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仍旧陷在心魔阵中的申逸风手掌微动,依稀能感到手中织丝连接的两人动静,应该是出了阵,他想,不愧是乘天地气运的娇子。

可是他怎么办?

申逸风的手紧了又送,送了又紧,他狼狈的跪在地上,可以看到额上和膝盖上的血污在黄色蟒袍的映衬之下格外显眼。

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只定定的瞧着眼前的女子。

她在笑,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眉飞色舞,笑得张扬猖狂。

任谁都能看出申逸风的隐忍,可偏偏那女子看不出来,非但看不出来,她还变本加厉一般将手中纤细的小刀在一旁的石柱上一点一点打磨着。

她疯了。

北部天祁年妃在天祁纪年2o3年入了魔。

可惜,入的是疯魔。

人道三千,魔道也分数类,疯魔便是其中最令人头疼的一个,入了疯魔道的人修为随心而动,有时可能力敌金丹,有时也会羸弱如凡人。至于神智——她还有神智吗?

而她入魔的原因很简单。

北商王立了太子,却不是早先定好的年妃之子,是刚刚被查出单灵根的年妃属下的贱婢之子申逸风。而按照天祁旧例,太子需为长子,那大了申逸风三岁的年妃之子怎么办?杀了,一劳永逸。

于是在这一日,年妃失了后位,失了儿子,也失了心智。

申逸风身上穿着的便是原本属于年妃之子的太子蟒袍。

至于身上的血,不是他的。

那是另一个女人的,另一个被削去了手脚,拔去了舌头,挖去了眼睛,胡乱塞在木桶中的女人的。

那是申逸风的母妃。

年妃只猖狂的笑。

没人敢阻止她。

商王似乎也不想未来的王是贱婢之子的事情被传扬出去,只叮嘱几个元婴真人护住太子,对被残害的申逸风母妃不闻不问。

他想借年妃之手除掉她。

申逸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恍然间有血色丝线凝结而出。

他偏头想了想,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拼劲全力,扑上去,逼得围观的修士出手杀了年妃。

然后,杀了她。

杀了谁?

母妃。

至于现在?他想,不用拼命,甚至不用动作,只消一个念头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多么简单的选择。

他笑了。

……

场景突变,探出的丝线扑了空。

申逸风所面对的变成了一个看不清边界的黑暗空间,唯一为这片空间带来光亮的是正中心的金色佛珠。

申逸风露出不屑的笑来。

金色佛珠带来了令人心安的光芒,让申逸风突然想到那颗锃光瓦亮的光头来。

“切。”他双手环胸不屑道,

佛珠不急不慌地上下浮动,一个苍老的声音四面八方环绕着他。

“施主难道忘了与老衲的约定?”

“老秃驴,你管的也太宽了吧。”申逸风弹出一根丝线,“这只是心魔而已,又不会真的杀人。”

和尚的声音顿了一下,再响起时带了一份无奈。

“申公子,莫为自己的入魔行径寻理由。”

申逸风弹弹指甲:“我本就是魔,如何入魔?”

和尚道:“那你甘愿为魔吗?”

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申逸风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良久才道:“我若甘为魔,又怎么会与你定下约定?不过,老秃驴,我且问你,杀了人,就一定为魔吗?”

申逸风突然记起不久前小胖子面对丑孩儿的一番陈词,不由得说了出来。

“杀恶人,也是魔吗?”

“她残害母亲,自甘为魔,他罔顾人命,自私狠辣,你说他们当不当杀?”

“……”

“如果当杀,我为何不能杀?如果这都不当杀,那我所做所为也不当杀,不是吗?”

和尚还是不说话。申逸风却突然有好多话要说。

“凡人尚有爱恨情仇,快意江湖,兽类亦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世间万物皆可动杀念,行杀事,为何偏偏我杀不得?别跟我说佛门不伤蝼蚁命,我可是知道的,你心心念念的佛,尚有一把破戒刀。”

“我杀不得,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欲修人道的魔?”

“老秃驴,这不公平。”

“我修得是人道,不是佛。”

和尚得声音传来,却带了几分空灵:“人有规矩道义,兽有丛林守则,佛有清规戒律,而这些,魔没有。心魔本就由心生,你能保证,你这一路上始终能分得情心魔现实?你确定不会因为我一丝宽容,让你重生恶意?”

“错过一次的人,总比从未接触过的人,更容易被诱惑。”

“不能确定。”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申逸风觉得那恼人的珠子整个散出“看被我说中了吧”的气息,可却偏偏对这颗珠子无可奈何。

他咬了咬牙:“当时就不该答应你那什么破约定。”

和尚似乎笑了:“若你当时不答应,怕我也不会手软,别忘了佛门的破戒刀。”

“呵。”申逸风冷笑一声。这老和尚竟然也会说笑话了。

“既然如此,便由老衲送施主送出这心魔境吧……”

“我还有一个问题,若这心魔幻境是我的心魔,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孩子的经历?”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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