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说自己不想去修仙界,可是有人想去啊,而且不只一个人,是两个人。这两个人分别是一心想着成仙的石绯,和听闻有机会去修仙界的激动的老泪纵横的跛足道人。

然而,6幺幺板着脸给石绯沸腾的脑袋浇了一盆冰水:“我不去。”

“啊?”石绯傻眼了,师傅可是把自己托付给了6幺幺和敖拓两人,6幺幺不想去修仙界,看敖拓的样子也是兴致缺缺,那他怎么办?

“怪老头说了,我师叔来了人间,我自然要在人间找他。”赶紧把那个颠倒众人的祸害丢回青渺山,到时候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对,她6幺幺就是这么守信用的人。

“可是、可是他也有可能去了修仙界啊,他又不是没长腿。”石绯真是急了,去修仙界大好的机会就放在眼前,就因为6幺幺寻找行迹缥缈的师叔而“扑啦啦”的飞走了,他好不甘心啊。

“好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带我去吧。”石绯揪着6幺幺的衣摆摇啊摇啊,乌黑的眼睛拼命的眨巴着像小狗一样讨好她,“我保证会很听话,如果不听话咱们就回来。”

6幺幺不为所动。

“龙哥哥,你帮我劝劝姐姐吧,咱们就去见识见识,好不好?”石绯见攻克不下6幺幺,转而寻求外援,颠儿颠儿的给敖拓续茶,帮他捶腿。

他勤于奉献,敖拓也乐得享受,不时还指点着他“这里这里”,坐在那儿跟个富家老爷似的让石绯把自身敲了个通畅,等筋松骨酥了才慢悠悠地道:“不是我们不想带你去,你想想修仙界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师傅让吗?他连琅秀山这么个小破地儿都担心你会有危险,才交给我们,结果我们还带着你去更危险的地方,这让我们如何对得起你师傅的一片心呐。”

敖拓语重心长,一腔话彻底消灭了石绯心中的烈火,但他还是垂死挣扎,艰难道:“要是我师傅同意了,你们就带我去么?”

“你师傅不会同意的?”敖拓道。

“哼,我现在就去写信给师傅,这么好的机会,相信师傅一定会同意的。”说完,他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留下打开的房门吱吱呀呀的半关了起来。

等他走了,6幺幺才冷着脸道:“你要带他去你自己去,我不去。”她才不是那种被人一撒娇、一威胁就乖乖的顺着对方的想法走的人。

敖拓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闻言,6幺幺愕然,回忆了一下他们刚才的对话,才现敖拓真的什么都没答应石绯,小家伙就一脑门热的出去写信了。

“你、你……”6幺幺指着敖拓的手指颤啊颤啊颤,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人太阴险了,不带这么诓小孩的。

“兵不厌诈,”敖拓翘着二郎腿,嘻嘻笑着说:“倒是你有些奇怪,干嘛这么抵触修仙界,那里能人异士非常多,石绯都知道要去见识见识,我就不信你不想。哎,别拿那套找师叔的话敷衍我,我还不知道你嘛。”一副我俩很熟,你骗不了我的样子。

6幺幺不喜的瞪着他,奈何眼睛没有他的大,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道:“临行前,怪老头给我算了一卦,告诫我不要往南走,不然会有大麻烦。”修仙界好像就是要先一直往南走。

“你还怕麻烦?”敖拓不相信,“而且,万一你师叔去了南方,那你还找不找了。”

“没想过,反正怪老头的卦不会错,他说不能往南走,说不定就意味着我师叔不在南边,我只要找完东西北三面就行了。”这是她自己没事瞎琢磨,得出来的结论。

敖拓皱眉,犹豫道:“妖精,你有没有想过你师傅他可能是在骗你?”

“你是说那个卦象不是这么解释?”有可能,她算卦的水平还比不上京城街头扛着大旗走街窜巷的江湖术士,更别提怪老头卜出来的卦了。可是,骗自己不去南边有什么意思呢,就为了满足他老人家恶作剧的口味。6幺幺摇摇头,怪老头虽然性格古怪,但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不是,我是指他根本就没想让你找什么师叔,就是找个借口把你打出来而已。”敖拓本来不想说破这个想法,但是看着6幺幺真的打算这么无头苍蝇般的乱闯,就忍不住说了。

那个美的祸国祸水的师叔,虽然6幺幺一再强调他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但是他能空口白舌的诓的李砚石一辈子种地,就是个不能小觑的等闲之辈。何况他们已经确定青渺山并非凡间所有,一个仙山出来的高辈分人,真的需要6幺幺这么个半吊子水平的人出山寻找吗?

6幺幺眨巴着眼睛,一团浆糊的脑袋,突然好像开了窍似的。难怪当时,怪老头那么开心的把他给打了出来,师兄弟们也喜笑颜开的跑来表示祝贺!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也许敖拓说的对,怪老头,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给打了出来。6幺幺心里有点难过,无论是谁,在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难道她就这么的不好吗?需要他们这样把她从山上赶出来。

不过6幺幺就是6幺幺,粗壮的神经,强大的心理,很快就让他把这点儿小情绪抛之脑后。但是他的心里,不往南走这个事。这个小念头,似乎有点动摇了。你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的一种逆反心理渐渐占据了上风。

去一个新的地方,看更多新奇有趣的事物,好像也是个很不错的点子。

而此刻离光显寺不算太远的京城内,一座精致奢华的府邸中飘出浓浓的草药味,精巧的楼阁内不时传来一连串痛苦的咳嗦声。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站在床头,看着床上恨不得将肺部咳嗦出来的年轻人,紧锁眉头,右手的食指一直摩挲着虎口。

“七皇叔,亦儿这病……”站在另一边的贵妇人泪眼婆娑,一边抽泣一边拿着帕子擦眼泪。

裹着锦被躺在床上的病人不是旁人,正是在铁义寨被6幺幺喂了加料的饭菜的周亦。哭泣的夫人是他的母妃——德妃,德妃深宫二十年,膝下仅有这一子,如今却病成这样,叫她怎能不悲伤。

站在床头的年轻男子,看外表年纪似乎和周亦相差无几,但知道的人都晓得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辈分比先帝还要高。名叫周景仕年幼时就被高人带走,走上了一条不凡之路。

周景仕瞥了一眼德妃满头的珠光宝翠,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厌恶,有这时间在这里惺惺作态,为何当年不好好照顾孩子,只顾着掐尖争宠。

“听说当时同去的还有两位婢女,让她们来见我。”周景仕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走出房间,屋里浓重的凡草药味熏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哼,这么憋闷的房屋如何养的病人,一群没见识的凡夫俗子。如果不是师傅交代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周家子孙,他连这京城都不愿踏入一步,拜拜浪费他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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