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正如赵雷所言,这些年轻弟子,哪一个不是砸了多少资源和心血才成长过来的,不异与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拉扯长大,竟然冒出一个人说是他的亲生父亲将他带走,这换谁也不会乐意和甘心的!

所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十个大导师之中,九个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抵触。

为什么说九个大导师,而不是全部十个?

因为,还有一个大导师居然放开了心怀,她便是青城派十大导师之中唯一的女性,干百媚。

干百媚已经五十开外了,然而,或许是青城山的清秀灵气滋润了她,还是她的心胸坦荡性情洒脱使然,看上去,不仅远比实际年纪年轻十岁,更是端庄美艳,恰如她的名字,百媚丛生。

她的嫡系门生只有三个女孩,叶娴,潘甜甜,甘莹莹。

三名弟子当中,叶娴为长,二十出头,按这个时代出台的婚姻律法,她这个年纪是必须寻找婆家的,否则,要受到轻则罚款重则坐牢的惩罚,当然,如果的确面目丑陋不堪,没有人要,可以向官府报备,申请获得特殊照顾,但即便如此,也须得每年向官府缴纳一定的罚金。

偏偏,叶娴不仅不是丑陋不堪,甚至美得让人窒息。不过,美则美矣,却是面情冷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百八十两银子似的,如若把她拉到几百年之后的时代中,便是典型的面瘫形象罢。

当然,在这个被战火流离挤压了思想的时代,人们缺乏了浪漫的想象力,只能凭直觉称呼此类美女叫做“冰美人”。

据说,冰美人是逃婚出来的,至于是否真相,这已经不再重要。

至于潘甜甜和甘莹莹两个姑娘,都十七八年纪的样子,她们的家境都不错的,本来嘛,在她们如此年纪,自然是乖乖的呆在家里的闺室里绣绣花剪剪纸,然后,挑了个好婆家,嫁出去,相夫教子,便是一辈子了。偏偏,两个姑娘都是耐不住寂寞煎熬的家伙,没事在家里捣乱蹦跶的那种,倘若那天不吵不闹了,唯一的原因必须是病了,而且是病了不轻的那种。

为了给家里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两个姑娘的家长只好把她们送上了青城派,让她们在青城派闹去。

不得不说,潘大爷,甘大爷,你们的心好毒呀!

看着潘甜甜一脸不乐意的气嘟嘟的样子,她的师父干百媚淡淡道:“怎么,甜甜,我的决定你有意见?”

潘甜甜手捏着群褶子,难得的现出一丝忧虑,道:“师父,我不明白。”

干百媚道:“你什么不明白?”

潘甜甜道:“以甜甜想吧,对于掌门招收亲传弟子这事,估计,人家的师父十有八九都非常抵触的,即便迫不得已遵守协议,显然也会是派出最弱的弟子敷衍了事,哪里像师父您,把我们全部都送出去呢,您怎么舍得,您怎么忍心呢”

干百媚微微颔首,道:“为师自然不舍得,但是,所谓,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掌门当日只凭极其简单的一招,便轻而易举地把整个青城派虐个遍,其武功之高绝,天下间,怕是除了梦大侠之外,难有对手,你们进入他嫡系,可以预见,你们将来的成就势必在武林大放异彩。”

潘甜甜道:“师父,那不是我们的追求。”

干百媚感到好笑,微微一笑,道:“究竟还是孩子,学武之人,不把提升武功为追求,那什么才是追求?”

潘甜甜道:“好玩呀?”

干百媚道:“不得不说,你还是为师第一次听说的,练武是为了玩的,好吧,你给为师长见识了。”

她转移目光看向叶娴和甘莹莹,道:“你们两个呢?”

叶娴面无表情道:“我遵从师父决定。”

甘莹莹想了想,道:“师父的决定我们自然是要遵从的,不过,却是不知严长老是否同意,毕竟,一直以来,我们能够享受到除了分配之外的额外资源,离不开他的照顾,在某方面来说,我们这一支是他培养的派系之一。如果我们都进入了掌门嫡系,怕是他不会乐意的。”

干百媚微微点头,道:“莹莹你能够说出此番话来,说明你真真切切的站在实际角度看待问题,这是你的成长,不像甜甜这丫头,老想着玩呀玩的,好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非要把为师玩死才甘心的。”

潘甜甜道:“哪里有呀,也不舍得呀”

干百媚没好气的摆摆手,显然不想听她的狡辩,低声道:“其实,为师已经跟严长老打过招呼了,得到他的首肯和全力支持的。”

一直安静的叶娴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严长老是出于何意?”

