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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长安梦最新章节! 第四十八章借问前尘 天边集起了层层黑云,似乎要压落到地面上来,压抑的感觉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屋檐上的水已经结成了瀑布,哗哗的冲下。 雨,一直没有停歇。 “你母妃听说舞罗公主身患重病,正巧她精通药理,就悄悄回到江南,找到舞罗公主,替她医治。当二人见到的时候也着实讶异了半晌,一番诊治过后你母妃也束手无策。但是舞罗公主深明大义,不忍拖累你父王,于是恳求你母妃要与她互换身份,你母妃哪肯答应,怎奈舞罗公主万般哀求,加之你母妃对你父王痴心一片,只得点头应允。”陆熙道。 “那萧皇后怎么又说我是私生子?这是怎么回事?”夏雪寒问道。 “若说起这事,可就牵扯到当今圣上了!还要听吗?”陆熙叹了口气道。 “皇上?”夏雪寒脑子中一阵眩晕,眼前也是一片模糊,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惊得他目瞪口呆。 细细想来,皇上对自己似乎早已超越了对臣子的恩宠,就连太子也没有享受如此优渥的待遇。如果说自己是皇上的私生子,他心怀愧疚,那也就说得通了。 “没错,皇上本来不是嫡子,是他在先皇病危的时候网罗了太子许多罪证才扳倒了太子,自己登上金銮宝殿。这些事情以琅琊王的耳目,想必也是知道的。”陆熙轻轻捋着胡须,眼中尽是些萧瑟的神采,每一个上位者为了到达那个位置,终归是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皇上的位置来得不正当,这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夏雪寒揉了揉早已经发涨的额头,今天听到的许多事情早已让他丧失了平时的沉着冷静,英明睿智,若是现在有人来对付他,他必然会一败涂地。 “皇上在登基之前被封为东府齐王,我当时考中进士在朝为官也没有多少时日,痴长了几岁,与当时的东府齐王往来甚密,交情莫逆。一日我俩携游凤凰楼,共论天下英豪,当先提起的便是你母妃---彩蝶仙子云彩萱。因着醉意,我向东府齐王说了我与彩蝶仙子两家是世交,早已义结金兰,成为异姓兄妹,他一听自是喜不自胜,当下便要我引见”陆熙提到这事,也是一脸懊悔,当年的一时意气,竟然酿成了这番惨剧。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夏雪寒拳头紧握,若是不念及一丝旧情,陆熙早已经命丧当场。 陆熙叹了口气,道:“至于你的母妃是怎么用舞罗公主这个身份待在你父王身边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你父王战功显著,而且一表人才,深受先皇器重,封他为琅琊王,并亲自为你的父王母后主婚。当然,先皇至死也不知道,他的亲生女儿早已经不在了。江湖人士不轻易入朝为官,否则会被江湖同道诟骂,但是你父王为了和爱人在一起,却早已回不了头了,于是改名洛云川,燕翎歌这个名字也渐渐湮没尘埃。” “那后来呢?”夏雪寒恨不得剖开陆熙的脑袋,把他知道的看个透彻。 “你父王母后成婚不及两月,先皇就驾崩了,由扳倒太子的东府齐王登基称帝。皇上登基后,适逢辽国犯境,新皇登基无人可用,于是我就保荐了你的父王,你的父王惜别新婚娇妻,投身沙场,这一走就是半年。”陆熙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夏雪寒看了好久,眼中尽是愧怍之色,过了好久,才道,“其时我早已知晓你母妃不是舞罗公主,但我们兄妹情意甚笃,就时常邀她来我府上共叙家常,不想那一次却偏偏碰到了皇上圣驾莅临。皇上本就风流成性,你母妃又被尊为天下第一美人,皇上几杯酒下肚,又哪里记得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又哪里顾得礼仪纲常,趁着醉意便出言不逊。” “我又如何能坐视,不想皇上却让御林军把我赶了出来。后来向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打听才知道,皇上以你父王威胁你母妃,并悄悄给你母妃下了药,然后”陆熙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只见夏雪寒一掌把座椅拍成了碎屑。 怒吼道:“我去杀了那狗皇帝!”说完就抬脚朝屋外走去,冲到了庭院中间,也顾不得那滂沱的大雨,只想杀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狗皇帝。 怪不得皇帝那么宠爱自己却始终不曾到他府上,怪不得皇帝赐自己姓夏,怪不得母妃从来不提皇上两个字,原来,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陆熙也冲出房门,拼死拽住夏雪寒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不要啊,他毕竟是你父王,你不可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啊!” 