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声中,完全听不到任何战争的喧嚣,金碧辉煌的厅堂内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绅士和英武的将军、优雅的淑女,旁边的桌子上则是各种高档的酒和美食。

人们欢笑着,男士与女士们共舞,好似身处一个和平而安宁的时代。

“特劳茨,来跳舞吧。”

爱娃·布劳恩,这位元首半公开的情人,热情的邀请着希特勒的女秘书共舞,而女秘书则看来有些紧张不安,爱娃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微笑着说道。

“放心,没有事的,你看大家多开心啊。”

犹豫了一下之后,女秘书牵住了爱娃递过来的手,两人在舞池当中欢快的跳起舞来,爱娃就仿佛是这座地堡当中的明星一般,看着她的舞步,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渐渐地,那种快乐的氛围也感染了特劳茨,她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天地仿佛都在旋转着,没有烦恼和不高兴,令她不知身处何方。

但跳着跳着,她莫名的开始哭起来,声音变得哽咽,眼泪止不住的开始流。

“怎么了?爱莎,不高兴吗?”

爱娃·布劳恩笑着询问道,特劳茨摇了摇头,无法自抑的哽咽着,抹泪说道。

“不……我只是感觉,好像做梦一样……”

“轰!!!”

突然之间舞厅的一侧的墙体塌陷了下来,灯光通明的厅堂为之一暗,大量的泥土和砖石涌入,在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大吼声当中,外界的大炮轰鸣声和枪声是如此清晰而真实。

梦,终究还是醒了。

……

在那一天之后,阿道夫看起来便颓废了许多,他不再关心战事,反而是开始思考如何料理自己的身后事。出于某种固执和不甘心,他坚决不肯离开柏林避难,并如是说道。

“如果你们以为这样我就会离开柏林,那你们就想错了,我会守在这里,和柏林共存亡。”

而因为元首的颓废,将领们当中也开始丧失了意志,有的将领们选择整日酗酒,有的将领们则纵情歌舞,仅有少数的纳粹党死忠还在艰难的支撑着,但这支撑的代价也极为惨烈。

在此刻的柏林城当中,大量的青少年被强制参军入伍,所有能够打仗的都被要求扛着枪支、拿着燃烧瓶去与武装到牙齿的苏联军队对抗,而试图投降的人则会被绞死在木桩之上,整个柏林城内到处都是木桩、到处都是吊死的德国人尸体。

希特勒开始思考该如此死去,他相信,当自己被俘虏的时候绝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死了也会被放进博物馆当中,于是他要求自己的私人医生为自己调配能够速死的毒药,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爱娃,你愿意嫁给我吗。”

面对着爱娃,这位以厌恶女人而著称的纳粹元首却说道。

爱娃是他近乎半公开的情人,人人都知道她和元首之间的关系极其亲密,但希特勒却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禁欲宗旨,更是因为一个“伟大领袖”不应该有一位世俗的妻子,他在德国人民心中应该是毫无瑕疵的。

而在认定自己命不久矣之前,希特勒选择了向爱娃求婚,面对阿道夫·希特勒的求婚,苦等多年的爱娃,脸上的欣喜已然是无以言表,含泪点头。

仅仅一天之后,地堡内举行了极其简陋的婚礼。

之后,希特勒将自己的毒药分发给了每一位将领乃至是自己的女秘书,当毒药发给伊莎手里时,他歉意的说道。

“很抱歉,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日回礼。”

……

1945年4月30日,就在婚礼举行的半天之后,希特勒和爱娃共同走进了一间密室当中,但有两人却闻讯急忙赶来。

“元首,求求你让我见见元首!”

玛格塔·克邦特,这位素来以冷静高雅著称的戈培尔夫人,此刻却披头散发,像是疯子一般痛哭流涕,向守卫在密室外的年轻将领苦苦哀求让她和元首再见一面。

而身后的戈培尔也同样心急如焚,却无法像自己的妻子一样,虽然焦急却还勉强保持了一定的风度。夫妻两人都是希特勒纳粹思想的死忠,希特勒与他们眼中无异于是神,而此刻神却要抛弃自己的信徒,他们怎能接受。

“元首命令不得有人再打扰他。”

守卫在密室外的年轻将领不得不说道。

“彼得,求求你,就一面,就一下就好了。”

玛格塔死死握住将领的手,她的瞳孔当中满是慌乱,近乎是急切的说道。

将领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密室的铁门,阿道夫·希特勒从里面打开铁门,那冷冽的目光注视着门外的三人。

