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陆白见少年眉目英俊,却戾气满脸,心下不喜,冷冷问了一句。

少年偏头一看,见他也是个少年郎,穿着粗旧的长衫,当下冷哼,理也不理,“问你们,是不是牛家兄弟?”

牛禄有些惧意,问道:“你是祁伟的哥哥?”

“知道就好。哼,打了我弟弟就当作没事啦?”

“忒也欺负人!”牛俸怒吼道:“就是我打的,你待咋样!”

少年那想到对方还能跟他硬气,勃然大怒,低喝一声,身子微微一躬,突然发力冲了过去,当先一拳,重重砸在牛俸心口。见那牛俸捂着胸口不住震颤,脚下不由自主退开数步,站立不稳下往后倒去,这才发出一声牛哞似的惨叫。

“哥哥!我打死你……”本有惧色的牛禄一瞬间红了脸,就朝少年扑过去,可他怎会是对手,被少年格开手臂抬脚一踹,跌到他哥哥身边。“日后见了我兄弟,识相的绕道走!”少年潇洒地摆了摆衣袖,一脸傲然。

牛俸挣扎着起来,看他弟弟也倒地,不知那来的力气,“哇哇”一声乱叫,再朝少年扑打来。

“不知死活!”少年冷笑一声,预备着打断他一条腿。

“住手!”

少年一怔,却是陆白沉着脸色喝道。此时牛俸已冲近,少年来不急回敬一句,倏然横移,回身就是一拳打中牛俸腰间。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把牛俸打得踉跄出丈许远,扑跌途中,嘴角已是溢出血来。

“你耳朵聋了?我叫你住手!”

陆白见少年对不会武功的牛家兄弟下此狠手,当真气极,直盯着少年重步踏来。

一时被他气势所慑,少年没来由的打个寒噤,稀里糊涂退去两步,道:“你要干嘛!”话一出口,少年暗骂一句,自觉矮了声势,又挺直腰躯哼道:“怎么,你也想来试试少爷的伏虎拳?”

牛禄爬将起来,以为他哥哥人事不省,赶紧冲上去把牛俸扶起来,牛俸噙一口血,狠狠瞪着少年。

陆白瞥见二人并没有昏死,放下心,把眼睛钉在少年身上,嘴角一撕,道:“对,我也想试试你的伏虎拳,有胆子就动手!”

少年被盯得有些心慌,摸不准此人来路,倒不敢立时动手,嘴硬道:“你是哪里来的?我自教训他们,与你何干?”

“废话!飞霞山庄是不是没有等阶之分了?闯入我药园子,动手伤人,辱骂管事!哼哼,我问你,你是玄武堂堂主,还是飞霞山庄的少庄主?”

“你!”少年被他极有气势的话吓了一跳,又不自觉退后一步,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辱骂管事了?我是玄武堂赤字旗的,你待如何?”

“我就是管事!你闯到我的地盘来,问话不答,还要动手伤人,好一个赤字旗!走走走,咱们就去堂主老人家处说说理,是不是玄武堂赤字旗的就可以目无纪律肆意横行!”

说完就搭手去抓少年手腕。少年被他唬得冷气直冒,心想如果此人真是个管事,别说堂主,通到旗使处,自己挟私报复,事后动手,也无法糊弄得过去!他慌了神,下意识摔开抓来的手。陆白顺着动作反手一扬,狠狠一巴掌抽在少年脸上,登时抽出个五指印来。

少年怪叫一声跳开,惊诧之极地捂着脸。“你……你敢打我?你……”

“我就打了,你要是有胆子就打回来!”陆白冷哼道:“咱们好好打上一场,再去玄武堂堂主处说理去,到底是我管事的罪过大,还是你目无庄纪,冲进来撒野打人的罪名大!”

少年不吭声,只拿眼睛阴狠怨毒地瞪他。

“还不给我滚!”陆白喝一声。

少年被喝得一颤,咬牙切齿地狠点两下头,终是翻身上马,怀恨离去。

那两兄弟被陆白出头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陆白走过来,把眼一瞧,笑道:没事,躺两天,我是大夫,回头给你二人开个方子,买棉被落的钱去药铺抓两副药就成。”

“多谢陆管事……”

牛俸埋头不吭声,不知在想什么。

“不用谢,来了就是药园子的人,那能随便让人欺负。”

牛禄迟疑地说:“听说……听说他们是三兄弟,大哥……大哥好像是白虎堂的……”

“白虎堂?是什么职责?”

“是……是山庄执法堂!”

陆白愣了,随即失笑一声,道:“很厉害?那你二人敢打人家弟弟?”

“哼,就是受不得鸟气!”牛俸摇摇晃晃站起来,恨声道:“先前咱们也不知,祁伟仗他哥哥的势,好生欺负人,对咱们这些没依靠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要不是娘得了重病要钱,才他妈不愿意来这破山庄!”

牛禄唬得一颤,赶紧拉摆他哥哥,眼神可怜巴巴地偷瞧陆白。

这就叫各有各的目的了,陆白轻笑一声,道:“进院子来罢,给你们开方子,顺便说说你娘是个怎样的病状。”

兄弟俩的娘是个穷苦人的通病,长年累月受寒劳累,积到现在日日咳血。牛老爹照顾病人,还要给人下苦力挣口稀饭钱,日子过得很苦。陆白给他们娘开了张方子,叹道:“方子上的药材很平常,只是一定要注意搭配的份量。大概能让你娘轻松三五年罢,内腑衰败久了,我也无能为力。”

兄弟俩无话可说,在药园子住了下来,平日监督临工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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