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九年,六月十九,长安城外的一处郊外矮山上,有无数唐军镇守在其上,只不过这支军队打出的旗号是“秦”字,仿佛外界发生了什么和他们没有关系,一个黑衣黑袍的消瘦道人包着手,好像受了伤,带着几个其他的下人急匆匆从外界赶来,和守营的士兵交谈了几句,亮出令牌,就从中间重兵看押的井口用绳索和绞车依次下去,这座看似普通的枯井其实暗藏玄机,黑袍道人随着身形每每下降,周围洞壁上的符文就随之一闪而逝,直到底部,才发现底下大有文章,火把照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卫兵巡逻,除了普通卫兵,还有不少修真者,看见黑袍老道来了纷纷施礼,老道一边还礼,一边往里走。

走到一个圆形大厅中,看到大厅内有个胖道人正在桌前和其他几个年轻修士说什么,指着桌上地图指指点点,显然在布置什么事情,看见黑袍老道来了示意众人散去,众人纷纷施礼离去,只留下胖老道带着黑袍老头走进里屋的房间。

里屋是个雅间,有桌有椅,檀香缭绕,胖老道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转过身,胸前道袍上赫然写着青城二字,他埋怨黑袍老道说:“都是你,非要收个妖怪进门,早就和你说此事不妥,你当初还拿出一堆大道理来教育我,什么圣人啊,博爱啊什么的,这回好了吧?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把我们也拉下水,弄的我们这些掌门整天轮流当值,你好意思吗你?”

黑袍老道连连赔笑,笑的很尴尬:“对不住各位了,等这事完了,我给大伙赔罪。”

“你省省吧。”胖老道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行李包袱:“天冥啊,不是老哥哥我说你,你瞧你干的叫什么事,这次得亏是你机敏,及时带人过来拿了那妖怪,要不然,连你蜀山一起都要治罪,也是邪了门了,这妖怪先天佛光护体,在找到处死他办法之前,我们这些掌门还得轮班当狱卒看着他,你说你荒唐不?”原来这胖老道是时任的青城掌门。

而黑袍老道则是时任的蜀山掌门天冥道人,他苦笑连连,一直陪笑脸:“算我对不住大伙了,回头我亲自摆席,我亲自给诸位老哥哥老姐姐赔罪。”

“你啊……哎……”胖老道也不忍在奚落他了,拿着包袱就往门外走,“行了,五天一轮班,我先回去休息了,交给你了,得亏你这次亲自出力收了他,还负了伤,要不然连你都要被株连。”

等送走了青城掌门,天冥真人愁眉不展的包着胳膊,进了大牢深处,经过重重机关阵法,屏退了左右,来到一闪石门前,抬腿迈入,只见一个硕大的三重阵法中央,如空如幻被重重束缚,四肢都被拉扯开牢牢锁在铁柱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火盆,这火盆中烧的是一堆很古怪的草药,这草药可以保证让如空如幻意志涣散,疲惫不堪,如空如幻全身破破烂烂,一看就是经历过苦战,看见天冥真人来了,干涩的勉强笑了一下,舔了舔被火盆熏的干涸的嘴唇,问道:“抱歉,我打伤了你,我不是有意的。”

天冥真人用另一只手摆摆手,示意无妨,反而沉默了一会,才说:“信我看到了,你们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如空如幻苦笑一声,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悲伤和麻木:“我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的,此次我心知倘若我要杀了李世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得善终,所以不想牵连你,只恨那大鹏鸟挡路,我知道他们也杀不死我,只待我有朝一日出去,我非要拿李世民那狗头祭奠。”

“你胡闹!”天冥真人大怒,“你莫非真要绝我蜀山于世人吗?”

“你可以把责任都推给我,本来此事也与你无关。”如空如幻回答的倒也干脆。

“那我当初又为何让你进我门?”天冥真人讥讽的笑了起来,随后语气也有些悲凉,叹道:“孽缘啊,都是孽缘,想我蜀山虽然门徒众多,但一向行事偏激,不讲分寸,所以多年来在江湖上时有纷争,我一直都有意改变这种局面,恰好遇见你,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主动上门的精怪化人,又出身佛门,我本意接你入门,是为了给众人一次改变,这么多年来,你能和我蜀山小字辈关系融洽,打成一片,我倒也欣慰,想在过百年,等这些孩子纷纷长大成人就不会再有那么传统的固执了,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横生枝节,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不光毁了我改变蜀山门风的想法,反而会让蜀山因此背上骂名,逼的蜀山人更加极端,你不光自绝自己于天下,你还要绝我蜀山于天下啊。”

“血脉骨肉、挚爱亲情之仇岂能不报?”如空如幻咬牙切齿,强大精神,咬着嘴唇痛骂道,“我!不后悔,只要我有办法出去,我就一定要报了这笔血仇!”

