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顺才也爬过来了,赶紧上前,两人一起推了两步。[随_梦]小说WWw.SuiMеng.lā

不过一尺见方的小箱子,竟然沉得几乎推不动,李小幺急的踹了姜顺才一脚:“笨!抬着跑!”

姜顺才急忙爬起来,弯腰抱起箱子,张狗子紧跟其后。

姜顺才在滚满衣物、器具、箱笼的山路上跑了两步,脚下被一件长袍绊住,一个跟头摔进了旁边山沟里。

张狗子跳下山沟,不管姜顺才,抱起被姜顺才甩出去的小箱子,使出吃奶的劲儿,顺着山沟狂奔。

姜顺才连爬了两三步才爬起来,跟在张狗子后面,狂奔而逃。

照李小幺的吩咐,他们两个要抱着这箱子,从山沟里爬到半山上,再从半山上那个小山缝里钻回正屋后的那个大山洞。

这条路,李小幺已经让两个人走过两三趟了。

李小幺看着两人叽里咕噜摔进沟里,再起来一路狂奔,很快就被枯干的灌木挡着看不见了,回过身,一边往山上那片灌木丛里爬回去,一边将右手食指含在嘴里,吹了声尖利的口哨。

吹完,连看一眼也顾不上,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往刚才的藏身处窜去。她曾经努力学了好长时间,没能学会用口哨吹歌,就学会了这个,能吹得奇响无比,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可见不管什么,学了总归有用。

听到口哨声,李二槐掩着李宗贵跳进旁边灌木丛中,两个人奔着山下,撒丫子逃的飞快。

李宗梁和魏水生也不回头,极有默契的抖动枪尖,一前一后将几个镖师逼退了四五步,撑着枪杆,纵身往旁边浓密的灌木丛中飞跃而去。

几个镖师提着刀枪追到灌木丛前,就停下了。

他们走镖,要的是杀退劫匪,可不是捉住或是杀了劫匪,犯不着多追。再说,万一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就更糟了。

后头,钱文宣叫得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了:“别追了!保护爷!还有少爷!别追了!快看看东西,看看我的银子!我的箱子!快!快!”

钱文宣嘶哑的狂叫声,淹没在女眷惊恐的哭声尖叫声中,山下山上,只剩下了这一片叫声哭声。

几个镖师脸色难看无比,彼此看了看,呆站了片刻,也不理会钱文宣,大声呵斥着脚夫和仆从。

两个镖师跑过去追了骡车回来,其余几个人指挥着脚夫仆从收拾起了箱笼。

钱文宣脸上的肉不停的抖动,下了车,眨巴着眼,不停的一个两个的数着箱笼,数了一遍,松了口气,看起来好象没少什么。

镖师头儿垂着眼皮,冷眼看着一时弄不清楚到底少没少东西的钱文宣,一声不吭,那两个小崽子抬走的那个箱子,一个小箱子罢了,他没看出来,犯不着多话……

脚夫仆从渐渐从惊恐中清醒过来,飞快的收拾好箱笼,一件件重新捆到太平车上。

镖师头儿双手抱在胸前,晃到钱文宣面前,努了努嘴:“钱府尊仔细看清楚了,看看到底少了东西没有,若是没有,咱们就赶路了,若是少了,府尊可要赶紧说,我们镖行有镖行的规矩,自然要替钱府尊追回来,钱府尊可要看看清楚。”

钱文宣正不停的点着箱子,顾不上答话。

旁边管事听了镖师的话,惊恐万分的转头看了看周围阴冷静寂的灌木丛,眼风扫过躺在路边,满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的脚夫仆从,咽了口口水,低声说道:“老爷,没……没少,象是没少,都在呢。”

钱文宣连连点头,管家说没少,那就应该没少。

钱文宣奔回车上,镖师和管事张罗着腾了辆车子出来,把那几个满身是血的脚夫仆从搬到车上,一个镖师跳到车上,在晃动不已的车厢里给几个人上了药,简单包钆了伤口,一行十几辆车往唐县方向,狂奔而去。

李小幺藏在大青石后面,紧张的大气不敢出,直看着十几辆车转过山角,再也看不到了,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往后靠在护在自己身后、浑身是血的魏水生怀里,弯着眼睛开心的笑起来。

魏水生脸色有些苍白,刚才那一场打斗,他和李宗梁两个人,挡下了五六个精壮的镖师,差点用脱了力。

李小幺在魏水生怀里,兴奋的傻笑了好一阵子,才跳起来,拎着魏水生的衣服,前后左右的查看浑身是血的魏水生,用手指点着检查着他身上各处,一边看一边急急的问:“水生哥,你没伤着吧?全是血,伤着哪儿没有?我看不出你伤着了没有。”

