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临风躺在石床上微微睁开双眼,此时,密室顶端的洞口照进丝丝缕缕的阳光,不偏不倚的洒落在他的脸上,他慢慢起身看向身侧,那位老者已经不见了踪影,沈临风环顾四周寻找着。

“别找啦,那位前辈只剩下一堆枯骨,我已经将他埋葬了。”夏紫嫣手里端着一碗鱼汤边走边说道。

“哦”沈临风揉着酸痛的肩膀回应了一声。

夏紫嫣将鱼汤放到沈临风手中柔声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临风一边舀着鱼汤一边说道:“感觉身体十分燥热,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里面撞来撞去的。”

夏紫嫣看着他认真的回道:“那是自然啦,以你现在的武功根本不可能驾驭如此强大的内力,所以呢……你要心平气和,慢慢调理,切不可心生烦乱,急于求成。”沈临风听完急忙点头称是。

时光匆匆而过,一连几个月,沈临风与夏紫嫣每天都在山顶的青石上盘膝静坐,调理身息。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身体已经好久没有在出现那种燥热的感觉,而且四肢变有力,轻功身法明显提高一截,剑**力大增。

沈临风高兴之余急忙冲下山去,他在山洞、大厅、密室不断寻找,却始终未见夏紫嫣的身影。他失落的坐在石床上,赫然发现身旁桌子上放着的一封信,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沈临风伸手将信拆开,白纸上字体娟秀,还散着淡淡的墨香。

沈大哥:

原谅紫嫣的不辞而别,你我相识数月,如今你已功力倍增,日后若在得名师指点一二,大仇得报指日可待,只因紫嫣家中琐事缠身,恕不能一同前往,若他日有缘自会相见,望自珍重……紫嫣亲笔。”

沈临风满面忧伤,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心情顿时一落千丈,他注意到在那书信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精美的荷包,他随手抓起打开,那荷包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银两。

荷包外则挂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玉坠,形状像是一只兔子,沈临风脑海中瞬间想起夏紫嫣的那只白月。

他会心一笑,想他与夏紫嫣相识便是因为那一只白兔。

沈临风眼望着手中的玉坠,嘴里轻声嘟囔着:“紫嫣,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你再相见。”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从他们相识,到夏紫嫣授他武艺……猛然间沈临风脑海中想起夏紫嫣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可是隆山镇夏府的千金……”

“隆山镇,夏府?”沈临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随手抓起荷包跑着奔出密室。

不久之后,沈临风站在一处坟前,他身背包裹,手拿祥云宝剑,身前立着一块空白的墓碑,他轻声说道:“老前辈,晚辈今日便下山寻凶报仇,待他日你我大仇都能得报,晚辈必定前来与您把酒言欢,希望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晚辈如愿以偿。”说完他下跪磕头,起身双手抱拳又深鞠一躬,之后便转身离去。

沈临风下山之时已是深秋,秋风卷残叶,一派凄凉景象,但周围的环境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兴奋的心情,沈临风闲庭信步,昂首而行,已与六年前那个蓬头垢面,满身泥污的乞丐少年判若两人,他目光坚定的朝着隆山而去。

隆山镇,说是一个城镇但与沈临风想象中的却完全不一样,街道上落满树叶,行人寥寥无几,两边店铺也都是大门紧闭,秋风吹过尘土飞扬,一幅破败之象。

这时,街道尽头的一户人家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将脑袋探出门外四处张望着,当她看到远处的沈临风时便急忙的缩回脑袋重重的将门关好。

沈临风纳闷的继续向前走,此时身侧的房门被打开,一位老人从屋内走出,那老人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沈临风,衣衫有些陈旧,面却却很清秀,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包。

沈临风看到老人急忙上前施礼:“老人家,打扰了。”

老人一边扫着门前的落叶一边回应道:“有什么事吗?”

“您可知道夏府怎么走?”