“你糊涂!你以为是李世民杀了文苑吗?真正杀死文苑的是你自己!”天冥道人大怒,从袖子里摸出一封破旧的信札,斥责道,“你怪谁?只能怪你自己,这封信是文苑绝笔,我本来一直犹豫要不要给你看,但你如此执迷不悟,也罢也罢,你且仔细看看,你认得文苑笔迹,仔细看看,看看她心中真实的想法。”说罢,把信纸抖开,拿着往前凑了凑,让如空如幻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上面内容,如空如幻越看越痛苦,越看越难过,足足好半天,眼神涣散,四顾不暇,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天冥道人手里这封信的主人叫文苑,文苑何许人也?文苑是蜀山现任掌门天冥真人的师妹之一,天冥真人的师父前任蜀山掌门极真上人一共有四十三个徒弟,文苑进门时间不算早,和天冥算一个辈分,为人朴实善良,和天冥私交不错,天冥是一个思想极为开明的人,为此极真上人将大位传给他,希望他能扭转蜀山矫枉过正的耿直风气,而天冥执掌大位以来也丝毫不敢忘却初心,借着如空如幻来拜师的机会树立榜样,如空如幻有个非常好的现成条件就是他出身佛门,一身先天的护体佛光为证,蜀山人纵然在怎么厌恶妖怪,但也要礼让佛门三分,佛家大开方便之门,度化万千妖怪为佛祖座下护法,蜀山人怎么说也要认同如空如幻这个身份。

天冥真人借此机会,认为乃天作之合,于是让如空如幻独居荒山盯上,结草为庐,时长有蜀山门中孩童上去找他玩,天冥真人很欣慰看到这一点,因为孩子是蜀山的未来,如果他们能和如空如幻相处好,那么以后总会有一天,蜀山人的思想也会慢慢发生改变。可是万万没想到后面发生了天大的意外,因为蜀山收容了一个妖怪乃天下奇闻,引得蜀山自己人都三天两头上去看,天冥的师妹文苑去的次数多了,也慢慢和如空如幻发生了感情,但如空如幻少不经事,初尝人类男女之情根本手足无措,既幸福又为难,文苑希望如空如幻迎娶自己,如空如幻却左右为难,害怕天冥道人责怪自己,二人之间事情不被蜀山接纳,当然,蜀山肯定不会接纳,要是让蜀山人知道自己门中女弟子嫁给一个妖怪,颜面何在?这就和劫缘门偷袭蜀山一战那样,蜀山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门中女子嫁给魔道的。

三番两次犹豫之下,文苑极度失望,伤心之下离去,恰好天下爆发了反隋起义,蜀山派人下山追随李渊父子,直到最后李家夺了天下,期间文苑因为和如空如幻感情破裂心灰意冷,借口红尘历练就离开山门,前往长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嫁给了李渊四皇子李元吉,而如空如幻还在蜀山顶上等待战争结束后文苑归来,自己继续每日修行用赶超刀魂者的志向安慰自己,直到没过多久传来了玄武门之变的消息,李元吉被李世民所杀,全家被定罪谋反也被满门抄斩,文苑因为嫁给李元吉做侧室也被株连,谋反是大罪,嫁入李家就不算蜀山人了,所以蜀山也无可奈何,等如空如幻得知此噩耗的时候李元吉家几十口人头已然滚滚落地,让如空如幻悲痛欲绝,匆忙之间赶到长安,在收拾文苑遗物的时候竟然发现留给自己的密匣一封,打开一看,是文苑绝笔。

原来文苑知道李元吉被杀,自己被定死罪,在劫难逃,所以特地作书两封,封于密匣,一封给如空如幻,一封给师兄天冥真人,给如空如幻这封信中告诉了如空如幻一个惊天大秘密,那就是文苑怀了如空如幻的孩子!文苑和如空如幻属于日久生情,但如空如幻不愿意迎娶自己,让文苑很是伤心,分手之后,文苑发现自己身体有异,竟然有害喜之兆,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未婚先孕本就辱尽门风,师门要是发现这孩子的父亲是个妖怪,断然不会饶过自己,索性怀孕开始,痕迹不显,所以以下山历练为由前往长安避祸,跟随蜀山门人在长安任文职,被齐王李元吉看上,屡次追求,文苑不得已而下嫁之,只求给未来腹中孩子有个名分,未曾料到过门没多久李元吉因为政治斗争死于玄武门,自己也因此受到牵连,无奈之下只好慷慨赴死,否则说出腹中胎儿之事,蜀山也要因此蒙羞。如空如幻知道此事如晴天霹雳,因为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以后,将李建成和李元吉全家老小满门抄斩,赶尽杀绝,以绝后患,未曾想把自己的所爱之女和未出生的孩子也一并杀了,遂恶向胆边生,杀从心中起,抄起长短刀冲出长安城,要宰了李世民,爆发了后来惊天动地的一幕。

