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充满不甘的凄惨尖叫,一直在岐山庄众人的耳中回荡,久久不能消磨。

而王杀成看着眼前被天意降临直接抹杀的韩山,并感受到那气息早已无影无踪的舞秋风,终于放下心来。

紧接着无尽的疲惫之感直接涌上心头,使得他眼前模糊不清。最后,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裂开嘴,露出了微笑。

那是因为他体内的伤势已然压制不住,无法再强撑下去,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直直的倒了下去,手力一轻,长枪脱手出了去,整个身子无力的砸向地面。

岐山众人顿时被惊醒,慌张中要去接住从天坠落的族老,但四道血光一闪,那血奴四人已经飘在王杀成身体下方,催发修为柔和的托住,缓缓的落下。

他们不擅医道,但也知周围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主人拼死守护之人,也就在众人的缄默护送下,托运王杀成的身体向着岐山庄东方五里外的那座山走去,去请那里的医师。

这环绕在周围的人都是面色苍白,其中受伤之人偏多,重伤之人更不再少数,但他们无一不是紧咬牙关。

只为了陪他们的族老走下这一程,既然不能陪他一起战斗,那就在这一刻,换做他们来做守护神!

所以,在这战争之后的悲凉氛围中,他们的身上全都散发出了一股铁血煞气,仿佛若有人胆敢在此刻冒犯,他们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犹豫丝毫。

这是一股独属于岐山庄的精魂,如军队有军魂一般,这让他们无往不胜。

而人群中的罗耀锋浑身一震,那气势让他如芒在背,心中震惊时,随后沉默下来,这一夜的经历绕是以他的见识竟然反应不过来,但最后反复斟酌得到:岐山庄只可交好,不可结恶。

那些残存下来的黑甲军,则在这股气势之下纷纷低头,大感自愧不如。

兽潮之中,岐山庄参战有九百余人,而其中七百人将热血撒在了脚下的土地,而且就连老弱妇孺也有被波及遭难的。

另外,罗耀峰和赵常左所带来的百人黑甲军,也有七十人陨首。剩下的也不再分阵营而列,都是过血的袍泽,一同浴血奋战,能活下来,之间的感情已经融入到了血液骨子当中。

那黑衣老者,赵常左护道者一般的人物,在那第二日出手相助过之后,但凡有兽潮之事他是能推则推,不能推也是游荡于边缘位置,从不在兽潮中正面厮杀。

这也让所有人看清了他的面目,只是谁都不曾,也不屑于去表达而已,但他此刻却是面如死灰,双目凹陷下去,不时有恐惧神色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这种状态他从几日前便是如此,犹如浑浑噩噩,神不守舍,而且神智也是恍恍惚惚,对于这几日如何度过的也是不得而知。

那是因为,在几日之前,他芥子袋中那赵常左的命简破碎!

当时他只感觉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呆滞,命简破碎,这代表命简的主人死亡啊!

而一联想到赵邱昊对他这唯一子嗣的溺爱,和赵邱昊性格变化无常的乖戾,他就看到了自己的下场,必定是极其的凄惨。

一瞬间,这天大地大他都感觉自己无处藏身,天转地转,无比的眩晕。所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的变换,仿佛是对自己生平的回忆,而直到一道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时,他猛地呼吸急促起来,似乎,看到了一抹生机!

那道身影是……季无涯!

季无涯消失多日,岐山庄之人都以为他已经葬身在了兽潮之中,但唯独他曾见到过他的踪迹!

那季无涯当初发现了他主子赵常左的踪迹,所以也跟随着进入了岐山,而自己的主子也是在岐山内死亡,而按照使者给出的消息,此段时间内岐山中没有妖兽!

那么……一定是他,他是凶手!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也不再思考,从芥子袋中取出了一件法宝,直接脱离岐山庄,化为了一道黑芒朝着北方急速飞去。

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一旦有他们认为的生机,那么便会紧抓不放,直至生还,或者……死亡。

没有人去关注那远去的黑袍老者,他们围绕着被四人托起的族老身体,慢慢的走着,步伐狠沉重,也有些无力。所有人低下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这萧瑟悲戚的气氛中,从众人身上传出的铁血煞气更添了悲凉之意。

……

岐山之中,急速前行的季无涯焦急之色更甚,那笼罩岐山的最后雾气也都消散,露出了皎洁冷凄的一匹月光。

那两道光芒的突然消失,让他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恐惧,而之后那恐怖的波动,即使相差了千里依旧让他感受到时,更令得他胡思乱想有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但是多为一些不好的想法。

而他在子虚那一片空间中看到了气势磅礴的戮仙塔,与巨人阿武的刚猛对撞,和仙元入体而带来的极大提升之后,他的视野也在他不清楚之中,得到了极大的开阔。

他知道族老为天宫境,也是天宫境中的巅峰修为,但是,担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几分,他隐隐中有感觉,刚才传来的那恐怖的波动,绝非天宫境能够达到!

