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既走,不二便驭了一道火烛术,将洞中照的一片明亮。

待那老伯说罢,他才愣了一下:

“你认识他?”

“这人名叫何放,”

听老伯低沉的声音,似乎对此人不大喜欢,“常元宗首峰不动峰的人,算是跟我同一批步入修士界的,过去便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私底下黑心的事没少做过,没想到现今也进阶天人境了,真是老天不开眼。”

不二苦声道:“这姓何的既然有仇必报,只怕此事不得善了了。”

“这个还用你说,”老伯冷哼一声:“你们俩这段时间就在此处老老实实待着罢。”

不二心想也只好如此,且等风头避过。幸好木晚枫身上的标记已去,往后应无后患。

“臭小子,数年前你便将这丫头带到我洞中,这回冒险还是跟着她,你老实交代,”那老者忽然嘿嘿一笑:“这姑娘究竟是不是我徒儿未来的好媳妇儿。”

不二苦笑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把这等无关紧要的玩笑省一省罢。”

“怎么无关紧要,”那老伯哼了一声:“她若是我徒儿未来的媳妇儿,我救她还有个理由。倘若不是,我管她死活。”

不二知他脾气怪异,也懒得跟他打太极,眼下救人要紧,不是扭捏作态的时候,便道:“您若如此说,那便当她是。”

“是什么?”

不二道:“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那老伯哈哈大笑:“这还差不多,你小子抓紧将她拿下,就地正法。趁我还活着,生下一窝徒子徒孙,让我这树洞里也热闹热闹。”

他往前受过一次重伤,寿元大损,往后的时间和内海本源,已然不够冲击更高的境界,在修行一道只怕难有大的进展。人到老了,放下修行,反而喜欢热闹。

不二见他越说越没边,连忙把话题拉回来:“徒儿此次拜见师尊,还有正事要禀……”

“说罢。”那老者颇有些扫兴,“你小子找我,从来没有好事。”

不二便一口气把所求几件事通通道了出来。

第一件,便是自己的老毛病头痛又犯了,想来是那封印出了问题,需要他再次出手相助。

第二件,则是他在西南拍到了《易经》残卷,但苦于无法解读,尚且未能入门。此外,《圆光术》的查事诀也搞了一套,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作为《易经》残卷的辅助修行。

说完这两件,他又忽然想起木晚枫身上魔纹的事,倘若老伯能帮忙解决,岂不是可以免去东海这一趟生死未知的旅途。

便将自己所知的情形道了出来。大抵便是木晚枫身上魔纹的由来,和她这些年的提心吊胆、苦苦支撑的经历。当然关于魔角的交易也未作隐瞒,而这次惹祸便是因为想凑够除去魔纹的灵石所引发。

“一件一件来罢……”

那老伯这般说着,忽然驭出一道法力,揭开了木晚枫左侧肩膀的衣衫,露出半个肩膀。

只见上面纹着一道颇为诡秘的蓝色火焰,向其内注入些许法力,却并无半点反应。

便又反复尝试数般手段,各种驭法驱逐,却始终没有半点效果。

又过许久,他终于停止尝试,“都说宏然修士界中有人做角奴,身上多半被角魔附了魔纹,加以控制。我早些年只是听说,此番才算亲眼得见。不过,这魔纹入体的原理,与我宏然正宗不是一个路子,我也束手无策。”

不二叹了一口气:“果然只能由她去东海魔域一试了。”

“你让她自己去?”那老伯奇道。

不二点了点头。

那老伯听了,当即发怒,破口大骂:“要你这男人干什么吃的?自己的女人去东海冒险,你倒是躲得老远,连碾冰院的女人都不如……”

不二哪料得他反应如此剧烈,只好回道:“她已经请了一位高手护身。最关键的,她还不知道她角奴的身份已被我知晓,我跟她去了东海,反倒束手束脚。”

“那你就告诉她,你已经知道了。”

“不太好,她辛辛苦苦隐瞒这么多年,怕的就是旁人知晓她的身份。”

“这就是你不去东海的借口?”

不二一时无语。

“混账,”那老伯骂道:“你管她知不知道,就说你也去东海转一转如何?到了东海,在暗中保护又能怎样?她请的高手是男是女?”

“大概是男的。”

“大概是男的?”那老伯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冷笑一声,“还敢请旁人做保镖,到时候,叫你头顶绿成一片海,老婆给人翘走也不知道!这种故事,云隐宗早些年又不是没发生过。”

这老伯对云隐宗的往事果然知之甚深,不二便猜测他多半便出身本宗。

关于老者的身份,他也曾试探地问过,便是挨了一顿臭骂了事。

往后也再懒得过问。

管他出身何处,总归不可能是邪魔外道,又不会把自己往邪路上带。

至于木晚枫东海之行,不二心想:“我跟木大仙师本无半点干系,她有了心爱之人,乃是自得其所,我自会替她感到高兴,又何谈头顶翻绿,老婆被人撬走?既然木大仙师不想让我知道,还另请高人护驾,自有她的打算,我又何必多事。”

不过,眼下却是要把老伯这一关度过,便又寻思:“师父脾气太倔,我且不妨答应下来,省的他没完没了地训话。回头出了树洞,到底如何去做,还不由我自己。”

当即便回道:“我知错了,回头我自会带她去东海。”

那老伯听罢,哼了一声,“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放到凡人间,已是年过花甲。虽说有三十年都在闷头苦修,没有人世间历练,但其余三十年也总不能白活。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

说着,又驭起一道神识,小心翼翼探向不二头顶百会穴,才发现那东西已然探出极其微小的一点点,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我的封印虽然粗浅,但原想来,撑个三年五载不成问题,所以才会叫他两年回来填补一次。怎么这才去了几个月,就破了个大口子?”