“夏府?”老人直起腰身做沉思状。

沈临风急忙补充道:“对,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

“不知道”说完老人便弯腰继续扫地。

沈临风一脸沮丧,老人接着又说道:“这镇上现在没有做药材生意的,甚至姓夏的老夫都不曾听说过。”

沈临风不再追问,他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老人家,为何这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老人一言不发的放好笤帚,叹息着走回屋内,正欲关门,沈临风急忙问道:“那这附近可有吃饭的地方?”

“前面拐过弯不出百米有一家面馆应该还开着。”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道:“吃完赶紧赶路吧,最好别在这里过夜。”说完老人便将门牢牢关死。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沈临风一边想着一边朝着面馆走去。

这面馆门前破旧不堪,旁边树上落下的枯叶散落在地面上,集成厚厚的一堆,门上的牌匾由于长期无人打理上面结满了蜘蛛网,一只体格肥大的蜘蛛正在上面肆无忌惮的爬行。

面馆的店小二此时正坐在门边的长凳上打着哈欠,忽见门外的沈临风急忙起身招呼道:“哟,客官远道而来吃点什么?”

沈临风见此人生的贼眉鼠眼,而且满脸油腻,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心中一想:这整条街道仅此一家面馆也无别处可去,想了想便朝店内走去。

小二继续问道:“客官吃点什么?”

“来碗面,一碟小菜,嗯…再来一壶酒。”

“好咧!”

沈临风观察着这家面馆,桌椅板凳胡乱摆放,有的桌面上还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柜台之上,账本随意摆放,沈临风看着在后厨不断忙活的店小二,张口道:“这店中只有你一人?你们掌柜呢?”

小二道:“这店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以往生意都是挺好,但到我手里之后……嘿嘿……我自小游手好闲,这点家底已被我败的就剩下这个空壳子了!”

饭菜很快上齐,沈临风看着往桌上放菜的店小二问道:“你怎么看出我是远道而来的?”

店小二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嗨,我从小便在此地居住,是不是隆山镇的人我一眼便可以认出。”

沈临风借着机会向店小二问道:“那你可知道这隆山镇有个姓夏的人家?”

店小二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没有!”

“你在好好想想。”

“哎呀,别的姓我可能得好好想想,但这姓夏的我从来没听说过。”

沈临风彻底死心了,心想:“难道紫嫣是在骗我?”

店小二见他不再说话,识趣的站起身又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打着哈欠。

沈临风倒了一碗酒,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从未喝过酒的他被呛的连连咳嗽,喉咙里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店小二转过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沈临风面色微红伸手将酒壶推得老远。

这时,面馆门前一对父女匆匆而过,店小二看到之后,急忙窜起直接拦住他们去路,然后低声说道:“喂,你要去哪?”

那男人见去路被拦,急忙将女儿揽到身后,满脸焦急的说道:“你这泼皮,你拦我去路干嘛?”

店小二将男人拉到一旁耳语道:“你知不知道你将她带走那是自寻死路,也会害死我们的。”

那男人满脸痛苦的表情,大喊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将燕子交给那帮坏人。”说完他用力将店小二推倒在地,拉起那姑娘便往前跑。

父女俩刚跑没多远,身后的街道顿时尘土飞扬一匹快马朝这边急速奔来。

沈临风站在门旁看着那马匹从身前飞掠而过,一名黑衣人挥舞着长鞭大声吆喝道:“站住,别跑!”

父女二人见后满脸恐惧之色,脚下加快步伐,黑衣人挥出手中长鞭狠狠地抽在男人身上,只见那男人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

黑衣人伸手抓起那个姑娘放在身前,手中鞭子不断抽打着倒地的男人,周围几户人家偷偷地将脑袋探出门外观望,还有的则在小声议论,却始终无人敢于上前制止。

马背上的姑娘不停地踢打,她看着父亲身上被鞭子抽出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别打了…我跟你们走…求求你别打了…”那黑衣人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这才作罢。

男人支撑着想要爬起,但胳膊上的巨痛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他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前方,黑衣人看到男人的惨状,朝地上狠狠唾了一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黑衣人调转马头,突见身前站着一个青年,他双手环抱于胸前,头戴草帽,帽沿则压的极低,衣衫破旧,打满补丁,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这人正是沈临风。

黑衣男人手指前方呵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敢挡着大爷的去路。”

沈临风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他口气平和且坚定的说道:“放了她!”

