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另外两位客官,您二位的房间就在隔壁,小的这就先退下了,要是有事,三位出来喊一声,随叫随到!”

“嗯,咳咳……有劳你了。”

“嘿!您客气了!”

站在客房门口的店小二弯着腰,眼珠子滋溜溜地瞅了瞅挤在这间客房内的这三个神貌各异的少男少女。

随后,他的目光又对上了正盘着一条腿、坐在窗台边的那位黑衣少年。

这黑衣少年似是三人中为首的人,虽然相貌远不及另外那位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客人,而且貌似还有些跛腿,总是咳嗽,但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待人很是温和。

在对方微笑的注视中,店小二连忙陪笑了一下,按下了自己的好奇心,恭恭敬敬地低身退了出去,顺手轻轻带上了房门。

在房门闭合的那一刹那,本来温和微笑的瘦弱脸庞就渐渐淡漠了下来,犹如褪下面具一般,恢复成了平日里那副惯有的木讷和平静。

旋即,他就抬起一只手支着下巴,转头出神似的看向窗外街道上那人来人往的喧嚣景象。

整个人沐浴在窗边的阳光中,宛如一尊雕像,食指之上的那枚古朴戒指,则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的光芒。

至于在他的身后,王月珊和齐元两人神情各异地冷眼看着他,并不在意他这样一副呆呆望着窗外的模样。

自他们三人半月前从幽国一路赶回这落星峡的期间,萧器就经常看着人群露出这副出神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神态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齐元身上换上了一套还算得体的寻常衣裳,冷脸坐在客房里的茶桌边,面上不动声色,但放在底下的手掌却在不断掐指变幻,似乎是在努力尝试着什么一样。

“别白费力气了,结丹之下,被尸鬼阴气浊了修为,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万古无一的天生仙材不成?就老老实实待着吧,免得弄巧成拙,要是让阿鬼的气息侵入你的脏腑,就连我也救不了你。”

一道懒散的声音从窗台那边悠悠传来,让齐元倏地攥紧双手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你眼下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放过我们两人,我发道心之誓,绝对会确保你的安全,让你安然离去,并且绝不向宗内长辈透露一丝一毫那尸鬼海里的情况。”

同样安静坐在茶桌边的王月珊突然开口说话,往日里一向开朗活泼的声音在此时变得格外低沉下来,语气中好像还隐隐带着一丝极为不解的复杂,“你师尊那般强大,你压根没有必要这么做不是吗?你所图谋的那件事……也许你还有什么我们两人并不知道的准备,但……你终究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你究竟为何要冒这样的险?”

“月珊师妹,你又多说什么?这家伙既然想去送死,就让他去吧,我们何必拦着?”

一旁的齐元睁开了眼,嘴角那抹冰冷的笑容蕴含着不屑与讥讽,甚至于还有一丝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他既然如此自信自己那点会说鬼话的本事,那就让他去试,反正……”

“反正,就算我死了,也有你们陪葬。”

就在齐元还想说些什么讽刺之语时,那道懒散的声音就再次轻飘飘地从窗台边传了过来。

让本来脸上还有点快意的齐元神色陡然一僵,表情霎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嘴角情不自禁地想要往上翘一翘,但少女看着此刻客房里的情形,旋即还是强行驱走了自己心中那股不合时宜的笑意。

她皱起秀眉,目光看向了窗边那道支着下巴出神望着窗外的瘦弱身影,“你当真要那么做?”

一脸平静地收回了自己望着下方那些形形色色的行人的视线,萧器回过头来,一瘸一拐地从窗台上走了下来,摇摇头,也走到茶桌边坐了下来,漆黑的眼眸看向了齐元和王月珊,让两个人的身体莫名有些绷紧了起来。

“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只要照着我的话做就行了,别到时露出了什么破绽。”

“要是到时候你们出了问题,我会怎么样不好说,但你们的下场决计不好过。”

“而且我听你们说,你们紫河宗也就只有那么几位化婴修士?”