夏雪寒一甩衣袖,以他的力道,差点被陆熙掀倒在地,冷喝道:“我夏雪寒此生只有一个父亲,他叫洛云川,不是那狗皇帝,永远不是!” 怪不得父王一代武林高手竟然在四十不到就夭折了,怪不得从自己记事开始就没有看过父王一个笑脸,怪不得父王与母后几日也没有一句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狗皇帝害的! 夏雪寒斜仰着头,冰冷的雨拍打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当年也是想聚众杀了皇上,可是大错已然铸下,你母妃也已经有了他的”陆熙已经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一身锦袍早被被雨水浸湿。 “你母妃终究还是恨我的,她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王府,我多次拜会她也闭门不见,最后只派佣人传了一句口信。”陆熙直接躺在了地上,全然没有一个一品国相、饱学鸿儒的姿态,地上积满的雨水快要淹没到他的口鼻,他却浑然不觉。 “什么口信?”夏雪寒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杀了那狗皇帝么?可他终究还是自己的是放下一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么?他做不到,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 “泪已凝干,缘灭长安,老死不相往来!”陆熙躺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可是那老泪和着雨水止不住顺着眼角淌下双颊。 “哈哈哈”夏雪寒和陆熙同时发了疯似的大笑起来,连天边浓密的乌云也被震散了。 陆熙的笑是无奈,心痛。无奈自己的无能,不能给自己的结义妹妹报仇,还为仇人效命二十年;心痛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妹妹离自己而去,还说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夏雪寒的笑是迷茫,愤怒。今后何去何从,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妃?依着他的性子是必然要冲上金銮殿杀人的,可是他能吗? “曾经与你的母妃约定,若是将来有了儿女,若是同为男或同为女,就让他们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妻。不想我终是没等到那一天啊!”陆熙的双手狠狠的扣着地板,恨不得把手指插进地里去,但他一介文人,却哪里有这份能耐。 夏雪寒再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白衣一闪就没入了雨中,也不骑马,凭着一双脚,仗着一身轻功,朝长安冲去。 “萱萱,当年你跳的舞好美”这是陆熙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半个时辰后,老管家寻找,发现陆熙躺在庭院积水里,雨还在疯狂的下着,可是他的尸体早已经冰冷,眼角的泪痕尚在,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笑,似想起了什么欣喜的事 夏雪寒一路施展千里快哉风奔跑,风雨交加,雷电齐鸣,泥浆溅满了他的白衣,荆棘划破了他的肌肤,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下来,凌乱的搭在头上,他此时哪里还有风华绝代的样子,谁还会把他当做夏雪寒。 跌跌撞撞的跑回长安,那满街的人无不认为来了一个疯子,那身破烂的衣服早已脏得可以和城北破庙的叫花子相提并论,上面粘了泥浆、草茎、树叶。身上那些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早已结上了丑陋的痂,丹红的血染了他一身,披散的头发早已如枯草一般,掩盖了他整张脸庞。这样一个邋遢落魄的人,又有谁会把他和琅琊王夏雪寒联系到一起。 夏雪寒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琅琊王府门前,刚想抬脚进去,门前那三十六个金甲守卫同时撤出长刀围住了他。 “擅闯王府者,杀无赦!”一声厉喝如同九霄惊雷,震得人头皮发麻。 夏雪寒苦笑道:“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真的是擅闯王府的人了!” “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到偏门去,胆敢在王府大门胡言乱语,今日便叫你血溅三尺!”