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河宗,列属桑河域河山大宗一脉,其宗门屹立于桑河域西北部的落星峡已有上万年之久,可谓雄踞一方。

在落星峡谷的谷口处充斥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阻扰着那些想要直入仙府的凡人,待到通过谷口之后,方才拨开迷雾见真颜。

天堑一般的嶙峋石壁立在两边,上面星罗棋布地错落开凿出了无数黑不见底的窑洞,一条条栈道飞架在空中,道路径直向前延伸而去,足有上万里之长。

从上空往下望去,整条落星峡犹如是一道盘亘在大地之上的巨大裂痕一样,形同一柄惊天长剑。

那绵延万里的笔直峡谷就像是长剑刚直不折的剑身。

直到落星峡的尽头,峡谷才一分为三,一条往前最为深入,两条各向左右,就如长剑的剑柄,而在这三道分支分开的地方,赫然还有着一处浩瀚广阔的大湖。

这大湖湖水血红,竟像是由血水灌注而成,湖面上弥漫着茫茫的红雾,恰似镶嵌在长剑剑柄上的一颗殷红宝石一样,神异非常。

今日,无论是处于这万里峡谷中哪一段的紫河宗弟子,都不禁回首遥遥望向了峡谷尽头最为深入的那条分支,脸上的神情不一而足,大多都蕴含着浓浓的好奇与惊疑。

他们并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只知道……半月以前被宗内李长山李长老带去游历百国,又莫名失落于幽国境内那黄泉魔宗遗藏附近的那批新进弟子,有人回来了。

在半月前此事发生之时,宗门上下都为之震动不已,派出了好几位长老亲自带队前往寻找。

这不仅是因为李长山所带去的那批弟子里包括了此届入门弟子的前三名,更因为那三名弟子家世均是不同寻常,据说都是宗内几位宗老的血脉后裔。

只是尽管派出去的人手众多,紫河宗却也只找到同属河山大宗一脉兵河宗的吴梦飞长老,作证说是曾经见到过紫河宗的一行人,此外一无所获。

直至今日,这件事才算是有了些眉目。

今早宗内的召令金剑连响了十八下,急召各崖的主事长老前往昆吾湖畔的掌中剑宫议事。

甚至还有不少弟子看到了半月以前被派到幽国搜寻的许道神长老脸色阴沉无比地踩着他的道魁剑,伴着一路回荡空中的龙咆剑啸,冲回了宗内,随后便直奔峡谷尽头而去。

此时此刻,在落星峡峡谷深处的尽头,那处血湖的湖畔,坐落着一座巍峨辉煌的宫殿。

在殿内,十几道气势不凡的身影坐在高座上,各不相同的视线交错地汇聚在了正站在大殿上的那三名少男少女身上。

一股诡异的沉默气氛,在大殿之内弥漫着。

“想来今日尹某召诸位前来所议何事,大家应该在来的路上都已通过灵念玉符了解清楚了吧?”

紫河宗的现任宗主尹北阙端坐在紫河宗象征权柄的巨霄剑座上,背座上峨然矗立的那把玄铁巨剑格外引人注目,配上尹北阙高大的身形与脸上深刻的五官,一种显著的威势就笼罩住了全场。

“齐长老,李长山长老是你拥锋崖的人,此事……你先说说自己的看法?”

浓眉之下,双眼目光深远地看着站在下方大殿上显得有些紧张的王月珊三人,随即尹北阙刚毅硬朗的脸庞上就不露一丝声色,忽然转头看向了坐在他左手侧首位上一名脸上带疤的矮胖老者。

“嗯……此事,倒是让齐某好生为难啊。”

抬手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同样颇具威严的目光在大殿上的那三道身影上扫了扫,尤其是在那被王月珊与齐元两人夹在中间的瘦弱身影上停留了片刻。

齐长老双眼一眯,转而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也就是在尹北阙右手首位上的那道削瘦身影,嘴中用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语气说道:

“本来长山确实归我崖下管辖,这件事我也脱不了干系,只是……眼下这事情却是突发变故,既是如此,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许长老亲自裁定为好。毕竟,此事……事关他长子。”

当齐长老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在座不少紫河宗的长老脸色就忍不住稍稍变化了一下,一些性格暴烈的干脆就在心里暗骂一声。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该死的齐狐狸!

尹北阙听闻此言也是微微一皱眉,只是他很快又松开了眉头,略一沉吟,还是点点头,“合该如此。那——”

尹北阙也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语气温和地说道:“许长老,宗里知你此时心烦意乱,但……这件事,确实也与你家有更大的关系,所以,你不妨说说自己的看法?”