而天冥真人在天下大定之后本来一切如常,他事先根本不知道文苑和如空如幻暗中私情之事,只知道文苑被李世民定罪虽然心疼也无计可施,毕竟嫁入李家就算李家的人了,但不料文苑死后,朝廷将她的遗物送回蜀山,其中留给娘家的东西里有密匣一封,打开一看,文苑信中言明了和如空如幻感情始末,天冥发现竟然有这等荒唐事情也倍感匪夷所思,忽然想起文苑信中说也给如空如幻留遗书了,那必然也将此事详细说与他本人听了?大事不好!天冥急忙要去找他,却不料手下来人禀报几日前如空如幻就下山去长安了。天冥真人只感觉天塌地陷,他深知如空如幻实力底细,于是急忙召集蜀山精锐高手三百人星夜疾驰长安城阻止,同时他也是一箭双雕,避免如空如幻做傻事祸及蜀山,自己率先大义灭亲,先发制人。果不其然,赶到长安城的时候是地动山摇,如空如幻杀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与金翅大鹏鸟转生的隋唐第一魔神李元霸杀的分外眼红,于是赶紧插手制服如空如幻,混战中,自己的胳膊也被打伤了,但好在自己救驾有功,如空如幻刺杀天子一事蜀山暂时未有太大牵连。

但天冥真人的愿望付诸东流,不仅没有扭转蜀山人的传统思想,相反,蜀山人成为江湖上的笑柄,让蜀山人更加痛恨妖怪。现在如空如幻被押在大牢,因为他有先天护体佛光,所以李世民他们正在研究怎么杀了他,而各大门派掌门亲自在长安城轮流值夜看押犯人,天冥真人借此机会见他一面,如空如幻冷笑连连,依然不肯放下仇恨,执意有朝一日脱困而出一定要拿李世民人头雪恨。天冥大怒,怒斥如空如幻既然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那就自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害死文苑的人。

蜀山人直率,文苑也是如此,是个感情直率的女子,爱的直率,恨也坦荡,她在信中直言对如空如幻的感情有爱有恨,爱的真心实意,恨也恨的咬牙切齿,她发现自己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有孕在身时也深感震惊,又联想之前如空如幻三番两次拒绝向天冥提亲,不愿意迎娶自己更是伤心欲绝,借口去长安城公干避祸,眼看着小腹慢慢隆起当下心知大祸将至,恰好李元吉看上了自己隔三差五过来献殷勤,只好一咬牙跟了他,至于说过门不久,李元吉玄武门之变身死,全家老小尽皆被擒等等,这是从未预料到的,眼下身在死牢,心知命恐难活,作绝笔留于天冥,自己未婚先孕,与妖有子实乃有辱门风,今日之祸也算咎由自取,只叹命运多舛,情生错人,还望师兄念及手足之情,将此事保密,顾及蜀山颜面,也给自己在外留下一个名声罢了。

如空如幻阅完此信心中自然悲凉,天冥斥道:“你自己身为人夫未尽其责,至使家人惨遭屠戮,又有何面目在此大言报仇雪恨?文苑枉死,只恨当初看上了你这个不明事理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如空如幻心中五味杂陈,他哪懂这些,出生在青灯古佛旁,在乱世中行走,而后独居蜀山顶,从未经历男女之事,不通人情世故,懵懵懂懂见体悟出人世间这个最复杂的“情”字,竟然如此熟悉又陌生,未曾料到文苑竟然如此恨自己,自己虽然不知道文苑怀了自己孩子的事情,但却一直对文苑当初要求自己提亲的想法三缄其口,究其根本还是认为蜀山不会答应,自己太年轻,没有承担这份责任的勇气。

“你可以先求助于我啊。”天冥冷笑道,“我都能接你进门,难道还不能变通一下吗?纵然我蜀山答应不了此事,但我可以找个借口将文苑逐出师门,明面上和我蜀山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你们二人远走天涯,比翼双飞未尝不是好事,只可惜你一再拖延,一再犹豫,害人害己,终酿今日之祸。”

天冥骂的如空如幻万念俱灰,如空如幻一个人在大牢中独自反省,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母子二人,忍不住落泪悲鸣,头一次,认为做人真的很难,自己不惧世间刀斧加身,却无颜面对自己亲人骨肉,这就是人生吗?

