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举起衣袖,揩去脸上的血迹,面色沉静地说道:“师妹,究竟是让你认出来了。”花三娘哈哈大笑,道:“苗疆一代毒王韦图南,竟化名神医崔东阳,混迹江湖二十余年,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韦图南道:“师妹,你当年从我手中分走半本‘玄微廿指’还不够么,何必欺人太甚呢?我躲你这么多年,便是不想和你再起争执。”花三娘道:“师兄,说话要摸着良心。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仅仅只是躲着我吗,你不也同样在寻找‘玄微廿指’背后的秘密吗?”

韦图南道:“何以见得?”花三娘道:“不然你当年为甚么要离开苗寨,去寻找那‘玉飞龙’,不就是因他精通各路指法,望他能将‘玄微廿指’中的奥妙,向指点你一二吗?”

韦图南道:“师妹,你不是一样么?你嫁给王道之,不就是听说他手中握有的《化瘀书》九藏篇,与我们苗家的‘玄微廿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么?”

众人见他师兄们出言相争,均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这一门治病救人的“玄微廿指”竟会惹得两名苗疆毒师为之相争。

公孙茂原本依在6圣妍肩上沉睡,这时突然睁开眼,呼吸急促,眼白上翻,好似喘不过气来。6圣妍急忙为他捶背,却无丝毫作用。公孙茂双手作爪状,直在脖颈上抠下道道血痕。

6圣妍急道:“茂哥,你怎么了?”公孙茂道:“我,我要吃草,草!”6圣妍急问道:“什么草?”她转眼望向刘驽。刘驽道:“我查了查书,茂哥吃的应该是石斛草。”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名为《千金要方》。

韦图南伸手捏住公孙茂的脉搏,道:“公孙公子的脉相无序,且极不平稳,应是体内燥火郁积所致。石斛,又名还魂草,有滋阴清热、益气生津之效,食之当可缓解公孙先生的症状。”6圣妍双掌连劈铁笼,吼道:“哪里有石斛草,哪里有石斛草?”怎奈她重伤之下,哪有丝毫力气,双掌拍在铁笼上绵软无声。

她一把揪住刘驽,哀声道:“狗娃子,快,你快让遥辇泰去找石斛草。”这时韦图南摇摇头,伸手阻止道:“石斛草,少量食之无妨,多食则对身体有害无益。我观公孙先生眼睑泛红,应是食用了过多的石斛草之故。”

公孙茂白眼直翻,在笼底扭曲挣扎,应是痛苦之至。花三娘哈哈大笑道:“治病还需问根本,我本就纳闷公孙先生是怎么清醒过来的,并且还恢复了功力。”

岳圣叹插道:“他服用了刘驽的毒血,后来我们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便将他葬在了谷底。可后来我听刘驽说,公孙先生后来竟又自行醒了过来,并安然无恙地爬出了墓穴。”

花三娘道:“原来如此,他本受有极重的烧伤,虽然表皮重生,但体内火毒攒积。而金鳞河豚之毒,乃万毒之毒,自然可以降服一切毒物,其中包括这火毒。但他原本即使解掉了火毒,身受这金鳞河豚之毒,也是必死无疑。却又偏偏得你们适时将他土葬,让他遍身毒性被地气化去,真可谓运气好到了极点。”

接着她仍是一脸的迷惑之色,又道:“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会让他神经错乱才对.”这时韩不寿微启朱唇,说道:“当日,公孙先生与在下于宋州城相斗时,已显癫狂之色,可见他自从那时便已有了先兆。”

6圣妍自然知道韩不寿所言属实,且她知晓公孙茂的症结与他强行修炼《化瘀书》脱不开干系。但铁笼内除了刘驽外,其他人谁又敢说自己对《化瘀书》没有一丝贪欲。是以她不敢将此节说穿,挑起事端,而是一把抓住花三娘的手,求道:“王夫人,求求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我男人!”

花三娘抬手一指韦图南,道:“这个你得问他,天下间的奇病怪症没有甚么是全套的‘玄微廿指’治不了的。”韦图南道:“师妹,你不要瞎说。‘玄微廿指’只能治疗经脉郁积之症,于公孙先生的神经错乱可无半点功效。”

6圣妍扑过来,抓住韦图南的肩膀,求道:“不管怎样,求你治治我男人。”韦图南叹息数声,仍是不动。这时刘驽答话道:“6姨,你别急,我来试试吧。”

他伸出双手,十指触及公孙茂的背脊时,心中不由地一惊,感到一股极乱的气息在公孙茂体内游走无定。

他掌心蕴有真气,将掬水式、拈花式和浮影式等各式玄微指法连使,竟渐渐将公孙茂体内错乱的真气归理成束,又从周天诸穴中驱出,回拢于丹田之内。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公孙茂慢慢睁开双眼,眼神中竟有了些微的清明之色。6圣妍见状大喜,然而她还来得及高兴,公孙茂便又昏死了过去。