干百媚轻轻叹息,道:“为师也不知。为师只是在与掌门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严重的不足,或许,很多东西没有彻底领悟,所以,你们走了之后,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

潘甜甜道:“师父,那要多久?”

干百媚摇摇头,道:“不知,许是一年,许是三年,甚至更久。也正因如此,为了不耽搁你们的学业,将你们交给掌门管带。”

潘甜甜哑然了。

毕竟,她可以为了玩而玩,但人家却是实打实的为了武学之梦,这是人家的自由和梦想,她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利阻止或扼杀别人的自由和梦想。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师父。

似乎,干百媚有些累了,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离开了师父精舍之后的潘甜甜明显要比往日情绪低落了许多,居然一路沉默不语。

与她并肩走着的甘莹莹肘子碰了碰她,道:“喂喂,整天叽叽喳喳的,怎么成闷葫芦啦?”

潘甜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被扔弃在荒山野岭的婴儿吗?”

甘莹莹道:“哟哟,说的那么可怜的,我为你心疼一下好吧,嘿嘿,是谁还嚷着非要拿下那美男子来着的,于今,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刚好趁了你意么?”

潘甜甜伸出玉手在她的腰下掐了一把,几乎把甘莹莹痛出眼泪来,咬牙切齿的反手回击,恶狠狠道:“疯孩子,姐不教训你,要上天去了!”

潘甜甜一边“咯咯”笑着跑开了,一边道:“你不是为我心疼吗,我看不见的,现在才真真实实的看见了,我好感动哦!”

两姑娘你追我逐的,好像两只欢快的蝶,刚才的伤感和忧愁,早被丢九霄之外去了。

叶娴摇摇头,默默的继续前行,不一会,已经到了她的居室,那是一间由木桩和竹排搭建,然后使用厚厚茅草铺盖的屋子。

不过,她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山道小径一直往前走,仿佛失去程序控制的机器人般漫无目的的走着。

午后的日头是比较毒的,不过,在这山风吹拂大树参天的树荫下,还是蛮清凉的。

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前面十余丈处是不知深几许的悬崖。

使得她停步的,不是深不可测的悬崖,而是悬崖边缘那棵她经常光顾的古松之下,多了一个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背靠着树,坐在地上,面向着远处的山峦,一动不动的,仿佛跟古松连在一起,亘古便是如此。

由于角度问题,叶娴只能看见他小部分的侧脸,稍微黝黑的脸,年轻,俊气,刚毅。

叶娴低头想了一下,终于是想起来了,不久前,有两个青年一起投奔青城派,一个是整天携着条钓竿的白面书生,另外一个,便是眼前这个灰衣青年了。

潘甜甜曾经私下讥笑白面书生定是打鱼出身,学武艺也放不下他的前身职业。而对于这灰衣青年的评价也好不到哪里,说是一块木头,白瞎了一副身架子。

但是,师父干百媚却对她们说,这两人皆是带艺投师,他们的本身武功极高,不说那白面书生连严长老等数位长老都试探不出深浅,便是这个灰衣青年就已经隐隐接近一流境界。

萧条低落的青城派逢此两个好手投奔,自然喜欢,但是,一则他们来历尚是不明;二则,对他们的需求不明。偏偏,又不舍得放弃此等难得人才而拒绝,最后,留是让留下了,却是直到目前止,还没有一个大导师敢贸然决定将之收入自己派系中,于是,他们二人,便以一种比较尴尬的身份呆在青城山了。

灰衣青年忽然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的泥巴,自然是要走人的意思。

可当他转过身来,不由一愣,眼光闪亮闪亮的。

叶娴也是微微一愕,她无法想象,人类的眼光竟然可以那么亮的,好像漆黑的深夜在迷途之中前方忽然亮起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不仅亮的及时,更是让人生出一缕温馨的感激——谢谢你,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迷路,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灰暗,因为有你

这一刹那,叶娴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被轻轻的触动了,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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