魏水生低头看着李小幺沾了满手的血,浑不在意的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细细的查看,呆了片刻,才勉强笑道:“我没伤着,刚才用力过猛,有点用脱力了,歇一歇就好,这么多血,你……不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你的血。这血衣回去烧了,不要了,晦气!这回咱们有了钱,去买新衣服穿,我最讨厌穿旧衣服,特别是别人的旧衣服。

水生哥肯定累坏了,回去让张大姐把那半只鹿烧了吃,往后咱们天天吃肉,光吃粗粮,连点油星都没有,水生哥和大哥脸色一点也不好,我的脸色也不好!”

李小幺兴奋的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魏水生心酸无比,强笑着,没有接话。

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小幺一下子跳了起来,魏水生拍了拍李小幺,声音柔和,“幺妹别怕,是张大壮和孙玉山,接咱们来了。”

张大壮和孙玉山接了两人,魏水生由着李小幺挽着胳膊,李小幺一路雀跃。

刚走到半山,李宗梁和李二槐、李宗贵也赶了过来,李宗梁看到魏水生和李小幺,长长的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上前重重拍了拍魏水生的肩膀,“你功夫长进不少。”

“二槐哥也长进了,那几棍子砸得威武!”李小幺弯眼笑着,夸奖李二槐,李二槐得意的哈哈笑起来,李宗贵拉过李小幺,有些急切的问道:“拿到好东西没有?”

“没顾上看,箱子很重,应该是好东西。”李小幺摊着手,她心里也没底,不过,那么重的箱子,应该都是金子银子吧。

“回去再说。”李宗梁招呼大家,不紧不缓的往山上回去。

回到山上,院子正中,姜顺才和张狗子一左一右蹲在箱子两边,盯着箱子守的紧紧的,已经等着李小幺他们了。

三三两两的蹲在院子里,正兴奋无比的议论着刚才那场打劫的众山匪们,见李小幺他们过来,急忙站起来,乱七八糟的躬身见礼。

李小幺看着箱子,紧张的呼了口气,拉了拉李宗梁,低低的嘟嚷道:“大哥,要是那箱子里面,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那可怎么办?”

李宗梁笑出了声,爱怜的揉了揉李小幺的头,抬了抬下巴,示意那箱子笑道:“你看那箱子,四角包铜,做工极好,这箱子也能值个十两八两银子,就这箱子,就值了。”

李二槐已经蹲在了箱子前,伸手摆弄着箱子上挂着的细巧的黄铜锁,转头看着李小幺,认真的说道:“小幺,这锁若是砸坏了,可就不值钱了,这箱子要是没这把锁,肯定卖不出十两银子!”

李小幺过去蹲在李二槐身边,吩咐孙七弟:“把斧头拿来。”

孙七弟急忙取了斧头递过来,李小幺接过,给了李二槐,郑重的叮嘱:“锁坏了没事,可不能再砸坏了我的箱子!”

李二槐’嗯’了一声,接过斧头,利落的一斧头下去,那精巧的黄铜锁应声而开,李二槐推着箱子转到李小幺面前,自己往后挪了挪。

满院子的山匪们,从李宗梁到张大姐,一起伸长脖子,探着头,紧张等着李小幺开箱看货,就连断了腿的石坎,也拄着拐棍跳了出来。

李小幺暗暗吸了口气,屏着气,伸手掀开了箱子。

院子顿时静得连呼吸声都停住了,黄杨木箱子里,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放满了小小的金块

张大姐‘咕咚’一声,响亮的咽了口口水,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俺滴个娘来!这是金子?金子是这样的?这是金子不?”

张铁木长长的吸了口口水,哈哈哈哈,仰天傻笑起来,这傻笑传染般一个传一个,转眼间,院子里就响起了一片哈哈的傻笑声。

李小幺那口气松下来,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了,伸手捻了块小金块出来,掂了掂,大约二两的样子,成色极好,这一箱子,看样子应该是五百两。

五百两黄金,照这会儿的市价算,可以换五千两银子,嗯,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好日子了。

李小幺低着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量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退后几步,走到正环顾着众人,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的魏水生和李宗梁身边,轻轻拉了拉两人,低低道:“让我来分吧。”

李宗梁迟迟疑疑,魏水生点了头,迎着看向他的李宗梁,又点了点头,“小幺行。”

李宗梁轻轻拍了拍李小幺的肩膀,示意她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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