6圣妍抓住刘驽的双臂,急道:“狗娃子,你再给他治一治,快,快!”刘驽为难道:“6姨,我会的就这么多,再接下去,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治了。”花三娘插道:“所以还是需要全套的‘玄微廿指’,才能救得公孙公子的性命。”

韦图南道:“师妹,你!”花三娘道:“我甚么?你看这‘玄微廿指’分明对公孙公子的伤势有效,只是你出于私心,不肯交出而已。”刘驽对着韦图南求道:“韦先生,您就高抬贵手,救救公孙先生吧。”

韦图南伸开双臂,神情悲凉地说道:“你们大家看,就我这双废手,还怎么用‘玄微廿指’救人?”众人清楚地看见,韦图南双手腕上,皆有一道极深疤痕。

韦图南指着花三娘,愤恨地说道:“当年就是她废去了我双手筋脉,后来我虽经万般艰辛后,终于将手筋续上,却终生再也使不了‘玄微廿指’。这一切皆是由她所致,她却故意逼我使‘玄微廿指’,用心可谓狠毒至极。”

花三娘指着刘驽,笑道:“师哥,我没有让你自己用这‘玄微廿指’啊,你自可将所知的‘玄微廿指’教予这小鬼,不正好治病救人么?”韦图南瞪着花三娘,说道:“师妹,你果然狠心!我这半套‘玄微廿指’,自从那日看见这孩子后,便打定要传授于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6圣妍道:“韦先生,现在人命关天,还求您尽快治病救人。若是您觉得自己交出‘玄微廿指’太亏,我自可用昆仑派的《五老经》与你交换。”韦图南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愿意教,而是实在是时候还未到!”

岳圣叹旁观了许久,这时也忍不住说道:“韦先生,你化名崔东阳,在河北一带悬壶济世多年。别人都赞你是医者仁心,想必是不,还望韦先生能酌情救一救公孙公子。”6圣妍转过脸,望了岳圣叹一眼,这师兄妹俩之间的怨恨,在此刻似乎消融了些许。

韦图南转过身去,面对众人,说道:“不管诸位如何说,我也不能这般做。我的性命不打紧,但是实在还有要事要办,还请诸位见谅!”众人一听便纳了闷,不过让他传授给刘驽半套“玄微廿指”,又和他的性命有甚么关系。

6圣妍咬了咬嘴唇道:“如果公孙先生愿意传授刘驽‘玄微廿指’,我愿意后半生听从先生驱使,先生要我去办甚么,我便去做甚么,即便杀遍天下人,也在所不辞!”韦图南闻言回头,问道:“6姑娘,你真的能做到?”6圣妍道:“我一向说话算话!”

韦图南大声笑道,道:“好!好!好!如此我便没有了拒绝的理由。还请你帮我找到一个名叫柳哥的契丹姑娘,请她南下一趟中原,去金龙峡翠屏峰的悬空寺见一见普真和尚。”普真这个名字,刘驽听后十分相熟,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

6圣妍道:“好,我一定答应你做到。还请阁下传授刘驽指法吧!我们大家都转过身去,不会偷学。”花三娘一听她如此说,立马哈哈大笑,说道:“我才不看!”说着便要转身。

韦图南叹道:“不用了!”他看了眼笼底的公孙茂道:“他再坚持个把时辰没问题,容我再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此时契丹人押着铁笼车,已经过了幽州地界,地势开始逐渐变得平坦,契丹军队开始五百余人排成一列,在广阔无垠的黑土地上行进。一轮火红的斜阳下,笔直的白杨树林看上去无垠而又苍凉。

韦图南拍了拍刘驽的肩膀,说道:“孩子,你能和6姑娘一起,帮我寻找柳哥姑娘吗?”刘驽点点头,说道:“韦先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韦图南又道:“找到她后,请你帮我保护她一生一世,可以吗?”

刘驽睁大眼睛,不明白韦图南所言乃是何意,但仍是答道:“保护妇孺,本就是我们男子汉该做的!”韦图南道:“好,好!”他这段时间说的最多的一个字,便是这个“好”字。

花三娘笑道:“师哥,这个柳哥姑娘不会是你的闺女吧?等大伙儿找到了她,我可要好好看一看,看她长得像不像你!”韦图南道:“你胡说些甚么,韦某一生未曾婚娶,又哪里来的女儿?”花三娘又道:“要么这姑娘竟是那普真和尚的私生女?现在的和尚可越来越不守规矩,生女儿都生到契丹去了,哈哈!”

韦图南怒目圆睁道:“师妹,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要是再说普真大和尚半句坏话,连神佛也不能容你。”花三娘笑道:“师兄,你甚么时候开始信佛了?这世间哪里有甚么神佛,不过是世人在说谎,却没有人愿意戳破而已。哈哈!”

韦图南道:“师妹,那我便在十八层地狱的修罗场中等你吧!”他突然双手在笼底一撑,身形飞起,如一只大鸟般直扑刘驽。韩不寿闻声睁眼,蕴雪刀出。怎奈他身中剧毒,手腕无力,这一刀还未挥出,手腕便已软软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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