“什么事……”

“元首,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们需要你,德国需要你,请你离开柏林吧……你离开了,我们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玛格塔便近乎是跪倒在地上,抱紧希特勒的腿,哭泣的乞求着,而戈培尔同样眼睛周围通红,明显刚刚哭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注视着阿道夫。

看了看戈培尔,又看了看地上的玛格塔,希特勒沉默了一下,沉声说道。

“明天亿万人民都会诅咒我,但命运是不能逆转的。”

说完之后,他回到密室当中,只留下了身后被卫兵强行拖走、失声痛哭的戈培尔夫人,而戈培尔则注视着里面的阿道夫·希特勒,和他新婚的爱娃·布劳恩,无声的低下了头。

几分钟后,紧密的密室内一声枪响。

希特勒,死亡。

……

“我再重申一遍,德国不能投降,只要我还是德国总理,德国就不能投降!”

在军事会议室内,于希特勒死后接任德国总理的戈培尔在众多将领面前厉声吼道,但甚至都不需要太过注意,他都足以感受到众多将领脸上的异样。

在希特勒死后,将领们已然各有心思,有的试图追随元首战死,有的则试图和盟军投降,看着这一幕,戈培尔的心中满是无力。

回到家中,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无声的点了点头。

两人在许久以前便做下了一个决定,此刻便是将它化为现实的时候了。

推开了孩子们的门,走进这间小卧室里,呈现在戈培尔夫人面前的是三张双层床和六个年龄不一的孩子。六个孩子里,大的如12岁的海尔格,她在几个孩子里最聪明,有着远远超出年龄的聪慧头脑,是戈培尔的小助手;小的如4岁的海蒂,她才刚刚开始认字,什么也不懂。

“孩子们,天气冷了,妈妈要被你们接种疫苗,免得感冒。”

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戈培尔夫人露出了和蔼的微笑,笑容当中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不过孩子们是无法意识到这些的,除了其中一个人……

“妈妈,那阿道夫伯父呢?他也会注射疫苗吗?”

年龄才8岁的霍尔德歪头说道,他是个很勇敢的小男孩,最喜欢玩的就是扮演士兵的战争游戏。

当说道阿道夫时,戈培尔夫人的语气一滞,随即笑着说道。

“当然会了,而且阿道夫伯父是第一个接种疫苗的,等一下我们还要和阿道夫伯父一起坐飞机离开这里,所以,谁先来接种疫苗呢?”

阿道夫在这几个孩子面前极具权威性,孩子们都很崇拜他,所以戈培尔夫人才强调了阿道夫的名字。

但毕竟还是孩子,当听到注射疫苗时,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迟疑犹豫之色,戈培尔夫人看着面前的孩子,然后便对着11岁的席尔德说道。

“席尔德,你平时是最勇敢的孩子,又是哥哥,来,给大家做个榜样。”

席尔德看着母亲鼓励的眼神,他鼓起勇气,从床上走下来,然后乖乖的伸出了手。

注射器刺入孩子的体内,期间这个11岁的孩子虽然皱了皱眉,但却一点也没有喊疼,然后戈培尔夫人又对着其他的孩子微笑道。

“看,席尔德已经打了疫苗,一点都不疼的。”

戈培尔夫人给所有的孩子都挨个打了疫苗之后,唯独轮到年龄最大的海尔格时,她的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恐惧。

“妈妈,我不要打针。”

这个素来聪慧、也是年龄最大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她露出了不自然的紧张不安。戈培尔夫人楞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道。

“你看,大家都打了针,就你没打,这样你会感冒的。”

“不……妈妈,求求你了……”

但女孩却摇着头,把身体往后缩,苦苦的哀求着,但戈培尔夫人明白已经不能再拖了,顾不得那许多,只是严厉的说道。

“海格尔,听话!”

