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青迟接下来遇到的都是正常的对手。对于猎人职业来说,近身会被刺客以及剑士职业所克制,远程攻击范围比不过牧师和法师,因此灵活掌握自己的位置最为重要。遇到牧法职业时依靠自身灵活的速度和翻滚,把自己当成刺客用。尤其是在被控制之前要尽量打出先手。

对于这些战斗心得,青迟已经非常熟练了。

对面的刺客十分郁闷。早在之前他就一直听闻了这个厉害的女猎人,但总认为自己也入了战场排行前100,并且克制猎人职业,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没想到,他的攻击十有八九都是落空的。而且,在他出手之前,对方就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攻击模式,并抓住这一个破绽展开了反击。技能在看似要命中她的那一刻,却以一丝一毫的距离被她擦身躲过。此时他才暗暗心惊,高手和大神玩家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自己之前的眼界太过狭隘了。

“Game over。”青迟微微一笑,对面的刺客显然已经慌了。在数次不中以后,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之前的沉稳都是刻意装出来的。这个举动一出手,他已经必死无疑了。青迟翻身一跃,避开他的突进刺击,拉开距离,然后连射了一个箭雨,逼退了他的来路,最后以一根追踪箭结束了战斗。

“能和你握个手吗?你真的很强。我会努力追上你的。”舒慕朝青迟伸出手。

“过誉了。”青迟伸出指尖,轻轻地搭上他的指尖,眼里波澜不惊。

这是她初赛的最后一场战斗。对手的实力总体没有自己强。但是,进入复赛乃至决赛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强人。

青迟无比期待,与夜枭、白夜、清风一片等人对战的一天。被禁止了逐命之戒的被动,她还能依靠纯技巧获胜吗?这是对自身实力的再一次检验。

“嘿!你们看到副会长的战绩没?六连胜哎!每一局都不超过十分钟。这是什么人啊!简直可怕。”兔子的心情十分激动。跟着二月青迟这个老板一直走到今天,在游戏的每个日夜里,这个名字从未让任何人失望过。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青迟的实力。”迎风飘飘咬了一口鲜橙多递过来剥好的栗子,满不在乎地回答。

“哈哈!我要笑岔气了。”夜星痕满脸同情地忍住笑,拍着秋水连波的肩膀:“哎呀,不是我说,秋水,不要难过,谁让你运气不好,匹配到了北大陆的夜枭呢?那家伙本来就是变态,你真是太可怜了。”

青迟翘起唇角,走过公会驻地大厅,不由莞尔。这些人,是并肩战斗的朋友。她绝不会允许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事,所以她必须再去见伊芙一面,弄清一切。

有时候,无知的人,反而更幸福。因为知道一切的人,往往背负了很多。青迟长舒了一口气,从公会仓库里取出了一些药剂,经过传送阵来到了雪鼠旅馆。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那个人已经开始排查游戏记录了,万一被查到的话,你会很危险。所以,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伊芙优雅地端坐在青迟的对面,端起一杯红茶,低下头露出了天鹅颈般的脖子,魔纹在她的耳边隐隐若现,将她整个人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X吧,也就是赵明诚。我已经去过东都医院了。所以,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青迟眯了眯眼睛:“如果你有求于我,就不要隐瞒。”

伊芙抬起头来,笑了笑。“我就知道可以信任你,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接下来所说的一切,可能你会觉得很惊讶,但无需慌张。”

“首先,我知道自己在现实中已经死了,或者说,我的身体已经死了。X将我的大脑作为了智能系统的主脑,当然,他也将很多人的大脑信号插入了其中,还切掉了保留记忆的那一块。所以这些智能的NPC,永远变成了这个游戏的傀儡,被设定好的程序安排着自己的人生。然而人的大脑是很神秘的,记忆在特定的刺激下仍然会重新产生。于是这些人的脑子里就有了两个记忆,一个是游戏安排的人生背景,怎么说呢,像是你在梦中一样,认识不到现实世界,以为那就是真实。”

伊芙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沉睡派。另一派能意识到自己曾经是活人,则是觉醒派。对了,我曾经的名字,叫做尹淑清。是留美回国的脑神经方面研究专家,在一次实验室的爆炸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断肢,彻底失去了意识,唔,大概是死了。”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我的记忆开始慢慢苏醒。最开始我也以为我是这个游戏背景里的一个魔女,后来才出现我的深层觉醒记忆。但是这层由我主导的意识不会常常出现。你知道的,每一次见你,我都会消耗很大一段气力。下一段时间,我会关闭自己的意识,沉睡一段时间。”

“关于X,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他是谁。”伊芙放下茶杯,眸子里显现出浓浓的仇恨和厌恶,“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那……我能帮助你什么?X在游戏中安装了毁灭玩家大脑的装置,你知道那个启动装置吗?”青迟有些急切地问道。

“抱歉,对于这一点,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要求你做的事情是,彻底消灭魔王,完成这个游戏的主线。如果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我想我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么?

“自从我觉醒以来,我的愿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真正地归于安静,终结,而不是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在这个虚假世界中。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背景身份是伊芙,魔王伽罗之母。我身上的魔纹,代表了永生的诅咒。只有在游戏的源头杀死了魔王,甚至让他从未诞生,这样魔王才会真正被毁灭。当魔王毁灭的那一刻,我也不复存在。在这个游戏中的意义消失了,程序自然终结。”

“你想消失?那……其它人呢?如果智能系统的主脑消失了,那他们也会……死亡吗?”青迟犹豫了一下。

伊芙面目平静地看着青迟:“这个游戏迟早要结束的。只要是游戏,就总有通关结束的那一天。对于现实中已经死亡的我们来说,保留这样的意识,究竟是天赐之福还是一种灾难?待游戏真正通关的那一刻,我们就会瞬间毁灭吗?与其每日提心吊胆,不如做好准备,与现实和虚拟世界一同告别的准备,然后归于安宁,我们不想,再被人利用了,即使是死亡,也该由我们自己做主。”

死亡也该由自己做主……青迟喃喃自语。是了,她那时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愿,这样强烈的不甘、执念和怨恨,才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帮助伊芙脱离束缚,她也会有可能去往另一个世界重新生活吗?

“虚空之门的后面,是时间倒流。回到原来的地方,结束本不该发生的一切,本不该诞生的魔,以及我。”

“青迟,希望你能做到。每一次自主意识出现,对我来说都很困难,程序会不断压制我,希望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已经解脱。”伊芙微微眨了眨眼,灿然一笑,宛如第一次见面那时的惊艳。不同的是,第一次相见,是程序主导、被设定好的人生,而这一次,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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