王府侍卫怒喝道,对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自然生不出好感。 夏雪寒掀开挡住脸的头发,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对面的王府侍卫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人可不就是琅琊王吗?那个风华盖世的少年何时落魄成这副模样了,一张脸比纸还白三分,头发像一蓬乱草,嘴唇已经干裂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没有半点神采,空洞得可怕。 “小人罪该万死!王爷快快入府!”那些侍卫赶忙跪了下来,叩头请罪。 夏雪寒没有说话,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府里,也不顾上上下下仆从讶异的眼神和热切的问讯,径直朝王太妃的彩蝶轩走去。 彩蝶轩也同雪凝雅斋一般,是一个幽静的小院落,几间小屋,一个池塘,院子里是一个花圃,王太妃向来好拨弄些花花草草,每到花开时节,花团锦簇、彩蝶纷飞,纵然是御花园于此相比,也逊了几分。 王太妃此时正在侍女樱儿的陪同下在给花圃的花儿浇水,那朵白菊已经有碗口大小的花骨朵,想来就在这几日便要开了,王太妃心里自是欣喜不胜。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闯进了园子,也不看脚下,直朝王太妃走来,脚下已经踩死了几株花草。 王太妃秀眉一蹙,刚想呵斥这个冒失鬼几句,抬眼一看,竟然惊异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扔下了手里的水瓢,朝夏雪寒跑过来,一把抱住他。 “寒儿,你怎么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母妃将他碎尸万段!”王太妃再没有平日的恬静温和,此时她只是一个心疼孩儿的母亲。 夏雪寒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王太妃,问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你你”王太妃眼中尽是惊讶之色,两个“你”字过后,竟然再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夏雪寒语气中多了些怒意。 本书首发于看书網
最快更新长安梦最新章节! 第四十八章借问前尘 天边集起了层层黑云,似乎要压落到地面上来,压抑的感觉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屋檐上的水已经结成了瀑布,哗哗的冲下。 雨,一直没有停歇。 “你母妃听说舞罗公主身患重病,正巧她精通药理,就悄悄回到江南,找到舞罗公主,替她医治。当二人见到的时候也着实讶异了半晌,一番诊治过后你母妃也束手无策。但是舞罗公主深明大义,不忍拖累你父王,于是恳求你母妃要与她互换身份,你母妃哪肯答应,怎奈舞罗公主万般哀求,加之你母妃对你父王痴心一片,只得点头应允。”陆熙道。 “那萧皇后怎么又说我是私生子?这是怎么回事?”夏雪寒问道。 “若说起这事,可就牵扯到当今圣上了!还要听吗?”陆熙叹了口气道。 “皇上?”夏雪寒脑子中一阵眩晕,眼前也是一片模糊,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惊得他目瞪口呆。 细细想来,皇上对自己似乎早已超越了对臣子的恩宠,就连太子也没有享受如此优渥的待遇。如果说自己是皇上的私生子,他心怀愧疚,那也就说得通了。 “没错,皇上本来不是嫡子,是他在先皇病危的时候网罗了太子许多罪证才扳倒了太子,自己登上金銮宝殿。这些事情以琅琊王的耳目,想必也是知道的。”陆熙轻轻捋着胡须,眼中尽是些萧瑟的神采,每一个上位者为了到达那个位置,终归是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皇上的位置来得不正当,这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夏雪寒揉了揉早已经发涨的额头,今天听到的许多事情早已让他丧失了平时的沉着冷静,英明睿智,若是现在有人来对付他,他必然会一败涂地。 “皇上在登基之前被封为东府齐王,我当时考中进士在朝为官也没有多少时日,痴长了几岁,与当时的东府齐王往来甚密,交情莫逆。一日我俩携游凤凰楼,共论天下英豪,当先提起的便是你母妃---彩蝶仙子云彩萱。因着醉意,我向东府齐王说了我与彩蝶仙子两家是世交,早已义结金兰,成为异姓兄妹,他一听自是喜不自胜,当下便要我引见”陆熙提到这事,也是一脸懊悔,当年的一时意气,竟然酿成了这番惨剧。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夏雪寒拳头紧握,若是不念及一丝旧情,陆熙早已经命丧当场。 