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麓珩盯着她,眼神疏离。

刚好也有些宾客还没走,两人都保持着一段算是安全的距离。

苏予听偏过了脸,双手抱着胳膊,乖乖巧巧地往旁边一站。

精致的妆容早就花了,头发也乱了。

明眼人哪里看不出来她这是遭了欺负。

赵麓珩清了清嗓子,“这是车钥匙,你要是害怕,就去车里等我。”

苏予听想了想,就先走了。

赵麓珩将最后一批喝醉的客人送走后,回头去找她。

此时的停车场里车子寥寥无几。

赵麓珩到那边的时候,视线穿透了那条细细的车窗玻璃缝隙,瞧着里面的人。

就看到苏予听微侧着身子闭着眼睛,靠着车门小憩。

长睫轻颤,秀挺精致的鼻子在灯影的照射下,整张脸多了几分混血感,特别迷人。

加上又是一副颓靡的样子,赵麓珩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苏医生,走了。”赵麓珩语气淡淡的,叫了她一声后便示意她解锁。

听到赵麓珩的声音后,苏予听立刻回过神来,刚准备伸手去拽车把手,却听赵麓珩叫住了她。

“萧家虽然日薄西山,可不代表他们由着别人欺负。”

“我知道。”苏予听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

她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很久的,哪个家族是真有实力,哪个家族是外强中干,她一清二楚。

萧家是不行了,但萧夫人的娘家还是鼎盛。

赵麓珩上了车后,苏予听老老实实地坐直了身子。

余光瞟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个女人凝着一抹破碎感。

凭白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分怜惜之情来。

不过赵麓珩还是理智胜于情感的。

“这件事你怎么不去找聂烬城?”赵麓珩发动了车子,径自驶出了停车场。

苏予听没说话。

这会儿,她心思挺乱的。

刚才在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

赵麓珩又叫了她一次后,她才回神。

“赵律,我只是希望您送我回家而已,并没有求着你帮我什么。”苏予听抬头看向了赵麓珩的侧颜。

此时车窗玻璃落了一半,赵麓珩左手臂担在车窗外,指间不知何时夹了一支烟。

夜风将烟味卷了进来。

苏予听吸了吸鼻子,说道,“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之前您已经那样拒绝我了,我不是那种非得上赶着倒贴的人。”

“你贴聂烬城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赵麓珩的语气就挺轻贱的。

饶是苏予听平日里抗压能力再好,这会儿也有些小情绪了。

“赵律,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愿意让我碰,我就欢喜。您拒绝我,我也不缠着你。这才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

苏予听声音不大,与赵麓珩辩驳了一句后也懒得多说什么了。

当下就要去解安全带。

赵麓珩弹掉了手里的香烟,腾出右手按住了她的手。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萧家那边,还快一点。”赵麓珩说完直接松了手。

随即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苏予听沉默了几秒,到底还是妥协了。

赵麓珩见她不折腾了,于是重新踩了油门。

行驶了约半小时的样子,车子开进了一个小区地下车库里。

苏予听自然明白赵麓珩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矫情,当然也不戳破。

赵麓珩住的是近两百平的大平层,装修风格简约工业风。

家里挺干净的,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

赵麓珩扯着领带,脱下了西装顺手丢在了沙发上。

苏予听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赵律,我今天状态不行。”

“我可以给你时间准备。”赵麓珩没有给她过多的机会解释,径自房间走去。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苏予听手里抱着聂烬城的西装,就这么站在赵麓珩的房门口。

其实赵麓珩说的也很清楚,他给她时间准备。

如果她真不想,现在完全可以离开的。

但是她一走,明天要怎么应对萧家那边,就不是自己能掌控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苏予听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赵麓珩出来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件浴袍。

一头湿漉的头发上担着一条干燥的毛巾,出来时,也是一边走一边擦着头发。

径自坐在了沙发上,他问苏予听。

“想好了?”

“我尽量吧……”苏予听咬了咬唇。

“先去洗澡。”赵麓珩示意道,“柜子里有安绾的浴袍,你可以穿。”

苏予听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总觉得赵麓珩这话说的挺那个的。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么她心一横陪了赵麓珩,要么扭头去找聂烬城。

但聂烬城对她,已经不单单是腻了,而是随时都会动杀心的。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好,她现在能做的怕也就是抱紧赵麓珩的大腿了。

想到这里,苏予听转身进了房间。

赵麓珩盯着她丢在地上的那件西装,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适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麓珩接通了电话。

“麓珩,现在方便吗?”

赵麓珩没作声,视线往房间的方向投了投,这才说,“有事?”

“我还有些东西在你那边,我想现在就来拿。”

“这么晚了……”

“麓珩……”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了几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了你了。我可不可以来找你啊。”

“好。”

赵麓珩挂上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苏予听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见赵麓珩端着两杯红酒朝她跟前走去。

“喝点?”

苏予听没拒绝,从赵麓珩手中接过了酒杯,刚要送到嘴边,锁骨那里突然一凉。

是赵麓珩的手指,碰在了她锁骨上的那枚吻痕上了。

“赵律……”

“你怕我?”赵麓珩笑笑,眉目清隽。

他跟聂烬城是截然两种不同的性子。

聂烬城是张狂的、狷戾的,是无人可征服的。

而赵麓珩不一样,他内敛、矜持、喜怒不形于色,克制。

“不是怕您……是怕您后悔。”苏予听往后退了两步,刚要说什么,门铃却响了。

赵麓珩勾了勾嘴角,伸手扯下了苏予听肩头的浴袍。

嘴边的笑意陡然深邃、玩味了几分。

“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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