但海格尔还要再躲,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戈培尔早已走上前去,死死捉住海格尔的手臂,让玛格塔注射成功……

吗啡的效果很出色,没过几分钟,所有的孩子就都睡着了,这也正是戈培尔夫妇所期望的,让孩子们在没有痛苦的情况下离开这个世界。

每当玛格塔给自己的孩子喂下氢氰酸药丸之后,她都会在自己孩子们的耳畔轻声说一句晚安,药效发作的很快,仅仅几秒钟孩子便咽了气。

最终,看着面前躺在床上仿佛熟睡了一般的六个孩子,玛格塔沉默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嘴,过于巨大的悲哀让她甚至发不出声来哭泣,而始终在一旁静静看着的戈培尔,则默默抱紧了她。

“一旦德国战败,我们将会被视为罪大恶极的战犯,那么我们的孩子将会受到他们的折磨、鄙夷、和侮辱,他们那么善良、可爱,可未来却容不下他们,我们不能让他们生活在这么一个世界里。”

这是夫妇曾经做出的决定,他们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战败德国的世界里。

几个小时后,戈培尔夫妇自杀。

而在戈培尔夫妇死后的半天里,德国宣布投降。当苏联军队攻入德国总理府,最后一个不愿投降的纳粹士兵的子弹停歇之时,人们才意识到……

战争,终于结束了。

……

而在战争结束之后,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德国人被中央情报局的人所传唤问话。

“你就是阿道夫?希特勒的朋友,你从他那儿捞到了什么好处?”

“什么也没有。”

“但你自己承认过你是他的朋友啊,他给过你钱吗?”

“没有。”

“食物呢?”

“没有。”

“他给你介绍过美女吗?”

“也没有。”

“他后来接见过你吗?”

“接见过。”

“你经常见他吗?”

“只是偶尔。”

“你用什么办法见到他的?”

“我就是直接去找他。”

“这么说当时你跟他隔得很近,是吗?”

“是,很近。”

“单独的吗?”

“是。”

“没有任何警卫在场吗?”

“没有。”

“那你本来可以杀了他,是吧?”

“确实。”

“那你为什么没有杀他?”

“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

就在苏联军队进入柏林,所有人都在欢庆战争结束时,有几位苏联军官则悄无声息的搜查德国总理府,最后有一封信件被发了出去。

“没有找到目标物件……”

在伦敦的一间地下教堂当中,冗长的信件其实只有这么一句话,而环绕着这封信件的几位老修士里,其中一人闭上眼睛,但其手里的钢珠却被其生生捏出痕迹,可见其力量与心中的愤怒。

……

身体变得异常的轻盈,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朦胧间,缓缓睁开眼睛。

“我……不是自杀了吗?”

身旁是白色的迷雾,他的脑海当中出现了一个疑惑。在希特勒的印象当中,他好像在最后一刻咬断了装有氢氰酸的药丸,与此同时对着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但为什么……

“凡人,何等脆弱的小虫子,却能爆发出惊奇的力量。”

耳畔,一个充满魔性魅力的低沉声音响起,面前的迷雾散去,露出了一个希特勒所前所未见的庞大身影……

那是个不知千百米高的巨大人影,赤裸的躯体,白皙不似人类的肌肤,脑海璀璨的太阳光辉,看不清它的面容,却能够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强大、美丽与冷漠,好似是一位原始而蛮荒的古老神明一样,审视着自己面前的渺小人类。

直到这时,希特勒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始终站在面前的古老神明那好似庭院一般的手掌心当中。

“渺小的虫子,你令我感到赞赏,天启四骑士吗……呵呵,那便如那经上所说,应验这凡人的预言。”

没等阿道夫多说什么,他的身躯顷刻之间被粉碎重塑,最终化作一尊骑着红马的骑士,那骑士也不多说话,只是骑着那红马冲出了那重重迷雾当中。

“就另有一匹马出来,是红的。有权柄给了那骑马的,可以从地上夺去太平,使人彼此相杀。又有一把大刀赐给他……”

世界末日,这是圣经当中一位凡人的预言,其中特别说了四位骑士,其中一位便是带来战争、夺去太平令人彼此相杀的骑士。虽然他被奉为圣人,但于黑影而言不过是个说着狂言妄语的凡人而已,但它倒也不介意让这个凡人的妄语成真。

只不过在经上的预言里,是神降临末日以审判世上的罪恶,但这里,却是恶魔以四骑士为先驱的世界末日……

……

纳粹德国已经被摧毁了,但纳粹德国所犯下的罪行直到战后才被彻底曝光,令世人为之瞠目结舌。除战争所带来的遇难人数外,在纳粹德国的七年间,共计有约两千万人和异见人士被屠杀,而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纳粹集中营。

“在过去,欧洲的思想家们都将屠杀视为一种野蛮未开化的行为,认为伴随着人类文明和道德的进步,古代的大屠杀会逐渐消失,但集中营却告诉我们并不是这样的。人们愕然的发现,科技的进步不仅仅带来了文明,也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屠杀手段。”