“你们当日也听到我师尊的话了,应该知晓一些他的脾气,就算我真出事了,怕是你紫河宗阖宗上下,都得鸡犬不留了。”

萧器轻描淡写的话语让齐元两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既是如此!那我只能希望你事成之后,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王月珊紧紧咬着银牙,腾地站起身来,微红着眼眶盯着自己面前这张毫无表情的瘦弱脸庞片刻,然后就气急一样,转身噔噔噔地走了出去。

在她之后,齐元也阴沉着一张脸,神情极为难看地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走向了门外。

只是,就在他的脚步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那道懒散的声音就若有深意地自他身后响了起来。

“打蛇掐七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七寸之处。她的七寸之处,是怕失去宗门与亲人,而你,是怕死。长生不死,无上仙途?可以。你既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就别动什么歪心思了,至少我若想杀你们,早就动手了。当然,你也可以抱着一丝期望,让你紫河宗的长辈们和我师尊掰掰手腕,只是这后果,我怕你承担不起。”

身形不易察觉地有些颤抖,双手捏得青白一片,齐元最终还是不吭一声,沉默地转身离去。

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两人转身离去的背影,萧器缓缓收回了视线,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上的那枚古朴戒指,木讷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隐隐泛起了一阵奇异之色。

原本也只是一时的突发奇想而已,在事后想想,他自己也觉得是不太可能功成的事情。

但是,随着这一路走来,他从王月珊两人口中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情报之后,他心中却是对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越来越有把握了。

甚至于到了最后,已经到了一种足够让他狠下心来冒险的地步。

其实他也很清楚,自己没必要非要做到这一步,只是……他更明白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

若是事成,他与钟老头的半年之约就有九成以上成功的把握,所以此事于他而言,别无选择。

此事,既可如此,就该当如此,也只能如此。

坐在茶桌边自己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萧器就忽然开口叫了一声:“棺材。”

立即,那被放在床上的行囊就一阵鼓动,片刻之后,一个黑漆漆的小脑袋从行囊里钻了出来,看向萧器黑豆一样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抹灵动的疑惑之色。

“呱?”

转头和这只焦毛的怪鸟大眼瞪小眼地安静对视了一会儿,萧器就莫名地奇怪一笑。

“罢了,就试上一试又如何,有你在我身边,也无需怕什么了。”

“呱?什么?”

歪歪脑袋,貌似完全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棺材有些呆头呆脑地看着萧器。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没准过段时间,你就能拿到很多很多的奇火了。”

“奇火?!”

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突地一瞪,紧跟着,萧器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团黑影在自己面前扑腾着翅膀上上下下飞来飞去,俨然非常激动的样子。

“呱!奇火!奇火!萧器!不骗人?”

看着这表现得很是欢实的怪鸟,萧器愣了愣神,随后,脸上的那抹笑容似乎更加浓郁了一些。

“嗯!”

他轻轻地一点头,转头笑着望向了窗外明媚无限的阳光,嘴中喃喃自语道:“答应你的事情,我必然做到……”

……

就这样,萧器三人就在落星集的这间客栈里,深居简出地待了数日。

他也不约束王月珊两人的行动,只是每次在客栈走廊中偶尔碰头,彼此都无甚言语,就连王月珊与齐元之间也是如此。

仿佛风雨欲来一般,一股无形而压抑的诡异气氛在三人之间酝酿着,在相安无事的表面之下,三个人好像都各自怀揣着心事,只待揭开的那一天。

就在这一日,萧器正如前几日一样,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边,百无聊赖地望着下方繁华热闹的街道,忽然,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就从远处遥遥传了过来。

移目看去,只见下方街道上,一道浑身上下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高壮身影,正在好几名仆人打扮的壮汉簇拥之下,横冲直撞地从远处的街道走了过来。

一路推推搡搡,很是嚣张地把路人们推到了一边去,还打砸路边的摊位。

“砸!!通通给我砸了!!小爷今天心情不爽!赔钱算我的!!!”

一阵犹如小孩子发脾气般的高声叫喊从下方遥遥地传到了萧器的耳中。

顿时,一双黑眸就微微眯了起来,眼中貌似还划过了一抹略显古怪的神色。

“人来了。”

回过头去,只见王月珊和齐元两人已经各自沉着一张脸,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口。

“嗯……走吧。”

莫名地,木讷的脸庞上似乎泛起了一股没由来的兴奋之色,他拍了拍手,从窗边慢悠悠地走了下来,然后就径直走过了王月珊两人的身边,率先走了出去。

小嘴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可看着那道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她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和身边的齐元相视一眼,两个人默然无语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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