陆熙叹了口气,道:“至于你的母妃是怎么用舞罗公主这个身份待在你父王身边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你父王战功显著,而且一表人才,深受先皇器重,封他为琅琊王,并亲自为你的父王母后主婚。当然,先皇至死也不知道,他的亲生女儿早已经不在了。江湖人士不轻易入朝为官,否则会被江湖同道诟骂,但是你父王为了和爱人在一起,却早已回不了头了,于是改名洛云川,燕翎歌这个名字也渐渐湮没尘埃。” “那后来呢?”夏雪寒恨不得剖开陆熙的脑袋,把他知道的看个透彻。 “你父王母后成婚不及两月,先皇就驾崩了,由扳倒太子的东府齐王登基称帝。皇上登基后,适逢辽国犯境,新皇登基无人可用,于是我就保荐了你的父王,你的父王惜别新婚娇妻,投身沙场,这一走就是半年。”陆熙说到此处,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夏雪寒看了好久,眼中尽是愧怍之色,过了好久,才道,“其时我早已知晓你母妃不是舞罗公主,但我们兄妹情意甚笃,就时常邀她来我府上共叙家常,不想那一次却偏偏碰到了皇上圣驾莅临。皇上本就风流成性,你母妃又被尊为天下第一美人,皇上几杯酒下肚,又哪里记得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又哪里顾得礼仪纲常,趁着醉意便出言不逊。” “我又如何能坐视,不想皇上却让御林军把我赶了出来。后来向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打听才知道,皇上以你父王威胁你母妃,并悄悄给你母妃下了药,然后”陆熙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只见夏雪寒一掌把座椅拍成了碎屑。 怒吼道:“我去杀了那狗皇帝!”说完就抬脚朝屋外走去,冲到了庭院中间,也顾不得那滂沱的大雨,只想杀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狗皇帝。 怪不得皇帝那么宠爱自己却始终不曾到他府上,怪不得皇帝赐自己姓夏,怪不得母妃从来不提皇上两个字,原来,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陆熙也冲出房门,拼死拽住夏雪寒的衣袖,苦苦哀求道:“不要啊,他毕竟是你父王,你不可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啊!” 夏雪寒一甩衣袖,以他的力道,差点被陆熙掀倒在地,冷喝道:“我夏雪寒此生只有一个父亲,他叫洛云川,不是那狗皇帝,永远不是!” 怪不得父王一代武林高手竟然在四十不到就夭折了,怪不得从自己记事开始就没有看过父王一个笑脸,怪不得父王与母后几日也没有一句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狗皇帝害的! 夏雪寒斜仰着头,冰冷的雨拍打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竟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当年也是想聚众杀了皇上,可是大错已然铸下,你母妃也已经有了他的”陆熙已经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一身锦袍早被被雨水浸湿。 “你母妃终究还是恨我的,她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王府,我多次拜会她也闭门不见,最后只派佣人传了一句口信。”陆熙直接躺在了地上,全然没有一个一品国相、饱学鸿儒的姿态,地上积满的雨水快要淹没到他的口鼻,他却浑然不觉。 “什么口信?”夏雪寒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是杀了那狗皇帝么?可他终究还是自己的是放下一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么?他做不到,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 “泪已凝干,缘灭长安,老死不相往来!”陆熙躺在地上,紧紧的闭着眼睛,可是那老泪和着雨水止不住顺着眼角淌下双颊。 “哈哈哈”夏雪寒和陆熙同时发了疯似的大笑起来,连天边浓密的乌云也被震散了。 陆熙的笑是无奈,心痛。无奈自己的无能,不能给自己的结义妹妹报仇,还为仇人效命二十年;心痛因自己的一念之差,妹妹离自己而去,还说下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夏雪寒的笑是迷茫,愤怒。今后何去何从,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妃?