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临毕竟武学有了根底,临危不乱,一招“狮子摇头”,长剑落空,却想不到右脸颊上又重重挨了一下,打得鼻破脸肿,鼻血直流,一团黑鸦鸦的东西碰到了脸颊,掉下地来。

白墨临顺手一抄,早将那团黑鸦鸦的东西接在手里,在灯火下一瞧,却是一只芒鞋,当下眼珠一转,知道有人暗算,禁不住怒声大骂

只见那人颔下一绺长须,一直垂至胸前,看年纪,却又只有四十岁左右,容貌倒也一般,背上还背着一柄剑。

但是他骑在马背上,任那马一额一颠地行,他却在歪着脑袋睡大觉,这种打扮的人虽不常见,却也并不少见,或许正是一个与自己同路的人也未可知

姚雪只感手臂方抬了一点,便无力的垂下了,连忙一动丹田之气,发觉沉滞如虚,毫无劲力,接着发见两脚像是失去骨骼似的,整个身子向前倾去,像一块软皮糖的倒在独孤克的怀里。

掌声呼呼,百草老人毫不示弱,双掌合抱如同抱球入怀之势,但却变化连环不绝,一股寒意侵体之阴冷劲风,层层叠叠涌向对手,但霎时之间,阴冷劲风竟又化作灼热之气,势道怪异莫名地狂袭剑心道长。

白墨临嘴上,微微地发出一声“嘘!”一耸身,跳上了侧面贴近一排花窗的长案上。

他倏地一伸手,把上面一层冰纹格的推窗,推开了两扇,向外面微一弹指。便听得窗外一株马樱花树下,也有人弹指作答。

一忽儿,一条瘦小黑影,窜上回廊,逼近窗下,哧地往上一起,旱地拔葱,捷如猿猱,伸手勒住檐顶短椽,两腿一起,整个身子像壁虎般绷在廊顶上了。

再一移动,便贴近了上层的排窗,白墨临立在窗内,知他四肢绷住了身子,无法褪出背上的东西,自己微探上身,伸手把他背上的一柄莹雪剑,一支铁琵琶,替他卸下,拿进窗来,下面立着的上官红,忙伸手轻轻接过。

独孤克的脸立刻僵住。然后,他脸上每一片大大小小的肌肉都在颤抖

座上群雄都在打量她,都觉得她衣衫敝旧,满面皱纹,一派老惫之像,而且手上只抱着一面筝,身上也不似带有刀剑,两眼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群雄都是大行家,照说无论如何,总能看出一些道理,可是这老妇人分明毫无出奇之处。但座中人人还是心怀戒备,因为她如此老迈,却会深入苗境,神色年纪都不像江湖卖艺女子,却要来给盟主弹筝祝寿。

大家都知道,她必是别有所图,愈看不出路道,大家愈不敢大意。

白墨临无心去听他二人谈话,只边走边举目四望,但见道旁翠柏森森,柏树丛中,到处可见雕栏玉砌,到处都隐隐现出绿瓦红柱的楼台亭榭和极目无尽的曲折回廊,看去别有一般尊荣华贵,气象更显得雄伟庄严。白墨临不禁暗暗想道:在西疆。那些格拉哈人的庄园就已经是够大了,可比起这王爷府来,却就像寺庙门前的土地神堂一般,显得那么的渺小可怜。

台上,原来已站有两个老人,身材都同样地矮,年纪也差不多一样地老,可是一个穿着一件道袍,面如满月,肩上一枝长剑竟拖到台面;另一个穿着一件短袄直缀,一头的散发,一脸的油泥,背上别着一个很大很重的葫芦,手上还拿着一把破烂不堪的蒲扇,看那样子,就像是济公再世,或是从卑田院跑出来的叫化。

次日,白墨临起得特别早,舒展了一下拳脚,走出寝室,只见晴空万里、岩奇石怪、叠翠层峦,千峰万壑,林木郁茂,满山花香。

白墨临不由思念起郦娇和美丽动人的霍青衣来。忽听一阵脚步声,听得出来人内功不凡,又如此之快,眨眼就到了身前。原来是剑心道长,他手拿一柄短剑

白墨临一听此言,猛觉定是上官红失陷,气劲一提,身子即如电射而出,恰见上官红晕倒在墙外,一位艳装少妇正举掌下劈,急厉喝一声,双掌一推,一股气旋呼啸而出。

金吉斯正要将她处死,忽间暴雷似一声大喝,惊得猛一缩手,就在这一瞬间,一条人影带着一股狂飙而到,只得跃退丈余,一瞥之下,见是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书生,不禁俏脸生春,轻启匏犀

白墨临却借势一冲,直冲到那人身畔。两人半距不过一尺,那人大惊,抖手用索梢疾戳白墨临的咽喉。

白墨临却比他更快,独臂一个肘锤,正捣在那人的心窝上。这一肘之力,便是木桩也能生生撞断,那人如何禁受得起?顿时脏腑俱碎,倒地气绝。

独孤克怒哼一声,赤红拂尘带起无数星芒,根根法丝倒竖似剑,挟着锐厉劲风,疾刺而去。姚雪和上官红在骤然不防之下,只觉红光一闪,根根拂尘丝已疾若电光石火般猝然刺到,慌忙双掌连拍迎了上去。

剑势有如风云涌起,江流倒悬股,幻成一片彩虹迸射的剑山,万道寒森的剑气,直迎袭向上官红的拂尘云幕。“

嗤!嗤!嗤”一阵如削败革的声音连响

一个适中的身材,一张奇丑的脸孔映人众人眼帘,白墨临灼灼向他注视,发现白衣人这张丑陋的脸孔并非他原来的脸孔,因为他脸上涂染着一层乳白色的树脂,至于他的庐山真面目,却无从得知。

上官红身历艰苦,处处矜慎,虽然是登门访艺,却辞色谦退,也无心取胜,只想看一看七绝拳的招术。独孤克却动了疑,一开招,便施展以柔克刚的手法,要诱上官红上当。

上官红一面展开心得的七绝拳手法,一面体察七绝拳和本派的异同。走了七八招,独孤克竟已处在受牵制的地位了,不但不能以柔胜,反倒手忙脚乱,变成招架之势了。

其实要正气归一倒也容易,只要在打坐的时候,手心脚心向上,舌尖抵住上颚,瞑目内视,摒息咽气,口内自然灵液生津,经过了十二时辰的来复,就觉到气魄充足,运剑欲飞

剑心道长是个老行家,只要对方一露招式,便如武学根底深浅,此时也不觉暗叹道:“青城武学,名不虚传,难怪梅花庄上一群武林高手,都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自己更不敢怠慢,赶快一式“乌龟缩壳”,把脑袋从掌风里钻了出来,双拳往里一带,变掌为抓,施出了三十六路擒拿手,竟向方灵洁的关外穴上扣去。

霍青衣心头一喜,果是此人,心头乱颤,无法抑制自己。她猛一想自己也是男子打扮,顿时平静许多,她疾展内功,调起丹田之气,贯至双掌,秀手粘住此人背颈,抖腕一翻,将此人翻坐起来。

那条粗索却一阵怪响,牵动了岸边凸起的一叶小舟,原来那小舟是用这粗索的前爪钩着。霍青衣只因注意此人,没看见那叶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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