某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变故,有个朝廷的官员半夜悄悄来牢中见自己,如空如幻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也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低着头正难受呢,就听见这个人在牢门外有一种极为干涩的怪声问自己是否愿意追随他?他可以营救他出去。如空如幻经此变故,正心如死灰呢,哪还有心思越狱,随口应了一句除非他能让自己的妻儿老小复活,否则也无自由可言。世间哪有能复活死人的方法,如空如幻万念俱灰,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来人胸有成竹的让如空如幻挑一个,是要妻子还是孩子?因为不能两个都复活,只能选其一。如空如幻这才抬起头打量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人,错愕的发现此人面色青黑,双眼发白,死气沉沉,根本不是个活人,他怎么能够混过重重守卫进来的?只不过现在是夜晚,此人手里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黑色宫灯……

等到第二天守卫发现如空如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已经自绝经脉自尽了,朝廷让很多掌门联手验尸,证明他确实死了,天冥将他的尸体带回蜀地埋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过了几天,才被两个灯奴把他挖出,喂他解药,让他苏醒过来。至于说复活的人,选择的是孩子,如空如幻知道文苑恨自己,自己也没脸见她,但想要把孩子抚养长大,却不曾料到复活自己的这个孩子确实个怪物,这都是后话了。如空如幻自己也知道上当了,质问过黑灯,他的实力根本不怕其他灯奴,因为没人能伤的了他,唯独黑灯例外,如空如幻大闹长安城,杀的地动山摇,让黑灯注意到了他的强大,因而招募了他,契约一旦签订如空如幻这才发觉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会被人控制,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先天佛光护体好像在它那里根本不管用一般,迫不得已,在漫长的岁月中臣服于它,如空如幻知道自己近乎于天下无敌都无法打败黑灯,其他人就更别想了,只好死心塌地的跟着它干,为它所用,成为他的走狗。

“这就是我的故事。”如空如幻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渍,低头看看右手捂着的胸口伤势,还是血流如注,满身伤口,自己瘫坐在礁石上,鲜血都把身子下面的沙滩浸透了,靠着石头喘出一口粗气,往左边看看毛毛,问道:“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

毛毛神情复杂,叹息的点点头:“一直都是,所以人类才一直想要超脱三界,跳出五行,都想要位列仙班,却不知神仙也有自己的烦恼。”

“真的很疼。”如空如幻苦笑着呛了一口血,用手摸了摸,拿起在眼前看了看,摇着头自嘲起来:“早知道我就待在南疆的寺庙里不出来了,做人真是痛苦,这些年过的哟……真不值,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说人生疾苦,人生悲情了。”

“你怕死吗?”毛毛笑的有些讥讽,但更多的是劝慰,“其实人生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应该都体会到了,你爱过,你恨过,你痛过,你苦过,你有过爱人,有过孩子,也有过轰轰烈烈,更有过悲欢离合,最后……”毛毛沉默了一会,“你终将走向死亡,其实……这就是人类的一生,说难也难,说不难也确实简单。”

如空如幻低头看着自己左手背上的合缝,问道:“这一次,你们能确保我此次真的彻底死亡吗?如果我还会被唤醒,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应该可以,那你要问他。”毛毛用手一指,顺着方向看去,发现高威摇着桨,架着一艘小船把楚寻语摆渡过来,楚寻语简单的披了一件外衣,眉头紧锁的扛着长剑盘坐在船头,但是全身上下也都绑着绷带。

楚寻语他们四人围攻如空如幻,在破了他先天护体佛光的情况下,四打一,还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如空如幻实在体力不支,重伤倒地,这才结束战斗。说实话,毛毛都睡着好几次了,这恐怕也是头一次,在如此激斗当中还能有空闲偷懒睡觉的。

最后虽然如空如幻是血染大海,楚寻语他们四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身上都绑满了绷带,因为他们在这场漫长的车轮战中都保持着两上两下的轮换休息的情况,身上的伤势也能得到及时处理,饶是如此,也个个脱力,船上的忘尘和慕缘二人全身都是血,倒不是被打的,而是忙活给他们包扎的,二人满身大汗,坐在甲板上,回头一看,陈奇倒是带着毛毛轻松的在一旁喝茶聊天,慕缘抱怨道:“前辈你就算打不了,也能帮我们处理一下伤口啊,你就这么干看着?”

陈奇裂开大嘴喘着粗气笑道:“我这不是中毒了嘛。”

忘尘瘫坐在地上抱着水囊喝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不满的答:“您这哪像是中毒,看我们俩现在这样子,才是中毒以后半死不活呢。”

楚寻语登上岛屿,走到如空如幻面前,用长剑指着如空如幻恨道:“老贼,你还不从实招来?”

如空如幻根本不介意称呼,反而包含笑意的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坐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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