便问不二:“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实告诉我。”

不二只得说在西南时候,不要小心中了旁人暗算,脑后被法力冲击,才会如此。

“怪不得,”那老者又问,“你有没有用神识探过头顶那处头痛之源?”

“自然探查过,”不二苦笑道:“却不知为何,我的神识一探那处,那头痛便有发作的迹象,而且探了几次,也毫无所获。”

那老者听罢,心中思量:“他头顶的东西,迟早该让他知道,免得哪一天封印突然彻底破裂,措手不及。但眼下却还不是时候,他修为太差,心性磨砺还不够,只怕知道真相,坏了大道之心,反倒追悔莫及。且叫我循序渐进,也好叫他有个缓冲的余地。”

便与不二郑重叮嘱:“我方才探识查看,头痛复发原因已寻到。便是你先前后脑受伤,以至我的封印裂了一道口子,头痛才会发作。我此番可以帮你重新修补封印,但要记住,往后头顶再不可轻易受伤,否则这头痛只会越发的厉害,哪一日突然爆发,要了你的命也大有可能。”

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又与不二说道:“我且传你一套封印之术,可以助你将这头顶的头痛之源暂时封个一年半载。每次时限一到,便要重新施展封印术。不过,以你的修为境界,想使用这套三阶封印之法,还是有些吃力。我赐给你一个三阶下品‘降法’指环,应该勉强可以为之。”

便不知从何处忽然掷出一道青芒,不二拿在手中,果然是一个散着淡淡法力波动的青色戒指。

既是三阶下品的“指环”,便没有附带任何法术,只有三阶“降法”这一个属性,可以减少三阶以下法术的法力消耗。

不过,单“降法”这个属性,已殊为稀有珍贵,可以大大提升不二的持续战力。所以只论这戒指,不二便算是大赚一笔。

不二得了宝物,一时却高兴不起来,听老伯话中的意思,这头痛往后,麻烦的事大着呢。

他面色沉沉答应,忍不住又问道:“敢问师尊,我这头顶头痛之源究竟是何,怎么会这般厉害,可有办法根治?”

那老伯心道:根治?等那东西长出来了,这头痛自然就根治了。

嘴上却道:“你那头痛之源来的着实蹊跷,且让我慢慢琢磨破解之法。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万不可让旁人轻易将神识自百会穴探入你的疼痛之源,否则撞裂了封印,万事皆休。”

不二苦笑道:“万一遇上什么夯货,还是高阶修士,非要这样对我如何?”

那老伯想了想,回道:“暂且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等你从我这里出去之后,想办法去大坊市或者拍卖行,淘一样专门防护神识入侵的法器。”

头痛之事,暂且就是这般处理,一时也无根治之法。

不二在心中隐隐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但这念头方起,便被他瞬间掐灭了……

接下来,便是《易经》残卷和圆光术的事情。

不二将记载两样功法的拿了出来,那老伯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一道红芒闪过,便叫两卷帛书瞬时消失不见。

又说道:“你小子还真是贪心,竟然想把《易经》和《圆光术》融于一道合练,你可知这几乎相当于自创一门功法,非是数十年苦功,难以有所收获。”

不二回道:“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我是觉得这两门功法似乎有些相通之处,说不定可以相互辅助修行……”

不二说罢,那老者再不回话。

过了不知多久,才骂道:“你这臭小子,只拿来残卷有什么用?”

不二心头一沉,便问:“难不成您也看不懂么?”

“放屁,”那老伯显然有些尴尬,“什么叫看不懂?研读易经,乃是一整套法门,入门基础,还有什么爻,爻名,爻辞,卦象,卦名,卦辞,个个都少不得,你这残卷里只有只有卦象、卦名和卦辞,连个着手之处都没有,谁能给你说的来?”

他说的这些爻卦之类,不二全然听不懂,只好问道:“这该如何是好,我这一大笔灵石,该不是白花了罢?”

“那倒不至于,”那老伯想了想,与他指点道:“《易经》最神秘之处便是这些卦象和卦辞,其余那些入门的东西,反倒不难得手。我的大道于此无关,所以从前未有半点研究,你回头出去,应该不难找到一些卦象入门基础阐释书籍,便是凡人间也广为流传。你多多搜集,拿个一整套阐释,回来我再研琢。”

这些基础阐释既然轻易可以寻到,不二总算松了一口气,只等外面封禁结束,便可以着手搜罗。

至于眼下,主修功法虽已到手,还是没法修炼。

只能百无聊赖地沉入内海,忽然瞧见那一道绿色光团正优哉游哉地沿着内海边缘转悠。

竟然忘了这货!

他连忙开口冲老伯说道:“师尊,我还有一件事……”

说着,便将在月昔山外,看见那绿色光团冲出来,后又被冰凤纹身卷入自己内海之中的事情,细细道了出来。

“你怎么总是碰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那老伯听着离谱,一边说,一边将神识探入不二内海中观瞧,果然发现那一道绿色光团,便毫不犹豫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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