黑衣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哈哈大笑,狠狠地说道:“你找死!”说完手中长鞭用力挥出。

沈临风身形未动,待长鞭将至伸手将鞭头抓在手中,黑衣人见此受惊不小,想要收回鞭子却始终挣脱不掉。

沈临风暗暗运气猛的向前一拉,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身体猛然向前飞去。

沈临风双脚用力腾空而起,一脚踢向迎面飞来的黑衣人,这一脚直接将他踹出四五丈远,他口吐鲜血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再也不敢小看面前的这个青年,他伸手从身后抽出一把弯刀向前急奔,随后腾空高高跃起,弯刀冒着寒光向下劈去。

沈临风身体后翻躲过一刀,黑衣人一击未中,心中顿时大怒,只见他左劈右砍却始终伤不得沈临风半分。

黑衣人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沈临风嘴角微翘,随后使得一招“仙人寻路”身体直射而出,那人大吃一惊,一边后退一边举刀招架。

“叮”刀剑相撞,弯刀应声断为两截,黑衣人手握刀柄横于胸前,他此刻不敢挪动半分,因为一柄利剑正抵在他的喉咙之上。

太快了!他怎么出的剑没有看清,甚至他的剑藏在何处都不曾看见,黑衣人平静的看着前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走吧!”说完沈临风收剑入鞘,那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身前的男人带着那姑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多谢壮士挺身相救……”

沈临风急忙将二人搀起,可能是碰到了男人的伤口,直把他疼的呲牙咧嘴,沈临风急忙松手并嘱咐那姑娘赶紧送父亲回去好好养伤。

沈临风此时心情异常愉悦,习武之后的首战竟如此顺利,他在心中想着:“看来紫嫣教给我的剑招还是蛮受用的。”

沈临风甩给目瞪口呆的店小二一锭银子,便按原路返回,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皆都对他议论纷纷。

此时,身侧一个声音想起:“年轻人请留步……”

沈临风站下,原来是刚才出门扫地的那个老人家,他走上前询问道:“老人家,叫我何事?”

那老人小心的向四周查看了一番,随后低声说道:“年轻人可否屋内一叙?”

沈临风笑笑跟着他来到屋内,老人端上一碗茶水放在沈临风身前说道:“你可知刚才那位是什么人?”

“不知道!”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这镇上家家房门紧闭吗?”

“老人家现在愿意说了?”

“唉……”老人深叹一口气道:“这隆山镇当初那是热闹非凡,此地的山川盛产药材,有山有水,所以有很多商人来此做买卖。”

“那为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老人道:“半年前此地来了一群恶霸,他们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无恶不作,方圆十几里的村庄无一幸免。”

沈临风道:“今天这个姑娘是?”

老人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们专抓妙龄少女,然后使用船运送送出去,时间久了有些人便想趁夜逃跑,但是大多数都被他们杀了全家。”

老人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从那之后他们宣称凡是家有妻女者,若是在敢逃跑,那就杀尽他们全村的人。”

“他们将人抓走之后他们会留下一袋银两。”说着老人从床的枕头下拿出一个黑色布袋放在桌上,他盯着桌上的布袋眼含热泪道:“这帮畜生这是在逼我们卖掉自己孩子啊!”

沈临风看着布袋说道:“那这个是?”

老人此时已泣不成声,他擦了把眼泪道:“这是我的孙女,也被他们硬生生的抢走,她爹娘拼命阻拦,却被那帮畜生活活打死了。”

沈临风越听越是愤怒,随后他拍桌而起大声说道:“这地痞恶霸简直无法无天了,老人家你告诉我,他们现在何处?”

老人急忙起身拉着他道:“年轻人先别冲动,他们所在之处地势险要且人多势众,此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沈临风道:“哦?老人家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你有可行的计划?”

老人神秘一笑,随后手掌在空中轻拍两下,此时,沈临风身后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个白衣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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