受清风堂所有长老以下的成员大礼参拜,然后是众排教主长老们的敬酒赞扬。

一套繁琐的仪式下来,已经过了凌晨一点,胡三太奶带着五排教主离开。一些外来散仙见几位总教主都走了,有的乘风而去,有的被老相识请入仙堂中叙旧。神龛前只剩下胡家祖宗和清风堂的一些鬼仙,暂不论他们如何叙说,如何的把酒畅谈

单说这鞑子鬼,都快美出屁来了,估计在他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风光过吧。在座的一些鬼仙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我插嘴的地方,只能在一旁听他们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倒是让我异常的兴奋,早都把还要给孩子们上课的事给忘了。

天际破晓,晨鸡三鸣。就在大家聊的如胶似漆时,鞑子鬼突然离座走到悲王身前,引得大家一愣,鞑子鬼因被敬了不少的贺酒,面色红润,再加上茂密的连毛胡子,更像熟透了的毛桃,鞑子鬼拱手道:“悲王,我有事禀告!”胡祖笑呵呵的说:“七长老有事直说,不必拘礼!”

“这事呢,也算是因我而起!”接着,鞑子鬼便把鬼皇后的事大概说了一下,众鬼仙也是吃惊不小。鞑子鬼略有些为难的说道:“所以,我想请兵收鬼!”

“嗯,捉鬼驱邪也算我们萨满地仙的本分,现在你是我清风堂七长老,有调兵遣将的资格,此事不必向我汇报了,与几位长老策划周全即可!”

说话间,胡祖看了看外面,接着道:“也该回去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笑呵呵的来到老给身前,揪了揪老给的耳朵,便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一众鬼仙们各自拱手道别,各回各山,不在话下。

老给非要留我一起帮忙收拾残局,我借口说一会有课,便随着爷爷一起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已是天光大亮,我观察着中指上的这枚戒指,通体银色,一颗翠绿色的多边形宝石镶嵌在正中间,指圈两侧分别有一只带翅黄鼠向宝石扑去,用跃跃欲试、栩栩如生来形容,也表达不出我对这枚宝石戒指做工之神的惊叹。几次想问爷爷这枚戒指的出处,和左肘伤的蝎子,可都被爷爷的泰然所挡了回去。

饿了一夜也没吃东西,刚走进院子,顺了一根长出院墙的黄瓜吃了起来。看看时间才三点多,离上班还早着呢,想着能洗脸睡一觉,哪知爷爷叫我过去,有事对我说。

我坐在爷爷对面的沙发上,爷爷面沉似水,盯着我手上的戒指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枚戒指是黄仙最高权力地位的象征。”

我听后有些吃惊,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有些价值的古董戒指,没想到竟然这么珍贵,黄三太奶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我?

爷爷知道我的疑惑,还没等我张嘴问他,便说道:“这枚戒指的原料来自于封神时代,那时的黄三太奶本是截教碧游宫门童,道行尚浅。待原始天尊带众圣大破诛仙阵,碧游宫倾教而出,可等黄三太奶赶到时已是大战落幕,碧游宫诸多散仙陨落,满目凄哀,就在黄三太奶要挥袖而去的时候,无意拾到一枚金刚珠,所属暗器。材料便是今日所讲的金刚石,世界上最硬的石头,黄三太奶见大势已去,没有留恋的必要,带着金刚珠再度隐世修行,三千年后随几位教主并萨满地仙仙班,这枚戒指就是那金刚珠炼化而来,至于这枚宝石,是当初黄三太奶离开战场时所流下的眼泪,乃是世间至仁至善之物。后来被作为黄族最高权势地位的信物,有此信物可以随意调遣天下黄仙,除此还有集善积德,驱灾辟邪的用处。至于那个蝎子图案吗”

说到这,爷爷便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屋外,面沉似水的说到:“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你生来眉心带有佛印,料想不错的话你与佛家有缘,日后出去历练便是引人注意的弊端,有这只蝎子,便能抹去你的命格,隐去你的行踪,而且百毒不侵!”

“那那个五毒老祖到底是什么意思?”

爷爷看了我一眼,又皱起了眉头:“五毒老祖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物,四十年前在镇压龙魔的时候她就出现过一次,放出五毒才阻止了龙魔,故而被称为五毒老祖。”

“五毒是什么?”

“所谓五毒就是五种毒虫,蝎子、蜈蚣、蛇、蜘蛛、蟾蜍。”

“蝎子蜈蚣好我知道有毒,剩下的那三种都挺常见的,也能算是五毒?”

“这五种毒虫并不是日常所见的几种,它们都是本族中最毒的种类,再加之生在至阴至寒的地方,常年以毒物为生,所在之处方圆百米之物都毒性无比。”

光是想想这几种东西,就让人汗毛直立,更何况一起出来吓唬人呢?难道说我身上这只蝎子图案就是其中的一个吗?我对爷爷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爷爷摸了摸我身上的这只蝎子,摇了摇头说:“在你晕倒时,五毒老祖便遁形不见了,几位地仙教主随之赶到后,都没能从你体内拔出这只蝎子。虽说当年她暗自出力镇压龙魔,可到底是善是恶仍让人捉摸不透,这也是让诸位地仙警惕的原因。

“什么,爷爷你的意思是说这只蝎子是诗活的?”我异常紧张的盯着爷爷。

“也并非活的,但也不是死的?”

“那就还是活的呀?”

“这么想也对,不同的是它已经被封印了。”

此时我,已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我的脑袋不能离开肩膀,如果能分家的话,我肯定把脑袋挪走,我总感觉这个恶心东西会突然跳出来夹我的耳朵越想越怕,后背不住的向外冒着冷汗。看着爷爷正在发愣,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爷爷,那个五毒老祖不会是把它寄放在我身体里,等蝎子睡醒了就把我当养料吃了,就能破壳而出,把我当宿主了吧!”越想越紧张,越想越有道理,我的小心脏都快把肋骨撞折了!

“不会,如果她想找宿主就不必封印蝎子,而且你身上也没有毒虫需要的东西,所以你不必担心它会害你。或许她是为了隐匿你身上的佛印,和未来的运程,助你日后出去历练不被人关注吧。”

“历练?去哪历练?”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说完,爷爷起身回房了,留下我一个人回味爷爷的意思,历练?怎么历练,去哪历练,最近发生的几个怪事应该算是历练吧,而且还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想想有两位老爷子在,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又想起了左肘上的这个蝎子,总感觉它在啃我的肉,说不定哪天我就变成了一个独臂大侠。

脱光上衣,在房间的镜子前照了又照,才一天的功夫,身上就多了两样东西,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确实比以前更拉风、更帅了,白晢的皮肤上赫然多出一只精美的刺青,在颜色强烈的对比下,眉宇间也多了一股硬汉的气息,如果再多出几块腹肌就更好了,看来扔了好久的武学功法也要捡一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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