在座的长老们闻言脸上的神色又是纷纷一动,但依然没有人选择开口说什么,只是默认了尹北阙的话一样,同样沉默地看向了那道坐在尹北阙右手边的削瘦身影。

于是,在众人各自意味不明的视线中,之前那个小肉山许兜率与许厉的父亲,也是紫河宗现任断剑执法崖主事长老的许道神,从自己的位子上缓缓站起身来。

严格而言,许道神看起来与许厉两兄弟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大约年过四旬,一头黑发用一条紫带束起,身上与其他长老有别地穿着一袭龙纹黑袍,腰间系一条鎏金玉带。

除开削瘦的体态之外,相貌长眉丹眼,目光沉静,唇边有一圈淡淡的髭须,俨然是一位中年的美男子。

“既然宗主开口,那我也就逾越一次,代齐长老插手一下此事。”

许道神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平和,带着点淡淡的沧桑,在安静的大殿之中回响起来。

“呵呵,许长老多虑了,许厉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又……怎么说,都理应由许长老来处理才对。”齐长老淡然一笑,语气中好像蕴含不少遗憾与叹息地说道。

倏地,大殿里的气氛就似乎凝固住了那么一刹那。

但在顷刻后,众人就见到许道神仍然一脸平静地点点头,并没有回应齐长老此话,而是负着手,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在殿下站着的那三道身影。

顿时,齐元两人就像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不禁将头低得更下去了,握紧的手心都冒出了点细密的汗。

只有……那道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的瘦弱身影依然抬着头,眼神貌似非常复杂地看着许道神,身形站得虽不算笔直,却也有一种昂然的气势散发了出来,一副仿佛浑然不惧的模样。

见到此情此景,坐在上座的紫河宗长老们,包括尹北阙在内,都不禁眯了眯眼睛。

至于许道神,则是默默地和萧器漆黑的眼眸对视着,平静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透他此时心中的想法如何。

随后,众人就听到他开口说道:“本座刚从幽国赶回来,路上只听了旁人传来的玉符,你们两人就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先再讲述一遍吧。”

“是,弟子遵令。”

齐元和王月珊立即齐声应道。

随后,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齐元紧抿着嘴唇,目光扫了一眼一旁神色并无任何异样的萧器,整个人不易察觉地迟疑了一下。

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恭敬地拱起手,朗声说道: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半月前,弟子等人,随李长山李师叔一同离宗游历桑河百国,途经幽国时,讲到了那黄泉魔宗的遗藏之地,于是李师叔就带我等前往观摩。”

“可就在我们要离开时,没想到那黄泉宗的尸鬼海大阵却是突然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们吸了过去,之后,弟子两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发觉我们一行人到了一处诡异的陌生之地,似是我们被那尸鬼海大阵给吸了进去,进了那黄泉魔宗的遗藏之地。”

听到齐元开头的这番话,在座的众人神情没有什么的变化。

关于这些,他们在来这里之前就都已经听说过了,包括……齐元他们没有在那个疑似黄泉遗藏之地得到任何宝物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

所以,即使是听到齐元说到他们一行人曾经进过那百年来让桑河域无数修士觊觎不已的黄泉遗藏,紫河宗的这些掌权者们也并未表露出异样。

就是在那一副副看似心如止水的外表之下,他们每个人对于此事的看法如何,就不为外人得知了。

而大殿上,齐元的讲述声仍在继续——

“……在我们一行人苦苦寻觅了一段时间的出路之后,一个神秘强大的修士就出现了,但我们只听到了他的传音,并没见到他的真人。”

“那修士,来者不善,李师叔……李师叔他根本不是那个修士的对手,我和月珊师妹,只见到一道黑风卷起,李师叔与众位师弟师妹们就……就身陨道消了。”

“之后,我们两人也昏了过去,等到我们再醒来时,就发觉我们两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外界,身边……还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就是此刻我俩身边的这位。”

“我们观他浑身上下毫无灵韵,应是一个凡人,就连番追问。而在弟子两人的询问之下,从他口中得知,他已然记忆全失,记不得自己是谁,也对弟子两人并没有任何的印象。”

“本来我们是想再好好审问他一下的,但弟子两人发觉自身好像都沾染了那尸鬼海大阵的阴浊之气,一身修为都动用不得,故而……在无计可施之下,弟子两人就带着他,一起赶回了宗门。”

听着齐元的阐述,许道神的神色始终平静,在齐元说完话,抬起头略显紧张地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他就点点头,忽地抬起一只手对着殿下的齐元三人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挥。

一瞬间,一股磅礴之力就在许道神这轻轻的一挥中汇聚而出。

齐元三人只感觉到一股强大到蛮横无理的力量直接以一种他们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在自己体内转过一周。

而后,他们就听到许道神的声音再次在大殿中淡淡地响了起来。

“灵气被污,玲珑闭塞,观气息,确实是那些魔门的阴浊之气,取昆吾湖湖水浸泡一月,应可拔除干净。至于另一个……肉体凡胎,凡人无疑。”

霎时!

听着许道神云淡风轻的话语,齐元和王月珊两人只觉自己胸腔中的心跳陡然加剧起来。

王月珊抿了抿樱唇,脸色猛地好像变得有些复杂莫名了起来。

齐元的双眼中更是一下子暴出些许精光,突然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两人中间的的那道瘦弱身影。

凝视着那张在听完许道神的话之后,脸色依旧木讷平静的平凡脸庞,他的眼神变得闪烁不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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