而最为重要的是,他抬头看向岐山庄的方位,从天空中传出了一股极其难受的压抑,好似有一股无比强盛的,至高无上的,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霸道意志出现。那一丝意志带着无尽的愤怒,化为了一只大手,在那里一抹,随后烟消云散,一切重归平静。

按理说来,本不应该被他发觉的,甚至所有人都不能发觉,只是,他曾经似乎被这意志针对过,所以才会有那么一点的感觉。

但是那出现的平静却让季无涯这里心中忐忑万分,因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诸多的猜测,让他急躁不已,恨不得立马飞回去。

在他肩头上的子虚,双眼中带着好奇的神色大量着周围,不时有疑惑想要去询问季无涯,但看到季无涯心情烦躁,也欲言又止而最后黯然双目,沉默了下来。

就在季无涯因那远方天空中降临的意志而心中压抑时,子虚突然也抬起头,看向那方天空。

但是它的双目却如深潭一般幽邃,仿佛摄人心魂,让人不自居的沉醉其中。

在它的双目深处,那里好似有一块镜面,映射着周围天地的一切景象,只是十分模糊,好像画一般。而在其中的一处,所对应的正是那至高无上的意志降临的区域,而在镜面上却有一颗巨大的眼瞳显露。

那眼瞳上有无尽的沧桑之意,更有一股破败腐朽气息,似乎是迟迟暮年,没有生机,与它表现在外面的强盛和霸道截然相反,造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那子虚眼底深处的镜面中,有玄奥的气机仿佛在勾勒,要去临摹那可眼瞳的全部,形神气息,但是在某一刻那镜面却轰然的碎裂,渐渐隐去。

子虚目中茫然,似有无尽的睡意袭来,然后双目黯下,全身也不再通明,伏在季无涯的肩膀上睡了去。

……

岐山内已经接近深处的一个位置,幽光一闪,只见一道黑影从空间中缓缓走出。正是那解决了岐山庄危机的黑袍男子。

他略一抬头,接着月光恰能看到他蒙在黑袍中的面庞,那面色不知是这月光的映衬,还是本就那般。竟是如雪,似鹤羽,只是缺少血色,再一看才知,那是煞白,憔悴的如同金纸。

并且,他的双目凹陷,眸子中血丝充斥,不知是被何事困扰。

但是他此刻似乎十分的焦急,看着岐山深处的方向,声音嘶哑的道:“安澜,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下一瞬,他的身影隐匿,融入空间时从原地消失,身影再现,已经在了那暗淡下来的光幕之外,透过光幕,他可以看到其中正在忙碌的妖兽,而其中的妖兽却没有一个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一迈步,直接踏入到了金色光幕之内,他气息全无,俨如一个没有丝毫波动的石头一般。

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只山羊模样的妖兽,它两只大角上闪烁着冷芒,天灵盖巨大,嘴角裂开一直延伸到耳根处。此刻正散出修为引导着气血进行兽王祭祀,并且张开大嘴,有红色的口水从嘴中滴落,小眼睛当中带着贪婪神色。

虽然太阳乌和帝鹰的死亡给它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但是此时祭祀运转开来,又在岐山中央之内,有兽王庇护自然不用担心性命问题。再加上妖兽的本性,也就没有居安思危的必要了,倒不如在这时卖些力,说不定兽王还会倾斜资源呢。

不知为何,它一抹口水,向着后方一转头,然而目中却带着迷茫,好像有一道黑影站在它的面前?

它心中太宽,想着,自己都这修为了怎么还会出现幻觉?不行,这次之后,一定要找自己的几位夫人泄一泄火。

就在它心中哂笑时,一点翠芒闪过,只见它那巨大的天灵盖中央,印上了一个暗色原点。而它的目中茫然之色渐渐消失,变得空洞,身体往后一倾,轰然倒地!

赫然已经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只是它直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死,难道……这不是幻觉吗?

而山羊妖兽的死亡却是如导火索一般,直接在这妖兽群集的岐山深处炸开了窝。

“敌袭!”

“是谁?!”

“你是何方神圣!”

……

各种不同的声音传出,有的尖锐呼啸,有的低沉回荡,有的带着质疑,还有的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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