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凡驾着马车载着欧燕愫愫和欧阳承华出了京前镇便一路疾驶,直到远离了蝴蝶山庄方才慢下来。他们走的官道,路面平整,轿厢内又铺了厚厚的软毯,欧阳愫愫和欧阳承华并不觉得颠簸。

之所以这样赶路,是欧阳愫愫怕欧阳承华在经过蝴蝶山庄前后时会睹物思人,勾起心中的苦事伤心害怕。

他们离开京城要去的第一站是紫罗山,孟小凡要带着欧阳愫愫去见母亲。见孟母是欧阳愫愫提出来的,其实孟小凡是不愿意带着欧阳愫愫去见母亲的,他怕欧阳愫愫见到精神有问题的母亲会不舒服。

离开蝴蝶山庄地界,他们便慢了下来,一路上走走停停,遇见风景秀美的地方都要住上一两日,这样他们走了近一个月才到了紫罗山。

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调养,欧阳承华已经恢复如初,欧阳愫愫自半个月前便督促她开始练功,虽然决定日后不再行走江湖,但强筋壮体还是有必要的。

这日巳时末三人到了紫罗山,在山下弃了马车一路步行上山。紫罗山风光旖旎,三人走走停停,大约午时中方到天心观。

孟母刚用过午饭,突然见到儿子很是高兴,拉着孟小凡的双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好一会儿。孟小凡本想打断母亲介绍欧阳愫愫和欧阳承华,但被欧阳愫愫给制止了。

等孟母放下自己的双手,孟小凡拉着欧阳愫愫的手对孟母道:“娘,这是愫愫,是您的儿媳妇。”

孟母一脸惊讶,看看孟小凡,又仔细打量欧阳愫愫。

欧阳愫愫微笑着把孟母搀扶到椅子边坐下,然后退了两步在孟母正前方跪下,深深一拜,并道:“儿媳欧阳愫愫拜见婆婆。”

孟母颤抖着双手,身子也离开了椅子,赶紧去搀扶欧阳愫愫,却早有孟小凡上前把欧阳愫愫扶起了。

孟母出身大户,嫁到天云山庄后也是大少奶奶,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后来惨遭变故,不得不隐姓埋名、装疯卖傻,带着孟小凡靠乞讨为生。

孟母之所以如此,完全就是为了孟小凡,她虽不盼着孟小凡能有什么出息,但也能想着他能好好的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如今看着孟小凡真的结婚了,欧阳愫愫还这么落落大方,貌美如花,心中无比的激动,忍不住竟哭泣了起来。

“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孟母一直担心败露自己的身份引来杀神之祸,所以即便安住在天心观,她也没忘记了装傻,孟小凡见母亲如此,以为要犯傻失态,便有些不满意。

欧阳承华笑道:“奶奶应该是高兴的。”

“是是是,我是太高兴了,我呀,这辈子没什么念想了,就盼着小凡能结婚生子,我即便死了也好去见他父亲了。”孟母抹着眼泪高兴的说道。

见母亲又是哭又是笑的,还说出了生死,这下更不高兴了,但见欧阳愫愫瞪了他一眼,便没再说话。

欧阳愫愫搀着孟母重新坐回椅子上,安慰道:“小凡给我说了你们之前的事情,您为了小凡吃了太多的苦,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这次我们来就是接您走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在一起不分开了。”

欧阳愫愫之前只是说作为儿媳妇一定要来拜见一下孟母,并没有告诉孟小凡要带着孟母一起离开,所以当她说出这句话来,孟小凡猛地一惊。

“我们......”

孟小凡刚开口,欧阳愫愫打断他道:“我们既然决定退隐江湖,就该带着母亲一起,日子虽然比不上这里,但毕竟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母亲年纪大了,只有你这一个亲人,我们不能让孤独终老。”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孟小凡又是刚刚开口便被欧阳愫愫打断,“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习惯,你放心,我既然跟了你,便会像你那样待母亲的。”

孟小凡担心欧阳愫愫与孟母生活在一起不适应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他不想与孟母生活在一起。小时候相依为命,孟小凡并不嫌弃孟母的疯癫,还曾发誓以后要让孟母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但跟着孟不凡后,把母亲送到了天心观,不再与孟母朝夕相助,他对母亲的感觉便越来越淡了。孟母最初来天心观那几年,孟小凡每年都要来看望数次,但后来来的次数就逐渐少了。虽说英雄不问出身,但孟小凡却很在意自己的出身,他不愿别人知道自己之前是个乞丐,也不愿别人知道自己有个疯癫的母亲。若不是欧阳愫愫坚持,孟小凡是不愿带她来见孟母的。