“一种完全工业化、流水线式的屠杀手段。”

“古代的大屠杀,包括蒙古屠杀在内,都是为了征服某个地区而做出的屠杀行为,是为了警告幸存者不要反抗,但纳粹集中营却并不是如此,作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以工业化、高效化、系统化方式运作的科学屠杀手段,它并不是为了征服领地,而仅仅只是因为厌恶某个民族、消灭某个民族而诞生的现代化大屠杀。”

“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颗子弹便足以。但之后人们却要面对着如何处理尸体、如何不让士兵感到单调重复、不产生出精神疾病等问题。种种原因,都会导致大屠杀最终进行不下去,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会喜欢每天不断的杀人、处理尸体,无论是成本还是现实都无法允许。”

“但集中营却不是如此,它将杀人的所有成本都严格计算出来,最后得出一个可循环运作、并重复执行的低成本运行模式,将大屠杀作为一种工业对待。”

“这样的集中营,可以源源不断的将大屠杀进行下去,警卫监督囚犯,再由囚犯杀死囚犯,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抓捕囚犯,最后再由警卫杀死警卫。只要时间允许,它甚至可以将全世界的所有人都送进集中营里杀掉……”

在一间照有电灯的房间里,一位老人正在书上奋笔疾书,他要把自己对于集中营所有的调查结果都写出来,告诉给世人。

而在最后,看着那每一个字句当中都浸满鲜血的书,想起那集中营资料里一张张的面孔,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复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在尾语当中写到。

“愿人类抛弃种种异议和争执,不再去仇恨,愿这个世界和平。”

但是……真的能这样吗?

在老人所浑然不觉的时候,那常人所看不见、骑着红马的骑士却嗤笑着。他是为地上带来战争、带来不和的骑士,民族、宗教、文化,任何的纠纷最终都将在他手上酝酿为战争。

战争,绝不会消失。

红骑士漠然的说着,心中仿佛还回荡着那个男人心中所诉说着的一点残余,为了国家民族的伟大他愿意抛弃一切,从古至今,挑起战争的从来都是自认为正义的一方。

战争何曾结束过?战争绝不会结束。

那红骑士嗤笑着,驰骋于天际之上……

……

时间过得飞快,冷战时期的人类登上了月球,却再也没有上去过,那个红色超级大国的突然解体,让整个世界笼罩在唯一一个超级大国的阴影之下。美国人的随手一击,便打出了几乎零伤亡击溃数十万人的惊人战绩,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栗,见识到了何为信息化战争的可怕。

那一刻,美国仿佛强大的能够单挑整个世界。

受到震撼的东方古国从此低调行事、暗中蛰伏,等待着时机,而就在君临世界的美国准备拆解最后一个共产主义堡垒的时候,一个阿拉伯人劫持的飞机,狠狠地扇了志得意满的美国一巴掌,愤怒的美国从此陷足中东,然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拆解那个“共产主义堡垒”了……

2012年,美国南方德克萨斯州的一座小镇。

“加油!使劲啊!”

酒馆里,一群身强力壮的壮汉围绕在一张桌子旁,吼的脸红脖子粗,人群里面则是两个人正在扳手腕。

但说是扳手腕,实际上其中一人却还在用一只手悠然的喝着酒,另一个肌肉鼓起的黑人则涨红了脸,额上满是汗渍,却根本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他看着自己对面的对手,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明明看起来不是很壮实,但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强。而对方似乎也正在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加把劲啊!温德姆,你上次不还吹嘘自己能一小时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周围有下了赌注的人,眼看自己说不定就要输,急的大喊。

但对方并没有再给他机会,只见他打了个酒嗝,然后直接右手发力,将自己对手的手摁在桌子上。身旁的人群不满的发出了嘘声,但还是将各自赌注放在桌上。

收起自己今天的赌赢的钱,随手拾起自己的帽子,中年男人便准备走出酒馆。

“刹……”

突然之间,伴随着风声,一辆黑色的布加迪威龙跑车出现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修长的美腿。

“罗伯茨,好久不见。”

而看着自己面前一头卷发、正对着自己微笑的年轻美女,罗伯茨脸上却一点也不高兴,只是无奈的压低了自己的帽檐,然后叼着一根烟道。

“看来我的假期又要泡汤了?”

“恭喜你猜对了,另外,我车里可不能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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