依着他的性子是必然要冲上金銮殿杀人的,可是他能吗? “曾经与你的母妃约定,若是将来有了儿女,若是同为男或同为女,就让他们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就让他们结为夫妻。不想我终是没等到那一天啊!”陆熙的双手狠狠的扣着地板,恨不得把手指插进地里去,但他一介文人,却哪里有这份能耐。 夏雪寒再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白衣一闪就没入了雨中,也不骑马,凭着一双脚,仗着一身轻功,朝长安冲去。 “萱萱,当年你跳的舞好美”这是陆熙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半个时辰后,老管家寻找,发现陆熙躺在庭院积水里,雨还在疯狂的下着,可是他的尸体早已经冰冷,眼角的泪痕尚在,嘴角还有一抹淡淡的笑,似想起了什么欣喜的事 夏雪寒一路施展千里快哉风奔跑,风雨交加,雷电齐鸣,泥浆溅满了他的白衣,荆棘划破了他的肌肤,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落下来,凌乱的搭在头上,他此时哪里还有风华绝代的样子,谁还会把他当做夏雪寒。 跌跌撞撞的跑回长安,那满街的人无不认为来了一个疯子,那身破烂的衣服早已脏得可以和城北破庙的叫花子相提并论,上面粘了泥浆、草茎、树叶。身上那些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早已结上了丑陋的痂,丹红的血染了他一身,披散的头发早已如枯草一般,掩盖了他整张脸庞。这样一个邋遢落魄的人,又有谁会把他和琅琊王夏雪寒联系到一起。 夏雪寒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琅琊王府门前,刚想抬脚进去,门前那三十六个金甲守卫同时撤出长刀围住了他。 “擅闯王府者,杀无赦!”一声厉喝如同九霄惊雷,震得人头皮发麻。 夏雪寒苦笑道:“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真的是擅闯王府的人了!” “哪里来的叫花子,要饭到偏门去,胆敢在王府大门胡言乱语,今日便叫你血溅三尺!”王府侍卫怒喝道,对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自然生不出好感。 夏雪寒掀开挡住脸的头发,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对面的王府侍卫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前这人可不就是琅琊王吗?那个风华盖世的少年何时落魄成这副模样了,一张脸比纸还白三分,头发像一蓬乱草,嘴唇已经干裂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没有半点神采,空洞得可怕。 “小人罪该万死!王爷快快入府!”那些侍卫赶忙跪了下来,叩头请罪。 夏雪寒没有说话,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府里,也不顾上上下下仆从讶异的眼神和热切的问讯,径直朝王太妃的彩蝶轩走去。 彩蝶轩也同雪凝雅斋一般,是一个幽静的小院落,几间小屋,一个池塘,院子里是一个花圃,王太妃向来好拨弄些花花草草,每到花开时节,花团锦簇、彩蝶纷飞,纵然是御花园于此相比,也逊了几分。 王太妃此时正在侍女樱儿的陪同下在给花圃的花儿浇水,那朵白菊已经有碗口大小的花骨朵,想来就在这几日便要开了,王太妃心里自是欣喜不胜。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跌跌撞撞闯进了园子,也不看脚下,直朝王太妃走来,脚下已经踩死了几株花草。 王太妃秀眉一蹙,刚想呵斥这个冒失鬼几句,抬眼一看,竟然惊异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扔下了手里的水瓢,朝夏雪寒跑过来,一把抱住他。 “寒儿,你怎么是谁把你弄成这样,母妃将他碎尸万段!”王太妃再没有平日的恬静温和,此时她只是一个心疼孩儿的母亲。 夏雪寒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用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王太妃,问道:“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你你”王太妃眼中尽是惊讶之色,两个“你”字过后,竟然再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夏雪寒语气中多了些怒意。 本书首发于看书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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