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他,他,这是表白么?

玉紫怔怔地看着公子子堤,听着他沙哑微靡的声音,错愕中的她,在这个当口,竟在想着:听到你用这样沙哑靡软的声调,跟我说着这样动听的情话,我才心中揪揪然呢。

正当玉紫和他两两相望,状似含情凝睇时,外面传来一个剑客的声音,“禀公子,齐太子突然说有要事,不能前来。”

嗖地一声,公子子堤转过头去,看向房门,皱眉急道:“他不能前来?他怎会不能前来?”

他显得很焦急,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那剑客没有回答。

公子子堤继续喃喃不休,“他,他怎会不能前来?定是有人,定是有人把他劝住了!”他转过头看向玉紫时,眼神有点茫然,他眼神空洞地透过玉紫,看着她身后的木墙,声音苦涩难当,“齐太子不来,今晚之宴,又有何用?”

这时的他,已有点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了一阵后,公子子堤手一挥,朝着杵在那里的玉紫一瞟,无精打采地说道:“退下吧。”

“诺!”

玉紫应声退下。

她退出了公子子堤所在的院落。

玉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公子子堤的府第,似乎没有人在打理。刚才公子子堤把她提升为贴身侍姬,可她都不知道该找谁去询问规矩,安排食寝。只得又回到原处,等到明日,再自己争取去。

这一晚上,主院灯火通明,丝竹靡靡。服侍她的侍婢都被叫去帮忙,玉紫的院落是空荡荡一片,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

没有管束也有好处,玉紫找到宫,与同样无所事事的他说了好一阵的话,才回到房中安睡。

这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不断地出现,直到凌晨,她才昏昏睡去。

玉紫是在一阵七手八脚的抚弄服侍中醒来的。她睁开眼,迷迷地瞟了瞟四个侍婢,昏昏地问道:“有事?”

一侍婢抿唇一笑,欢快地说道:“恭喜玉姬。”

恭喜我?

玉紫瞪大眼,头脑清醒了少许,她问道:“喜从何来?”

另一个侍婢拧起一块毛巾擦在她的脸上,笑嘻嘻地说道:“公子已将玉姬送给齐太子,从此后,姬便是太子之姬,荣华富贵,享用无极!婢子等特此相贺!”

玉紫呆住了。

她呆若木鸡了!

她愕愕地站在那里,如木偶一样,被众女摆布来摆布去。

半晌半晌,她才艰涩地说道:“公子昨日,不曾有言。。。。。。”

一侍婢笑道:“公子是方才才下的命令。”她说到这里,歪着头朝着玉紫打量了一番,掩嘴笑得很欢,“姬有贵人之风,到得太子府中,若能小意逢迎,讨得太子欢心,定可得一席之位。若再能为太子生下一儿,便是富贵无尽。姬可欢喜?”

欢喜?

我欢喜个屁!

这阵子,我绞尽脑汁,费尽周折,尽想着如何讨好公子子堤,如何能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可,可,他怎么能昨日才跟我说“心揪揪然”,今日便把我送离?

这时的玉紫,隐隐也感觉到,正是因为自己能使得公子子堤“心揪揪然”,因此才被他认为是珍品,才被他拿来讨好齐太子!

玉紫抿了抿干涩的唇,喃喃说道:“我父他。。。。。。”

她的声音很轻,众侍婢听在耳中,却没有理会,她们又能回答她什么呢?

玉紫一动不动地任由众婢摆开了一个时辰,才在她们的筹拥上,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停放马车的院落。

院落中,公子子堤领着一群人,大步来到她身边。

突然,一个吃惊的声音传来,“姬,好生面熟!公子,她似是我等在曾城林野所遇之人!”

浑浑噩噩的玉紫,迅速地抬起头来。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端正,身材魁梧结实的青年,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四方四正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深衣。这人,正是她初来贵地时,杀了老虎,救了她一命后,得公子子堤命名为虎的那个!

在虎的提醒下,公子子堤歪着头,朝着玉紫盯了一眼。

只是一眼,他便摇头说道:“那日所见的妇人,披头散发,衣裳凌乱,面目青白,仓惶若无家之犬,哪会是她?休得胡言!”

公子子堤重重丢下这句话后,脚下加速,快步走到玉紫面前。

对着玉紫,他深深一揖,诚挚地说道:“姬若能得太子看重,若能显贵,请勿忘我!”

玉紫看着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毫不理会自己的心情,把自己送给别人,还指望着自己富贵后报恩不成?

这时的玉紫,突然很想大笑一声。

可是,她不能大笑。她不但不能大笑,她还得顺着他来。现在的她,得罪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玉紫低下头来,略福了福,低低地应道:“不敢相忘。”呸!不敢相忘个屁!

公子子堤很是满意玉紫地回答,他笑了笑,这一笑,他那俊美得华艳的脸上,直是流光溢彩,让人眼花。

他的目光越发温和了,瞅着玉紫,道:“太子府中,美人甚多,姬切记抓住一切时机,博得太子心悦。”

“诺。”

公子子堤低叹一声,忧郁之色,又渐渐笼罩在脸上。他慢慢地说道:“齐太子自从鲁国取得机关之术后,”玉紫呼地一声,抬头看向公子子堤,她的脑海中嗡嗡地响成了一片,而公子子堤的声音,直似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他便勤于兵事,对女色之上,看得极淡。况且,他府中的美人,聚集天下绝色,姬若想出头,需多多费神。姬?玉姬?你怎地痴了?”

玉紫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她向公子子堤盈盈一福,轻轻回道:“谢公子指点。”

公子子堤点了点头,道:“姬上车吧。”

“诺。”

直到马车驶出了府门,玉紫才倒吸了一口气!

齐太子!他当真成了太子了?

天啊,那齐太子,负心薄情,忘恩负义!她怎能落到他的手中去?况且,他的府中,还有那个蛇蝎心肠,备受他宠爱的吴袖。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玉紫是又惊又怕,最可惧的是,在这种惊怕中,她的心神深处,居然有着隐隐的酸楚,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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