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月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阿丁的脸上,阿丁也点了点头,仰起头来看她。

她总觉得自己在照镜子,只是镜子里的影像被缩小了许多。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她很喜欢阿丁,甚至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对此,叶释寒解释:“丝线和血,你们签订了主仆契约,正如灵宠与修士的契约,往后阿丁有了神识,有了力量,你是它唯一的主人,它会听命于你,保护你,为你生为你死,就相当于你的灵宠,阿甲也是我的灵宠。”

这个世上除了叶释寒,恐怕再没有人用傀儡做灵宠的了…不,现在还多了个顾长月。

往后的日子,顾长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控魂心法学着怎样控制阿丁战斗。

为此叶释寒还专门捕捉了好些怨魂,装在一块黑灰色奇怪的袋子里,到了晚上才放出来,给顾长月练习。

一开始,顾长月因为并不熟练控魂心法,亦不习惯牵着一个傀儡战斗,在没有使用任何法宝的情况下,倒是受了不少的伤,但是渐渐地,随着受伤越来越重,练习越来越多,难度越来越大,她牵着阿丁后心丝线的手就越来越灵活,所有怨魂对她来说也就完全不在话下。

到最后,叶释寒觉得不够,干脆将她带进地下城第一层磨练。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长月都没有进过地下城,这是她感觉到有些莫名的兴奋和好奇。

地下城,让整个浩然派弟子、乃至整个修真境深深畏惧着,并且敬仰着的地方。

其间关押过数不清的大魔头,惩处过数不清的修仙大能,亦埋葬过无数妖邪和叛徒的神魂。

怨气冲天,阴气森森,除了刑法总堂为数不多的高层,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里又被称作十八层地狱,据说是建在大地的下面,总共十八层,每往下一层,关押的罪犯越强大,罪犯们所受的极刑越残忍。

里面充满了血和阴暗的味道。

顾长月来到这里才知晓,它原来在摇光峰后头隐秘的山谷之中,被重重结界环绕,更需要经过数道强大的传送阵法方能够真正入内。

而当她从苍白色的阵法通道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其实只有一面看不到边际的湖泊。

有风吹过,有叶落下,可湖泊上头始终没有一点儿波纹,就仿佛是一潭死水,亦或者说是一面巨大的玻璃。

湖泊上空,空气晃动不安,浮现着淡淡的雾气,雾气中央却清清楚楚地浮现着两个金色大字:寒江。

两个字悬在半空中,在雾气后头,像是用笔写上去的一般,有几分飘逸。

她站在寒江岸边,能够感觉到透彻的寒意。

叶释寒站在她的斜前方,完全不受这股寒意的影响,他的手中牵着阿甲,阿甲的脸上又露出了诡异的兴奋。

江边还站了两名修士,结丹中期修为,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外面披着硕大的斗篷,脸庞被罩在斗篷下,只露出一小部分轮廓。

看上去甚是年轻。

两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条铁链,铁链的左端捆着一个巨大的,弯弯的宝蓝色镰刀,右端则是一个奇异的四方灯笼,灯笼亦是散发着宝蓝色的光芒。

见着叶释寒,两人同时单膝跪下,行礼道:“狱长。”

叶释寒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抬手挥了挥,示意两人起身。

两人齐刷刷地站起,分开各站一边。

即便带着斗篷,顾长月也能够察觉到,两人至始至终都并未好奇地打量过她一眼。

他们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对于旁的,一概不会过问。

叶释寒也不理会他们,对顾长月道:“地下城确切来说,其实并不是在地的下面,而是在寒江的下面,你跟着我,不要走错了,否则一不小心被送到了十八层,那样就再也出不来了,你大师伯、二师伯还有三师伯,都无法进到十四层。”

也就是说,十四层就是三位师伯的极限,更何况她。

顾长月不敢马虎,当下便跟在叶释寒的后头,道:“是,小师叔。”

叶释寒点了点头,迈步便踏在寒江江面,然后稳稳地走在上头。

寒江承载着叶释寒,依旧没有半点波纹,就像踩在厚厚的玻璃上。

叶释寒回头看着她,道:“来,不怕,不用灵气,直接走。”

顾长月挑眉,拉着阿丁走了上去。

她感觉到江面轻轻地往下沉了沉,但旋即又恢复过来。

其实那种感觉很微小,几乎没有,若她只是个平凡人,或者实力再弱小一些,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叶释寒见她并不害怕,便转身往湖心走去。

顾长月一边紧随其后,一边将灵力汇聚双眼,低头去看水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

水底一片苍白,冒着细密的泡泡,一串一串往上,每一串泡泡都很是细小,但是让顾长月惊讶的是,里面似乎蕴含着乖戾的杀意。

看得久了,她甚至听到一声一声虚渺的,孩童稚嫩的笑声,交替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咯咯咯咯……啊……”正是来自这些泡泡。

有的泡泡笑着笑着,蓦地睁开了大大的眼睛,漆黑一片,没有眼白,就仿佛忽然间被拉近她的眼前。

顾长月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前面叶释寒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一个劲撞了个满怀。

扑面而来的冷意让她清醒过来,赶紧后退几步,好不容易才稳稳地站着。

叶释寒也没有打算伸手扶她,而是低头看着水面,道:“下面,没有生命,因为受到地下城怨气的影响,所以会看到那些东西,没关系。”

顾长月稳了稳心神,点头道:“是,小师叔,弟子明白了。”