欧阳愫愫见孟小凡脸露不快,以为是埋怨自己独断专行,遇事不与他商量,便柔声说道:“我之所以没事先与你说,本是想给你个惊喜。”

孟小凡见欧阳愫愫误解,便笑道:“这确实是个惊喜,我怎会怪你。只是让娘跟着我们,以后恐怕你得多费心了。”

欧阳愫愫道:“这是我做媳妇的本分。”

孟小凡这些年的变化,做母亲的是最能感觉到的,但孟母一直觉得那是因为孟小凡认为自己是个疯癫之人,并不会有真正的情感,所以也没有怪罪孟小凡之心。孟小凡刚刚的表现欧阳愫愫理解错了,但孟母却没有,她知道这是孟小凡在嫌弃自己。

“我在这里挺好的,师父们待我也都跟亲人似得,我就不跟你们走了,你们要是想我了,就回来看看我。”孟母脸上堆满笑容说道。

孟母强颜欢笑孟小凡和欧阳愫愫全都看出来了,欧阳愫愫以为是孟母怕给孩子们添麻烦,就开解道:“这里的师父们虽然好,但怎么也比不上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您就跟我们走吧。”

孟母看了看欧阳愫愫,又看看孟小凡,见孟小凡向她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欧阳愫愫的手颤声说道:“我儿找了一个好媳妇。”

虽然现在还不会带孟母离开,但既然这件事定了,就应该去告知一下月心师太。

孟小凡与欧阳愫愫一起来到月心师太的禅房外,听到里面正在有人说话,“......我们天心观虽说很少参与江湖中的事,但既然是西霞寺相约,就辛苦师妹走一趟。”

孟小凡听得这是月心师太的声音。接着另外一个声音道:“天一教危害江湖,现如今以卢归元为首的众匪首皆被擒在西霞寺,我们当然要去,何谈辛苦。”

孟小凡与欧阳愫愫闻听此说,皆是无比震惊。卢归元已经被孟小凡杀了,并且带欧阳愫愫去见过他的尸体,但欧阳愫愫并不认得卢归元,只是凭着传闻,还有对孟小凡的信任,才相信了那就是卢归元。

孟小凡见欧阳愫愫盯着自己看,赶忙解释道:“我向你发誓,那个绝对是卢归元。”

孟小凡的声音月心师太也听到了,她走到门外,后面还跟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僧尼,孟小凡认得是天心观的月荣师太。

“阿弥陀佛。”月心师太念了一声佛号,道:“原来是孟施主。”

孟小凡向月心师太与月荣师太行了礼,道:“晚辈无意惊扰两位前辈,晚辈前来是向师太禀告家母之事,不巧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闻听天一教匪首卢归元被擒,心下吃惊,这才冒犯了,还望大师见谅。”

月心师太问道:“月诚师妹怎么了?”孟母到了天心观,月心师太便为她起了一个月诚的法号。

孟小凡道:“晚辈之前跟着师父行走江湖,麻烦天心观的众位师父照顾了家母十多年,如今晚辈与内人准备退隐江湖,想带着母亲一起,您也知道,家母之前吃了太多的苦,如今年纪大了,也该让她安享晚年。晚辈在这里谢过天心观诸位大师这些年对家母的照顾。”说完孟小凡向着月心与月荣两位师太深深一礼。

月心师太道:“孟施主多礼了。孟施主有此孝心贫尼自当成全,不知道孟施主打算何时带着月诚师妹下山?”

孟小凡道:“这个需要看家母的意思,她老人家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一时要离去肯定是不舍的。”

月心师太点点头道:“我与月荣师妹还有些事情要说,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月诚师妹。”

孟小凡道:“师太先忙,晚辈告退。”说着,孟小凡就要拉着欧阳愫愫离开。

欧阳愫愫止住孟小凡,然后向月心师太行了一礼问道:“师太,刚才晚辈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可是在说天一教的事情?”

孟小凡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愫愫......”

月心师太道:“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西霞寺传令江湖,说是擒住了卢归元等天一教匪首,邀武林同道前往西霞寺共同商议如何处置,我们天心观虽然很少参与江湖上的事情,但这毕竟是江湖中的大事,所以贫尼打算让月荣师妹辛苦一趟。”

欧阳愫愫问道:“您确定有卢归元吗?”

月心师太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不能确定。”

“愫愫。”孟小凡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去别处商量,不要打扰了二位师太。”

欧阳愫愫知道月心师太不会撒谎,便点了点头随孟小凡一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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