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再考虑考虑?我总觉得还没准备好……”

明河道人扒在铁笼旁边,死活不肯进去。

陈远在他身后又是推又是挤,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可他又哪能强迫得了一位大乘修士?

放弃了徒劳的尝试,陈远无奈的说道:“前辈,可我们的准备已经够充分了啊。”

的确,在陈远看来,他们已经为今日最终的验证做足了准备。

自从那日用半截手臂做过实验以后,陈远他们又陆续反复验证了好几次,甚至到最后还从灵兽园中,顺了头金丹实力的灵兽来做了次残忍的活体实验。

这次实验的结果很是喜人,那头灵兽虽然受伤颇重,可毕竟终究是活了下来。

一头金丹灵兽都能在法拉第笼的帮助下扛过天劫了,更何况是明河道人呢?

可那次实验后,明河道人却依然在犹豫,弄得陈远恨不得以身相代了。

所以那时陈远干脆一咬牙对明河道人说道:“要不前辈灌注气息,将神念俯在我身上如何,如果晚辈都能安然度过天劫,想必前辈也能放心了吧。”

明河道人当时显得很是羞愧,十分坚决的拒绝了陈远的提议。

或许是被陈远这番话刺激到了的缘故,明河道人终于肯松口了。

明河道人答应待他恢复了左臂伤势,将全身状态调整至最佳后,便不再拖延,亲身历劫。

陈远答应下来,耐心等待。

这一等便是十天。

可等到这天明河道人精神饱满、神完气足,待要历劫之时,他却突然又反悔了……

“都准备好了么?”明河道人扒着笼子门找着理由,“要不,我们把这笼子再移近一些?”

这事明河道人之前就说过了,本来法拉第笼离阵法有着三五丈远,可明河道人以万一事有不谐方便逃命为由,硬是让陈远将笼子挪近了几分。

陈远考虑到让明河道人安心,也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可如今他却又拿这说事。

心中有些不耐,陈远拔高了语调:“前辈,已经够近了,这法拉第笼都已经挨着法阵边缘了,要是再近一些,恐怕劫雷都懒得来了!”

“好吧……”明河道人最终无奈的钻进了笼中。

陈远总算松了口气,可当他正要将铜筛网密闭合好时,手却突然被明河道人抓住了。

“又怎么了?”陈远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明河道人嗫嗫问道:“这个,能不能留道口子啊,万一有什么变故,也好方便跑路……”

“不行!”陈远大声喝道,开什么玩笑,一旦留个口子,这法拉第笼就不再是完整的等势体了,又如何还能应付劫雷?

只不过陈远懒得多跟明河解释,不仅是他的耐心几乎快要被明河道人耗尽了,而且因为明河这些天来那惶恐的表现,让陈远很是失望甚至是心生鄙夷。

陈远没有想到,这位宗门之中存活最久的前辈,面对挑战时竟然表现得如此的不堪。

难道真应了那句古话: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吗?

想到这里,陈远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几乎是在用训斥的语气呵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这连天峰像是一座囚牢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吗?”

“你还曾对我说过,死前不能回故乡看一眼,是你今生最大的遗憾。”

“这些亲口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如今机会都已经在你面前摆着了,可你却还要事事退缩,明河,你未免也太懦弱,太怕死了吧!”

仿佛是被陈远这意外的爆发给骂得傻了,明河道人怔怔的愣了许久。

过了半晌,他像是全身无力般靠着笼壁坐了下来,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懦弱,然而这懦弱却并不是因为怕死……”

像是在剖析心迹一般,明河道人轻声自语道:“原本以为,我将在这里终老此生,最后化作山间的一捧尘土。”

“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却告诉我能够活着离开了,你知道吗,事到临头,我的心情不是激动也不是喜悦,而是在惶恐在害怕啊……”

“我在连天峰已经呆了太久太久,久到早已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我害怕,出去后发现世界早已不是我熟悉的模样;我害怕,故乡早已湮灭在了岁月之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陈远你知道吗,”明河道人的眼角似乎有晶莹在闪动,“我害怕的是,我与这世间早已是格格不入了啊!”

原来自己一直都误解了明河,得知这一点后陈远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陈远也盘坐在地,隔着一道铜网看着明河道人,诚恳的说道:“你此刻的感受,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明河道人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你怎么可能理解?你正青春年少风华正茂,有下属有朋友有师长,如今这个世界正是你闪耀的舞台,你又如何能体会我的感受?”

“不,”陈远淡淡回道,“晚辈并非敷衍,我的确曾有过与你此时相同的感受。”

不待明河道人反驳,陈远接着说道:“想想我的身份和来历,当我初到这里的时候,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和你此刻一般,心中满是惶恐和不安。”

“在这世界上,我是孤独的一个,没人有着和我相同的经历,没人能体会我内心的感受。”

“在最初面对这个世界时,我的内心是绝望的。”

或许是被陈远的经历给说服,也或许是被陈远的语言所打动,明河道人渐渐平静下来,脸上没了之前的愤懑之色。

过了一会,明河道人轻声问道:“那你后来又是如何从那种绝望中摆脱出来的呢?”

“我当时给自己找了一个目标,想要修炼至最高的境界,见识这时间最美的风景。”

“但目标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也远非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明河追问道。

“最重要的,是我们本身啊,”陈远笑着说道,“不管是孤单也好,惶恐也罢,人类自身的适应性强的可怕。”

“在您大乘之前,能想象自己可以熬过三千年的‘囚禁’岁月吗?”

“道理同样如此,当您真正走出囚笼面对这个新世界时,就会发现之前的那些惶恐那些害怕,是多么的廉价而又毫无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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