她其实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隐隐作痛,练气期小修士撞在化神期大能身上,简直就相当于鸡蛋撞在了石头上,好在撞上去的瞬间,叶释寒及时撤了自己身上大半的力量,要不然她这厢指不定得血流不止了。

叶释寒抬眼看着她的模样,扬唇笑了笑,“我们下去了。”

说罢,顾长月便感觉到脚下响起冰面破裂的声音,接着整个人便一个劲儿地下坠,速度极快,她只能看到四周不断上窜的白色泡泡,密密麻麻,形成苍白的四条细线。

不消片刻,她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前头伫立着一座漆黑的城楼,巨大的黑门,上头挂着牌匾,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正是地下城。

门的两名同样站了两名修士,实力比外头那两名更强,却也依旧穿着黑色衣衫,披着黑色斗篷,手中拿着奇怪的宝蓝色铁链。

四周黑压压的,铁链上的灯笼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照应着大门周围的一带。

事实上整个黑色的城楼上,每个一段距离都挂着这样的灯笼,说不出的森然。

两名修士见到叶释寒,同样即刻就跪下行礼,齐呼:“狱长。”

叶释寒又做了个相同的动作示意二人起身,然后又看着顾长月,道:“地下城第一层的阴戾之气并没有太重,是你能够承受的范围,刑老前辈锁定了一间魂室…知道魂室么?里面关闭着强大的怨魂,它们都是地下城中的罪犯,永远出不得地下城,怨气深重,非坟地之中的怨魂可比,但进去磨练,你可以。”

地下城中的罪犯为人的时候就已经十恶不赦,化作怨魂只怕是戾气冲天。

叶释寒也不多说,朝着顾长月点了点头,走到漆黑的大门前。

没有用手去推,大门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一股比外面更加森寒的冷意从门里涌入,透着淡淡的腥气。

叶释寒不做丝毫停留便走了进去。

地下城第一层,巨大的黑色监狱,修建得如同城市一般,纵横交错的走廊隔开四四方方的牢房,每一间牢房都密不透风,唯有黑色的铁门上头流出黑漆漆的方形空洞。

里头的罪犯似乎每时每刻都在饱受折磨,一声一声哀哀地呼喊□□。

每条走廊间都长得看不见尽头,走廊上,隔着一段距离皆有一名修士驻守,黑衣黑袍,手中拿着铁链,铁链一端,灯笼亮着幽幽的蓝光,将黑暗照亮。

顾长月看着黑压压的监狱,还有驻守监狱的结丹后期真人,心里忍不住惊叹,“刑法总堂,这才是刑法总堂真正的力量啊!”

监狱中的寒意刺骨,好在与小花的鬼火比起来还是弱了些许,顾长月总算是坚持得住。

一路随着叶释寒往里走,驻守监狱的黑袍真人依次跪拜行礼,恭恭敬敬,并且带着一种莫名的畏惧,唤道:“狱长。”

这气势倒叫人侧目。

除此之外,随着叶释寒的到来,牢房里忍受折磨的痛苦呼声立刻停止,整个大牢瞬间变得安安静静,就好像时间被凝聚在了一刻,无声无息。

顾长月感觉到无数不安的灵魂,他们在害怕,在不安。

而叶释寒仍旧一步一步,步伐均匀稳定地往里头,黑衣黑发,正如掌控黑暗和死亡的神祗。

阿甲同样换上了一袭黑衣,跟在他的身边,张开嘴巴无声地笑着。

顾长月在后头看着,只觉这一高一矮的组合甚是协调,而协调中又透着说不出奇异的感觉。

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们主仆对于这个地下城的罪犯来说,近乎意味着永恒的黑暗和绝望。

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眼里,她也意味着黑暗和绝望。

和叶释寒一样,她美得异常妖异,她亦带着一只自己会动的诡异傀儡。

有大胆的罪犯偷偷从黑色铁门的门洞中往外头望,心里不由会想到,这小姑娘难道就是狱长的继任者了?下一任十八层地狱狱长啊!

一个比一个更像是鬼魄。

如此,倒是先怕了她了。

长廊很长,很静,亦很冷。

顾长月跟着叶释寒,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前头终于亮堂开来,呈现出一个半圆的空间,前头是一面光滑的黑色墙壁,似乎就是用刑的地方。

但是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一样刑具。

有两名修士跪在黑色墙壁的前头,对叶释寒行礼,“狱长。”

这两名修士与旁的修士都不同,他们的身上,顾长月闻到浓郁的血腥之气,想来正是执刑者。

叶释寒停下来,淡淡地对道:“巽三,十二号,魂室,开。”

两名修士的情绪显然也比旁人多些,当下愣了愣,其中一名开口道:“狱长,有新犯人?”

可是没见着犯人,倒见着一名和狱长气息相近的女修。

叶释寒道:“没有犯人,师侄,进去磨练,杀怨魂。”

两名真人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顾长月,心中有疑,但也什么都没说,赶紧从地上站起来,面对那面光滑的黑色墙壁,手中握起发决,打向墙壁。

只见墙壁上浮现出一块巨大的比墙壁更黑的黑色方框,方框由远接近,最后甚至突了出来,“轰”的一声停在面前,竟然是一间不小的石室。

石室封闭,有扇石门,边沿的缝隙之中,透着恐怖疯狂的怨气。

顾长月看着那扇门,忽然想到什么,道:“这魂室莫不是专门用来给犯人受刑的?”

难怪嘴巴再严的修士,但凡进入地下城,都没有不透露的消息,怨魂嗜肉,这种痛苦少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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